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战争中的爱人
圣索沃的士兵早已做好了迎击准备，一枚枚导弹划破长空直奔联合军舰队，航母上，导弹拦截系统锁定发射，两方火力相撞，黑烟夹杂着滚滚火光在空中爆开。
爆炸形成的环状黑云还未散尽，两方交火战况愈发激烈了起来，刚那几枚导弹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像餐前开胃的一点儿小菜。
战斗机俯身向敌方舰队靠近，成排的子弹从下方扫射，击杀了一批甲板上的敌人。敌方舰队上重型机枪反扑回来，陆续有战斗机被击中了关键部位或者飞行员牺牲，直挺挺地坠入了海里溅起大片浪花后，便再无音讯。
眼前景象一阵飞逝扭曲，嘉宾们从高空转移到了双方舰队中央的海面上方几十米处。
楚鸣鹤眼尖地发现，水下有几个模糊的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驶来。
“那是什么？！潜水艇吗？”他惊道。
那黑影有航母四分之一大，速度快到惊人。上方的战斗机也察觉到这些水下的怪物，俯身向水下扫射，怪物四散开来向舰船驶去，高速子弹入水激起三米高的水幕从前方数百米炸起，一路穿过嘉宾们的身体，可没有减缓半点儿黑影前进的速度。
“那是a35水下战斗机器人——潜章，编号意为‘深渊’。”白祈的话音刚落，那黑影已经重重撞上了靠前的几艘舰船，几条精钢打造的触手嵌刻上船身，渐渐浮出水面。
它的嘴巴类似于圆形切割机，高速旋转着破坏船壁。
甲板上的人们扛起火箭筒朝潜章发射，火箭破甲弹炸得它掉下了水，可很快又重新扒了回来，碳钢铸成的“章鱼头”上凹陷进去了一块，最上面的舱门打开，一只只钢铁兽从潜章内部钻了出来，尖锐的爪子戳豆腐似的陷进了船壁，三两下窜上了甲板。
长满尖牙的长嘴一张开，两米长的橙红色火焰喷射出来，同时粗壮的前肢内还配有类似于重型机枪的装置。
子弹打在它们的身上擦出明亮的火花，甚至直接穿过镂空的碳钢合金骨架，并不能给它造成实际的伤害。
唯有用火箭筒将它炸得粉身碎骨，才算终结了这怪物的生命。
白祈讲解道：“s61陆地作战机器人——狂兽，编号意为‘杀戮’。这两种机器人是利斯卡军方研究院的杰作。”
舰队周围的海被血水染红，不断有战斗机被击中坠落，但依然没挡住联军的攻势。
将最后一只被炸没了半边身子的狂兽踹下水，联军一路高歌猛进击沉敌方三分之二的舰船。
“圣索沃得到利斯卡的支持，各方面都优于我方。这注定是场惨烈的战斗，但战士们依旧慷慨赴难，数万人葬身于此。”
蓦地，四周瞬间黑了下来，再亮起时，眼前的色彩不像刚才的场景那样明亮，连绵的乌云卷积在上方，脚下是焦黑的土地，天地又恢复了阴沉压抑的灰色。
他们又站在了一处战场上，安颂瞟到自己旁边的一具尸体，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嘀咕道：“白教官还真是不遗余力地锻炼我们的胆量哈。”
然而白祈接下来的话让嘉宾们大跌眼镜。他语气温和，缓缓道：“太刺激的怕你们看太多了心脏受不了，咱们看一点温情的。”
“……”
【白教官就是个魔鬼】
【您管这叫温情？？】
【这还不刺激，咋滴，真刺激起来抱着尸体睡呗】
嘉宾们不方便说出来的话，网络嘴替们都帮他们明明白白打出来了。
一个脸被脏污糊得看不清的人出在这尸海里翻找着什么，从他身上的破烂残缺的衣服来看，这应该也是个战士。
在这刚刚结束战争的地方停留是很危险的。他翻过一个又一个尸体，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眼前，不复往日的鲜活，男人的精神挣扎在崩溃边缘，却始终没停止。
“他在找什么？”祝舟珩疑惑道。
楚鸣鹤蹙着眉，看着那个可怜的背影，道：“一直在翻尸体，应当是在找人吧。”
随着战士的前移，嘉宾们是视角也转换到了前方。
男人精疲力尽，绝望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某处时猝然僵住了。
嘉宾们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登时也愣在了原地。
几十具尸体被吊在一个大型的绞刑架上，边上放着成堆的汽油。数不清的食腐鸟兽盘旋在周围，啃噬着地上的尸体。
男人踉跄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绞刑架跑去。一路上惊飞了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一周又飞快地降落，继续享用它的午餐。野狗通红的眼睛忌惮地看着男人，但没有躲避和逃跑。
它看出这个人已是强弩之末，不仅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或许下一顿的食物，就是他。
男人直奔一个被吊在绞刑架上的alpha，他费力地捧着alpha已经泛青僵硬的脸，强撑了许久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他从武装带上拔出一把匕首，用力地割断禁锢在尸体上的麻绳。眼泪控制不住淌满脸颊，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呜咽夹杂着远处老式发动机声，嘉宾们一瞬间觉得汗毛倒立了起来。
“这声音……是那边有人来了？！”谭曜道。
常念念看着干着急，忍不住冲男人道：“别哭了快走啊。”
男人也听到了这嗡鸣，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扶着alpha的尸体，想带他一起走。
他应该是个bata，身形比alpha小一圈多，更何况人死后身体已经僵硬，早已精疲力竭的他带着alpha没走多远就被遍地的尸体绊倒，猝然与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战士吓了一跳，又赶忙上前伸手试探鼻息，只见那“尸体”还眨了下眼睛。
是个活人，并且还是他们的战友。意识到这一点时，战士眼神空洞地僵在原地。
他的体力已经几近透支，最多只能带一人走。
是已经死去的伴侣，还是有一线生机的战友？
嘉宾们看懂了他脸上的挣扎，都默默地没有说话，或是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发动机嗡鸣声如同死亡倒计时，不停地敲击着他的神经，铁血男儿从不曾流泪，可面对此情此境，却几欲泪下。咬了咬牙，他摸向身后的alpha，慌张间手蓦地触到了alpha紧紧别在腰带里的东西。
一瞬间，男人的心脏都在颤抖，他解开alpha的腰带，一个东西掉了出来。被鲜红血迹洇透了的布条紧紧包裹着里面的东西。
“那是什么？”楚鸣鹤问道。
看着那个东西的形状，秋江缓声道：“应该是他爱人的无名指和狗牌。”
“爱…爱人？”楚鸣鹤懵了一瞬，心中咀嚼着这个透着珍重意味的称呼，再看那两人的相处，不难猜出他们的关系。
男人拾起它，恍惚间，alpha出发时，最后一次和自己拥抱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两人相互约定，不要冒生命危险去做无意义的事情，最多最多，带着对方左手的无名指骨回家。
嗡鸣声越来越近，男人死死攥住布包，决绝地看了一眼alpha后，俯身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吻，强忍着心脏传来的闷疼，将战友拖到背上狼狈爬起，往着来时的方向逃跑。
“这段记载的是几十年前利斯卡与一个小国——芬尼的战役。他们拼死抵抗，撑了两天两夜，最终还是等来了援军。利斯卡帝国一气之下将芬尼战士的尸体全部吊在边境线上示威，任由野物啃食，不许人前来收尸。之后直接用汽油一把火烧光，真正地……挫骨扬灰了。”
白祈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轻叹了口气，看向刚才说话的秋江和楚鸣鹤：“他们确实是一对伴侣。那名beta带着alpha的指骨回到了军营，没过一年，也战死沙场了。自此军队改变了以往传统狗牌的样式，做成了一个金属小盒。将带不走的战士，以这种方式，代他回家。”
“这段影像所表达的不仅是恋人之间的情谊，更是大爱。”白祈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严肃道：“非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苛求所有人必须无私无欲，但也请不要愧对于自己的良心。”
死寂的战场上，风声渐渐大了起来，瓢泼大雨顷刻而下，冲刷着数以万计的亡灵。
生者不忘，死者长存。
场景再一次黑了下来，再亮时，回到了全白的教室。
“我们看到的不是历史，是先人刚强的一生。”白祈郑重地向大家行了军礼，“必要的情况下，需要各位以及全华国的人民拿起武器，誓死捍卫我们的国家以及亲人，在这条注定流血漂橹的路上走下去。很荣幸为你们开头，并为你们的这段旅途补上一个句号。”
他的声音一贯温柔而有力量，“各位，我们后会有期。”
……
“呜呜呜你管这温情？……全都死了呜呜呜呜”在教室时常念念都眼泪花花的了，一出来直接哭出来了，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祝舟珩自己还红着眼眶呢，熟练地掏纸给她，揽着小女o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不哭。”
悲剧与死亡最能涤荡人的心灵，祝舟珩看到那对恋人最终都死于战争，心里难受地要命，说话时声音都细了很多。
刑默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一直站在她的旁边，轻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全黑了下来，秋江听到了常念念那边的动静，无奈地摇摇头。
生活不是电视剧，哪里来的那么多好结局。
等大家站好队，夏绝宣布：《正在集结》最后一天录制完毕，恭喜大家完成了为期一个半月的军旅生活，都取得了不错的成长。
不同于以往剧组杀青，还有个鲜花掌声庆功宴什么的，嘉宾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这就结束了？”
“你们可以自己给自己鼓个掌。”夏绝道。
他带头，嘉宾们还没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稀稀拉拉半死不活的掌声一点都不热烈。
夏绝扬声道：“都没吃饭吗？”
大家一个激灵，噼里啪啦的掌声瞬间热闹了。
【我刚还难过得一批，你们这一整给我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呜呜呜呜结束了嘛，这么快！！】
【好敷衍啊这就结束了？算了省省吧，打倒利斯卡帝国！华国万岁！】
【打倒利斯卡帝国！世界人民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