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还有5章番外
“……是被遗弃的小狗接流浪小狗回家。”
反应过来以后，纪听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纠正。
“嗯？”傅司臣拉着她的手臂起身，“不着急回去？”
“不着急，”纪听指着被傅司臣接过去的包，“两个客户的画我提前画完了，还有一些零散的工作，我带着电脑和板子来的。”
傅司臣想抱她，纪听往后躲了躲：“一会儿上去再？外卖也快来了。”
童杨下来的时候，傅司臣正蹲着给纪听系鞋带。
这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在门口碰见的人，真的是纪听。
实际上，他在傅司臣这里，没少主动谈论起纪听。虽然没有什么难听的词汇，但态度和语气经常是不好的。
现在猛地见到纪听，他还真有点羞愧。
“童杨。”看见他出来，傅司臣指着他，给纪听介绍，“以前的同学。”
“我来给他介绍，还是……”傅司臣看着她。
纪听：“……我自己来吧。”
她怕傅司臣说出什么让她不好意思的话，傅司臣估计也是在担心同样的事情。
纪听转身和童杨打招呼：“你好，我叫纪听，是傅司臣的……女朋友。”
童杨看了傅司臣一眼：“……女朋友好，女朋友挺好的，那个，你们俩四处逛逛吧，我就先上楼了。”
童杨转过身以后，纪听挠挠头。
她本来以为，傅司臣说了对方是同学，大概关系没有那么亲近，她贸然说出来他们已婚的事情，会不太合适的。
没想到反而起了反效果。
纪听一向敏感，但并不小器。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自我介绍会有推远他们关系的可能，纪听便喊住童杨：“童杨，我点了外卖，买了很多小龙虾，还有拌面和啤酒，要不要一起？”
本来童杨是不想和他们夫妻两个一起吃的，但晚上没吃，确实有些饿，又听见纪听说还有啤酒，便有些心动。
等外卖到了以后，童杨走过去接过来，三个人一前一后上楼。
当晚，童杨是有些后悔一起的。
后悔的原因并不来自纪听，实际上，全程纪听都在认真吃饭，甚至他能看得出来，纪听是真的饿。原因来自傅司臣。
在童杨的记忆里，傅司臣一向吃得不多，但也不会一点不吃。可是纪听在的时候，他就真的全程没有动筷子。
“你这，兄弟，我有点不明白？”
童杨向来憋不住话，看着傅司臣一直盯着纪听，便忍不住打破气氛。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纪听闻声抬头，果然迎上傅司臣的目光，“……我习惯了。”
童杨：“……”
对于只要纪听在，傅司臣就全程盯着她看的这个情况，他不习惯。
“对了，说起来，你是不是知道傅司臣之前……”童杨看到傅司臣挑眉，但还是把这句话说完，“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来的？”
“知道一些。”纪听放下筷子。
“我也知道一些，”发现只有自己在吃东西，童杨也摘下一次性手套，喝了口啤酒，“傅司臣和她十七岁就认识了，她好像比傅司臣还要小一些。”
纪听扣了扣手指：“……嗯。”
傅司臣坐到她旁边，捉过她的手腕，扣紧她的手掌。
“是不是觉得很早？就见过一两面，还是傅司臣单方面的喜欢，喜欢了有……六七年？”
纪听看了傅司臣一眼。
她觉得，如果童杨作为他的好友，会在和她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个人的话，那多半他们最近应该聊起过，或者，对方对傅司臣还意义深重。
“……嗯。”
虽然她自己也从傅司臣之前给她的信息里估计过这件事，但是得到了他好友的证明后，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是不是觉得时间很长？反正他挺奇怪的，见了一面就喜欢，还因为人家随口说的几句话就放弃物理专业，跑去学医。”
纪听抽出被傅司臣握住的手，被捉回去以后，又再次抽出来。
“我突然提这个，”童杨看了纪听一眼，“你不会不开心吧？”
他无意伤害，本来傅司臣喜欢的就是纪听，他只是想帮两个人把那段过去捡起来，而且估计纪听这种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即便对他所说的事情有情绪，大概率也会忍着。
“我会的。”纪听看向童杨，“我觉得，你不应该在和我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时候，提起那些以前的事情。”
童杨怔了怔，随即看了傅司臣一眼。
他一直不知道纪听原来是这样的性格。
他以为纪听是很听话，很懂事，很会照顾男人的面子，所以傅司臣才会被拿捏成这样。
“为什么？”
“我会觉得不被尊重。”纪听认真地，“还会觉得你的行为是被傅司臣默认的，然后……”
“然后什么？”傅司臣的目光全程没有离开她。
“然后就……不太喜欢你了。”纪听回以目光。
在讨论正事的时候，她可以平静地看向傅司臣，没有那些害羞和不好意思。
纪听不知道，她这个时候的眼神，是很冷漠的。
傅司臣垂下眸子，执着地去牵纪听的手。
他才领会到凌挈为什么会行为反常到那个程度。
纪听是一个不会掩饰的人。
她的喜欢和偏爱可以从行为和眼神里体现出来，让他时刻感受到。
不喜欢、回避和疏离也是一样。她是一个可以轻易从感情漩涡中挣脱的人，在她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的时刻。
想要得到她的爱，就要一直好好表现。
“纪听，”傅司臣看向童杨，“我可以现在就和他绝交的。”
童杨：“？”
……
十分钟后，童杨拎着桌子上的小龙虾和剩下的啤酒被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听去洗漱的时候，傅司臣就坐在沙发上等她。
等纪听出来，傅司臣站起身，纪听便摇了摇头，避开他的手臂：“我觉得，今晚我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看见你，就想自己待着。”
傅司臣看着自己被避开的手：“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说不上来，但是我真的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也不是逃避，她说不清，只是……
“傅司臣……你是离开傅家了么？”纪听犹豫几秒，“那我们的协议婚姻，是不是也可以解除的？”
没给纪听再躲开的机会，傅司臣捉住她的手腕：“纪听，你不想要我了。”
她没回答。
“是么？”
傅司臣好像一个小孩子，明明她的沉默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可傅司臣还是要一个答案。
“我其实知道成年人有些过去是很正常的事情，”纪听思考如何措辞，“只是，是不是不应该在还没有整理好上一段感情的时候，就和其他人开始一段关系呢。”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尽管纪听在躲，傅司臣依旧没有收回手。
纪听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大，她好像也不知道如何吵架。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真心又没有情感的话，让傅司臣感觉到真实的失去的恐惧。
“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
纪听都忘了这件事了。
“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今天过得好不好，后来又想给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相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纪听有些后悔刚才思绪乱的时候去洗了澡，现在头发没干，如果这样离开，显得有些狼狈的。
“……我也有一张照片想分享给你。”傅司臣松开她，走到书桌前，从随身背着的书里翻出一张照片。
纪听不知道自己和傅司臣有这样的合照。
照片像是她十六七岁的时候。
“这是在哪里？”纪听想不起来。
“在傅家。”
纪听：“……”
她完全没印象自己什么时候去过傅家。
“那……我们以前就见过？”纪听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件事了。
“嗯，见过，你还主动和我讲话，”傅司臣从她手里拿起照片，“不止一句。”
“我说了什么？”
“你说，‘是私生子也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你说，‘不要沉浸在不能改变的事情里啦，要去丰满羽翼，无论站在什么起点，都要给这条路走好’”
“你说，‘你和我爸爸感觉有点像，他是一名医生，医生很酷的’。”
……
“你还说，‘你不是这里唯一的小狗’。”
“‘如果你实在不开心的话，让我这只随时会被遗弃的小狗来陪你待一会儿吧’。”
纪听：“……”
她真的完全不记得。
只是，傅司臣伸过来的手，她没有再躲开。
“纪听，你会不记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她满心满眼，都在喜欢另外一个人。
他会被注意到，只是因为纪听的善良和同理心，并不是因为青睐。
傅司臣没有开口。
感觉纪听不再排斥他，傅司臣靠近后，拥抱她：“纪听，我真的去当了医生，是不是很乖？”
纪听吸了吸鼻子，点头。
“那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随便说不想看见我的话？”
“你有疑惑的事情，我都会认真地跟你解释。”
傅司臣蹭了蹭她的头发：“纪听，别再说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