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169章
闻人聆来到平陵城时，魏明已经举行了登基大典。
只是平陵城中依然热闹非凡，喜气洋洋，原来今日是新帝迎娶皇后的日子。
闻人聆打探过，这位皇后是魏明外祖家的一位姑娘，算是魏明的表亲，只是从小父母双亡且体弱多病，所以一直寄居在李家的山间别苑里，如今年岁渐长，又被国师算出有皇后命格，所以便成了皇后的不二人选。
世人都道这是亲上加亲，也无人再去细细打探这位李姑娘的身世，甚至连她的姓名年岁也一改不知，只知道这姑娘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样的小道消息数不胜数，闻人聆听到之后，心下便觉得这位神秘的李姑娘，应当是杨姮无疑。
怎么就这么巧，魏明会选中一位山间孤女？李家那么多女儿，哪一个不必无权无势的孤女好？
大婚选在了永明宫举行，这便是先前李家的别苑，赶工两月之后，如今便是平陵城中的皇宫了。
守卫森严，闻人聆没有机会进去。
他站在人群中，眼见着侍卫将入宫的那些官员一个个搜身，想要效仿在桐阳进入陆家那样混进去，却发现时间太晚，这个时间闲杂人等都不能入宫。
踌躇之间，闻人聆望见了闻人语，不由眼睛一亮。
他可以利用这个进宫去。
只是要利用的人却并不是闻人语，而是站在闻人语身侧，与闻人语交谈的一位蓝衣女子。
那女子穿着湖蓝道衣，俨然女冠的打扮，面容姣美娴静，平易近人，可靠近便觉她整个人清冷无比，像是道观里常燃的冷香一般。
闻人语与守卫递交请帖，闻人聆低头走过，袖箭一枚铜钱掉落，恰好滚到了那蓝衣女子的脚边。
女子低首瞧见，捡起铜钱想要归还，可下一刻却看着那铜钱流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身后马车里，魏曜掀开帘子，问道：“阿烟，你在看谁？”
闻人烟收起铜钱，对魏曜笑道：“瞧见了一位常来道观的施主，他昨日请我为他卜卦，卦象已出，我去寻他，片刻即回，省了他再山上一次。”
闻人语：“这会儿不早了，师姐还是想与我进宫。那卦象若是着急告诉，派个人去捎话即可。”
闻人语沉默，马车里魏曜说道：“阿烟你要与师妹一起为陛下皇后祈福，你们先入宫。我去帮你传话吧，反正，我也是闲人，去早了，人人都要同情地看着我，我不喜欢那场面。”
闻人语清楚魏曜双腿残废的事情，也知道魏曜和闻人烟关系亲密，便没再阻止。
闻人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借着给魏曜擦汗的机会，将铜钱给了魏曜。
“他往左去了，应当是我师弟。”
……
永明宫中，杨姮已经换上了喜服，身边陪伴的人却不是满春和温冬。
自从那日让他们被魏明调遣离开之后，杨姮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就连往日在这院中会见到了几位李家的姑娘也都不见了。
杨姮好似又回到了那些年在碧梧宫中被监视着生存的日子。
魏明的确很了解她，也十分防备她，所以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一天一换，她连收买这些人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她在等另外一个机会。
宫人们抬着杨姮到了大殿之前，魏明从宫内走出来，拉住了杨姮的手。
一旁的人想要提醒魏明这不合规矩，却又畏惧魏明不敢开口，值得别扭地转开了眼。
杨姮微微移开扇面，见到了站在上首位置的魏律和闻人语。
魏律如今手中也没有了什么权力，不过因为是魏明的父亲，所以已经在安享天年了，他对于魏明所做的一切，从未阻止，但也没有支持，如今却也是过得最自在的一个。
他见到杨姮，只是微怔了一霎，随即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并不意外。
所以杨姮要指望的并不是他。
而顾佛，并不在场。
杨姮望向右侧，目光与闻人语撞在一起，如愿看到了闻人语震惊的神情。
魏明将她的身份隐藏的很好，闻人语直到此刻才知道魏明要立的皇后是她。
与闻人语一眼惊讶的人，其实还有很多。
杨姮将遮面的绸扇放下，抬眸望向那些原本是大梁臣子，后来一个个弃暗投明跟随魏明顾佛来了南方的梁朝旧人，原本沉浸在欢愉乐曲中的大殿氛围瞬间就变了。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敬淳公主”。
此后议论声便再也压制不住。
杨姮转头看向魏明，说道：“你让这些老臣见证大婚，可曾想过他们一定会知道我是谁？”
魏明满不在意地笑道：“我就是要他们知道你是谁。敬淳已经死了，如今你是我的表妹，李姮。”
魏明这句话的声音不低，迅速便传进了大殿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除了闻人语。
闻人语站了出来，眼中杀意毕露，对魏明说道：“陛下你疯了，我与你说过，这个女人会克帝星！”
魏明：“可如今我已经称帝了。”
闻人语：“那国运呢？北方司徒风和陆鼎虎视眈眈，您怎么可以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意气用事，她绝对不能做越国的皇后。”
闻人语的声望并不低，一部分来自于闻人一门的声名，另外一部分则来自于魏明和陆鼎司徒风交战之时，闻人语显露出了呼风唤雨的一些本事。
北方有闻人墨，南方这些大臣们因为有闻人语在而心安。
此时闻人语站出来说杨姮有损国运，再加上众人已经知晓杨姮便是大梁的亡国公主，便更加觉得闻人语说的没错，一个人不敢反驳魏明，这大殿上的众人一起起哄，讨伐要杀杨姮的声音很快充斥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杨姮看着这个时机，突然从袖中取出了一盒珍珠粉对着魏明洒了过去。
距离杨姮最近的侍卫以为杨姮是要刺杀，立刻一哄而上，却不料杨姮转将那珍珠粉撒向了众人，趁着众人眼前模糊之际，杨姮夺过侍卫手中的长刀，一把抓过了刚才冲在最前面质问的闻人语。
而侍卫和大臣都以为杨姮要杀魏明，全部冲到了魏明身前保护，反倒是拦住了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