第22章 第22章
里德尔带着我先去了校长办公室。
“里德尔先生？”迪佩特看起来有些惊讶。
“我抓到凶手了！霍格沃兹是不是不用被关了？”这句话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情绪饱满。他像个情绪激动的少年一样，既为自己的正义而自豪，又担心着心爱的学校，睁着一双漂亮的蓝灰色眼睛，无辜而专注地望着迪佩特。我简直想要呕吐。
“你说什么？里德尔先生？”迪佩特看起来很惊讶。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城堡里寻找线索”，里德尔故意没有先说海格这个名字，“然后发现三年级的鲁伯海格经常会悄悄前往地下室。于是我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去看了一次，他在那里偷养了一只八眼巨蛛。我今天想要抓住那只蜘蛛的时候海格回来了，我击昏了他，但我没能抓住那只蜘蛛，还被它咬了。”里德尔羞愧的低下了头，看起来真的一副没有尽到男生学生会主席职责的样子。
迪佩特慌了起来：“快让我看看。”
里德尔伸出右手，手背上赫然已经发黑。
迪佩特赶忙抽出魔杖，念了了几个咒语，然后带着里德尔前往校医院：“八眼蜘蛛可是剧毒，你应该立刻去找康格里夫夫人的。”
“海格他还在地下室里。”里德尔好像一个舍身取义的格兰芬多一样。
迪佩特将里德尔送到医疗翼和康格里夫夫人叮嘱两句后就飞快地离开了。康格里夫夫人仔细察看了里德尔手臂上的伤，一阵叮当作响后，端出了一杯紫红色的药剂。
“快喝，我的孩子。”康格里夫夫人监督着里德尔喝了下去，确定他一滴都没有漏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你疯了吗，独自去找密室中的怪物，八眼巨蛛的毒液三个小时就会扩散，你会死的。”康格里夫夫人絮絮叨叨的教训了一遍里德尔。等她终于说完后，里德尔低下了头，语气自责极了：“对不起，夫人，我太心急了。”
然后康格里夫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责怪你，快睡吧，我的好孩子！”
里德尔就这样在这个他亲手挑起的纷乱夜晚安心睡了过去。
“嘿，我要洗澡！”我看着他合上的眼睛，愤怒地吼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听见校医院的门口传来吵闹声。
“我们有很严肃的问题需要他立刻回答！”是邓布利多的声音，我下意识地钻进了里德尔袖口，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胸口，我可从来没有跟邓布利多正面碰到过。里德尔显然已经醒了，他没有制止我。
“他现在是我的病人，那个男孩冒着生命危险捉住了凶手，你们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是康格里夫夫人的声音。
“没关系的，夫人，我已经醒了。”里德尔装出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
我听见邓布利多的脚步声飞快地靠近，他一把揪住了里德尔的领口。我连忙挪了挪，趴在了里德尔的腰上。
“你凭什么指控海格打开了密室？我需要你抓他的所有细节。”
“阿不思，你在干什么？汤姆刚被八眼巨蛛咬了。”斯拉格霍恩喘着气赶了过来。
“阿不思，放开他。”迪佩特也发话了。
年迈的梅乐思教授颤巍巍赶了过来和斯拉格霍恩一起拉开了邓布利多。
我松了一口气。
“你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会是一个格兰芬多。”邓布利多稳住了情绪，其他教授也都看了过来，显然海格怎么看都不像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我只是找到了杀害梅特尔·沃伦的凶手，我从没说过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事实上我并不相信密室被打开了。”我简直能从这语气里想象出来里德尔天真无辜的脸上藏着的狡黠。的确，密室的开启一开始就是学生们的传言。
里德尔接着说道：“平斯教授说从没有发现过密室的踪迹，我觉得那只是大家课后拿来消遣的话题，就和那些历险小说一样，不是吗？”
校医院里有短暂的沉默。
“是啊，阿不思，大家都说密室被打开了，但又有谁有证据呢？密室就像有求必应屋和拉文克劳的冠冕一样只是个传说。我们只需要找到杀死那个女孩的凶手，弄明白那四个学生退学的原因就可以了啊！”斯拉格霍恩顺着里德尔的思路说道。
邓布利多无法反驳。
我感觉到里德尔的呼吸急促起来，那是一种胜利的兴奋。
“这么看起来，海格就是凶手了，还有那个叫卢默的男孩，也许我们需要对他们进行家访。”是迪佩特严肃的声音。
“阿忙多，我相信海格，他是个善良的男孩。你知道他不会杀人的。”邓布利多的语气焦急起来。
迪佩特看起来很是怀疑：“我相信你还记得那个奥尔菲顿·塞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痛苦极了：“那个女孩是个错误，但是你要相信我，海格是绝对不会杀人的。”
我是个错误？我的存在是个错误？
里德尔又开口了：“我也觉得海格不是会杀人的人。”
邓布利多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里德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关切了一些：“我是觉得有可能是那只蜘蛛外出捕猎的时候误伤了学生，您知道，野兽们并不能被管束……海格他只是不知道什么动物比较危险。”
他又一次成功引导了方向。
“哦，阿不思，那个学生去年还被发现养过狼人崽子！”斯拉格霍恩听起来很是义愤填膺。
邓布利多彻底沉默了，他的脚步声朝着校医院外而去。
“我们走吧，让里德尔先生好好休息。”迪佩特也离开了。
斯拉格霍恩拍了拍里德尔的肩膀，跟了出去。
校医院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奥尔菲顿，出来。”里德尔说道。
我听话地开始往外钻。
里德尔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丝恼怒：“从上面。”
虽然邓布利多极力保证了梅特尔沃伦的死不是海格指示的，但他还是被霍格沃兹开除了。魔法部将他的魔杖进行了销毁，他再也不能使用魔法。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曾经去看过他一次。
他坐在已经收拾完了的空空的床上，手里是断成了两截的魔杖，眼神很是呆滞，我游到了他面前，他把我捧了起来。
“小艾希，我以为你丢了。我要离开霍格沃兹了，你以后要自己找吃的了，”他开始呜咽了起来，“他们开除了我，他们说阿拉戈克杀了人……阿拉戈克也丢了。”
海格突然痛哭起来：“我的父亲听说这个消息后想要来帮我证明清白，然后他……他就去世了。”
“医生说他太激动了……我以后都不能使用魔法了。”
我耐心地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邓布利多教授，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劝说校长让我留了下来，就在禁林边上的小屋，接替看守奥格的工作——他腿脚不太好了。”
他看着我：“我是在城堡里找到你的，你一定是什么人的宠物，我不能带你走。”
我对“宠物”这个形容词不置可否。
“你以后会来看我的，对吗？”
我在他殷切的眼神里点了点头。
圣诞回来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听说了这件事。里德尔的病床上堆满了认识的不认识的学生送来的礼物。他不在意的翻看着书。康格里夫夫人勒令他在这里住满一个月才能离开，她要确保里德尔没有任何后遗症。这对于里德尔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受的事，他每天的生活和在校医院外也没用什么区别——吃饭睡觉和看书。但这么一件事情无疑影响了他研究魂器的进度。
等到开始上课的时候，康格里夫夫人才终于允许里德尔返回了寝室。
看到里德尔回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里德尔抬手制止了他们，回到了寝室。
多罗霍夫和莱斯特兰奇看起来有非常多的话想说，他们拼命克制着，只是用一种极度亢奋的眼神盯着里德尔。看起来打开密室杀了泥巴种还借此赶走了巫师败类的里德尔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神一般的人物。但是他们不能说出来，这是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圣诞节第一天课程结束的时候霍格沃兹为梅特尔·沃伦举行了追悼仪式，黑色的帷幕将撤去了长桌的礼堂装点得庄严而肃穆。
迪佩特发表了一段感人至深的演讲，鼓励大家砥砺前行，团结互助。但我觉得他演讲稿中的那个女孩和我认识的那个大概完全不是一个人，这里哀悼她的同学也没几个认识她的。而他们为之缅怀遗憾的女孩的鬼魂正被魔法部限制了行动范围，锁在了自己死去的地方。这可真是讽刺极了。
最最讽刺的是仪式的最后，迪佩特给里德尔这个杀死沃伦的真凶颁发了一枚亮闪闪的特殊贡献奖章。里德尔举止从容地走了上去，优雅地接过它。我觉得他脸上的假笑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奖章分做两份，一份颁给了里德尔儿，另一份留在了霍格沃兹，纪念他为学校做出的贡献。然而里德尔回来后就随手把那枚沉甸甸的奖章扔进了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