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只是有点在意。
明明是跟其他人一般无二的目光，明明也是一样的仰慕。
那么为什么，自己对上切原赤也总是这么古怪呢。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所以再试探吧。
“不然为什么呢？”
她温柔微笑，歪头询问。
昳丽万分的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娇媚的毒蛇伸出了冰凉的蛇信。
面前的切原赤也似乎从她的第一句话起就开始大脑宕机，表情一片空白。
没关系。
对这种事，她向来都很有耐心。
初夏的风打着旋吹进两人之间，切原看着少女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她此刻俯身，他也不自觉就被吸引到那双绿色的琥珀里去了。
“因为打伤了我，所以内疚了吗。”
她的语气温柔又困惑。
说吧。
因为前辈很善良。
因为打伤了前辈所以愧疚。
因为前辈温柔漂亮。
所以我对前辈有好感。
清水嘴角上扬，内心在无声地催促。
快说吧，就这样说。
只有你这样说…我才能没有任何愧疚地继续呢。
—
鹿野原本是来找自己前辈“献殷勤”的，还没走近，就又看到了卷毛。
“因为打伤了我，所以内疚了吗？”
这句话分毫不差地进了少女的耳里。
她惊愕。
这个混蛋…
果然对女孩子都太不温柔了！！怎么能打伤清水寺野！！！
于是切原被猛然出现的女生往后推了一把，清水寺野因为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鹿野星而讶然了一秒。
“你这个混蛋！居然…居然。”
上次体育课鹿野不在，自然错过了这件事，再加上清水寺野语焉不详的话，她误会的彻彻底底。
卷毛怪竟是暴力狂？
氛围完全被……
鹿野站在切原和清水中间，试图用自己那并不高的个头挡住卷毛的视线。
随后她听见切原赤也那毫不掩饰的一声嗤笑。
可恶！
他一定是在嘲笑她的身高。
鹿野正想反击，就被清水寺野给按住了脑袋。
前辈温柔纤细的手掌摸住了自己的头，鹿野诡异地停下了动作。
“鹿野，你误会了，切原没有打伤我，是意外。”
—
看着被支开的鹿野的元气背影，清水寺野感慨，
“很有活力的孩子呢，是吧。”
不出意料，没有得到回应。
“前辈，”
不同于想象中的慌乱无措，少年的声线很平稳。
清水寺野这才有些意外地偏了一下头。
其实，还是紧张的吧，看他攥的很紧的手。
她好整以暇的期待着。
—
为什么。
切原认真地思考前辈的问题。
因为人本能地就会爱上美丽的事物，切原赤也的大脑还暂时没办法说出这种话。
切原想起在游戏厅拦住自己的不知名女孩。
“因为切原君你打球的样子很棒，我很喜欢。”
出于习惯，他只记住了这句跟网球有关的话。
前辈任何时候的样子…都很好，我好像都没办法忘记。
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应该停留在哪里，少年朦朦胧胧地能触摸到这种事情的奥义。
其实不是很懂喜欢是什么意思，但每次看见前辈，都会忍不住想要再多看几眼的浓烈的心情，可能就是喜欢？
这就像他不打游戏就难受一样啊！！
从前只能遥望着的人现在却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更加无法抑制了呢，这种冲动。
是跟自己要打败那三个人的欲望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感觉。
少年无比诚实地复述了一遍。
—
清水寺野当然听过数不清的告白。
霸道，温柔，忐忑，冷淡。
像现在，这个迷糊不清但又不失真诚的告白，她还是第一次见。
答案果然很切原赤也。
她继续眯起绮丽的眼眸。
“所以要不要跟我交往呢。”
这场试探已经接近尾声。
至于这场面发展到现在，该怎么收尾，对清水寺野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美少女诚恳地调侃一句——只是在逗切原同学啦！你还当真了吗，好可爱呢！
他会天然地接受。
少年绝对会懊恼。
但是，会很好哄。
一切又能回到原样。
这种已经算是告白的话语一旦被盖上玩笑的标签，也只会徒增两个人之间的暧昧。
所以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脸色是少见的散漫，一双眼睛一直在锐利地看着他，前辈今天很反常。
这是切原赤也的直觉。
她不对劲。
但即便如此，刚才还算强装镇定的少年听到这句话，他的破功才姗姗来迟，且来势汹汹。
交……交往？！
他差点跳了起来。
切原赤也的表情就像中了大奖。
过了很久。
切原还是拿下了刚刚捂住自己嘴巴的双手，他脸色赤红，眼神还有些飘忽，呼吸也很急促。
但，他还是在清水寺野的注视下，坚定地摇了摇头。
诶…？
清水原本虚无缥缈的表情忽然凝重地停滞。
因为过于惊讶，所以她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表情。
原本只是想看看少年的反应，但——这也过于出人意料了。
清水寺野难得的茫然了。
居然会有人拒绝立海姬么。
但少年仍在继续。
“前辈……并不喜欢我吧。”
他艰涩但依旧澄澈的嗓音如同翠绿的湖泊中忽而惊起的白鸟，在清水寺野那茫然四顾的心房里叩下涟漪，又一锤定音。
少年有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
“那我当然不能答应啊，”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两个人都……”
切原仍旧在自说自话。
可她美丽冷冽的翠色眸子早已茫然若失。
怎么会是这种理由啊？
拒绝就算了，怎么连理由都要这么的……切原赤也。
真是棘手。
清水寺野失神地看着眼前状态也不怎么样，似乎还有些沮丧的切原。
哪怕是在你很喜欢我的情况下，你也要这样拒绝我么。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如果是那些男生……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生怕晚了一秒她就会阴晴不定地变卦，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新奇地打量着卷毛少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这一次清水寺野看他看了很久。
切原的表情当然是一贯的茫然。
少女失神地勾起嘴角。
她的眼神流连在对方的翠色眼眸里，美少女难得生出了点遗憾。
可惜了。
是帅的。
但她只能放手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她没办法再继续破坏下去了。
不太想去，破坏这个人了。
—
鹿野看见海带头蹲在台阶上。
少女狐疑，
“前辈呢？”
蹲着的少年没有理她。
不过哪怕少年没有抬头，鹿野也能感觉到气氛的沉闷。
毕竟他头上的海带都耷拉了。
“我前辈呢！”
少女跺脚不满。
走了。
切原想起清水寺野刚刚离开前那温柔的，一如往常的注视。
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他是不是又搞砸了？
看他一脸苦恼地揉着自己的卷毛，鹿野那迟钝的雷达这个时候才启动。
“你这家伙…难道对前辈有什么非分之想嘛！？”
不然怎么解释现在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啊。
还有下午体育课之前问起清水寺野跟手冢国光的关系……
所以这家伙就是居心不良吧。
鹿野试探，
“所以你被拒绝了。”
绝对的，看他这幅失神的样子。
不……切原抱着头。
难以置信。
反过来了。
是他拒绝了清水寺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