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在有栖真砂短暂的人生里，她信奉的信条就是きれい——kirei(漂亮）。
男生的爱慕，女生的追捧，这都是她很轻松就能得到的、也是她异常享受的东西。
都是因为漂亮啊漂亮。
也因此，少女对自己的外表越发在意。
日本女生的容貌焦虑没有韩国那般猛烈病态，但有栖很反常。
每周必须要去逛美妆美容店，才十六岁她就开始注重各种皮肤问题，上学期间必须化妆，头发永远精致的一丝不苟，在人前始终保持着光鲜亮丽。
累，但习惯了。
而且这点程度远远不够。
这种念头在升入新高中，看到传闻中的立海姬时，更强烈了。
这种程度的美丽，就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清水寺野什么都不用做，她好轻松地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青睐。
有栖真砂要很努力才勉强在一年级里博得段花之名。
为了这种名头斤斤计较，多少很可笑，但这就是有栖真砂最渴望的东西。
加入话剧社时，她同其他前辈聊天，旁敲侧击地还是聊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嘛，就知道会是这样啊，因为每个聊起话剧社的人，话题最终都会绕到她的身上。”
那位前辈一副了然于心，见怪不怪的表情。
这仿佛是名为清水寺野的人的魔咒。
美丽是魔咒。
有栖真砂有时被它折磨的心力交瘁，但少女依然有着一腔孤勇，为了美她可以披荆斩棘在所不辞，那么清水寺野呢。
她有时候会想，清水寺野会被美丽困扰吗。
不，她这种人真的会有烦恼吗？
憧憬，好奇，嫉妒，不管情绪有多复杂，总之她确实是在观察清水寺野。
起初有栖会觉得心虚，但她发现并不只有她一个人会这样去窥视观察对方。
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做着跟有栖真砂一样的事。
那么，对方知道吗？
这种程度的窥探聚集起来，在某种程度上如影随形，稍有不慎，会让人觉得窒息也是很正常的吧。
只是这位德才兼优，备受大家宠爱的前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依旧端着一副温良恭俭让的壳子。
她真的不知道吗。
升入高中不到三个月，有栖就已经撞见太多人对清水寺野的告白现场。
“新生习惯就好，除了永居神坛的网球部，这也是我们立海大的一项特色啊，大特色。”
前辈们见怪不怪。
有栖真砂觉得羡慕。
好羡慕。
前辈云淡风轻地被这么多人喜爱着，光是代入一下自己，有栖真砂的心都快扑腾起来了。
这就是她所求的啊。
她拙劣的模仿，长袖善舞，开始各种暧昧游戏，期盼着自己也能成为清水这样的人。
哪怕只有学姐的十分之一呢
在表演选拔的前一天，有栖找到水崎真太郎，少女语焉不详的暧昧，期盼着这位前辈能将那宝贵的一票压在她的身上。
但是。
怎么会被清水寺野知道。
所以水崎前辈先前那警告的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你，”
此刻清水前辈还在用这种睥睨的眼神看着她，语气冷淡，
“不是真心地喜欢话剧。”
“如果前面的理由不能够说服你，这个理由够吗。”
所以……她是被前辈讨厌了吗。
—
在头顶悬挂着的宣传板掉下来的时候，有栖绝望地想，要不就砸到自己算了。
如果能砸晕最好了。
当然前提是不要砸到脸。
……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在的一切。
但是，一脸颓丧的有栖被清水寺野推开了。
错愕之间，有栖真砂睁大瞳孔，她对上了学姐那双冷冽的、没有半点感情的绿色眼眸。
前一秒还在对她冷言嘲讽，让她差点要哭出来的人，现在却推开了她。
可清水寺野却重心不稳，在楼梯口摇摇欲坠，脚踝似乎还重重地崴了一下。
“前辈！！”
有栖真砂只是难以自制地脱口而出自己的担忧。
如果让这样的人为自己而受伤，那可真是……
在鹿野星，有栖真砂，以及水崎真太郎冲过来的动作下，清水寺野脚踝一崴，原本应该趄趔往后的人，落进一个灼热的，蓬勃的胸膛。
她被人紧紧又完全地给抱住了。
从骨节分明的手指，到有力蓬勃的手臂，再到对方身上那股清新的，又混杂着好闻的啫喱水的气息。
还有此刻贴的极近的胸腔里，那剧烈运动的心跳。
清水寺野错愕地抬起眼帘。
“……！”
突然从背后出现的人眼睛亮的仿佛有星星，低头看她的时候，就真的只是看着她一个人。
热切又灼烈。
腿被对方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胳膊也在刚刚的错愕之间习惯性地圈住了少年的后颈。
身体贴着身体。
四周静的连少年那灼热的呼吸都放轻了。
“喂！”
等切原赤也慢吞吞地把眼神从怀里人身上移开，这才大喇喇地看向从刚刚起就一直呆滞在原地，姿势还有些滑稽的有栖真砂。
“你搞什么啊？”
语气是少年的不耐和不解。
“前辈！！”
鹿野星紧随其后，她和切原赤也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跟唱双簧似的回响。
少女早已窜了过来，开始围着清水，上下打量。
“没事吧！”
“吓死我了…”
切原赤也轻轻松松地抱着她，任由鹿野星围着两个人打转，少年没有任何压力，清水寺野身量其实很高，但此刻被人抱在怀里，莫名却显得有些娇小。
见有栖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切原赤也啧了一声，嘀咕。
“……想什么呢。”
清水试图从他身上下来，却发现她拗不过这个少年。
这是男女之间的体力差异。
在感觉到她的意图时，少年的手劲似乎更紧了。
就是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幸好，她还有个嘴替。
“海带头快放她下来啊！！”
“不行，”
“学姐脚崴了。”
依旧站在楼梯口的切原赤也抱着自己学姐，坚定地对鹿野摇头。
少年似乎心情不错，因为清水感觉到他站在原地貌似还松快闲适地踮了踮脚。
总之完全不像怀里还抱着人的样子。
这样子……真让人不爽。
少女眯起眼睛，她伸出手，在少年背后，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切原硬邦邦的后腰。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切原赤也身体一僵，清水寺野满意微笑。
果然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