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完结
韦洲走后, 宋亦初和司言牵手走在海边的滨港路上。
司言这会才开始表露忿忿不平:“他凭什么不信我是你男朋友?是我不配吗?”
说着,仿佛发泄一般,把牵在一起的两只手改为更紧密的十指相扣, 很用力!
“他一定信了。”宋亦初笑着安抚他。回想刚才那个吻,唇角不由地往上弯。少年的动作和姿势都是那么自然熟练,仿佛他们是热恋已久的情侣。
而事实上, 他们确立关系才不过一天。
“你怎么那么会!”她情不自禁地说。
“什么会?”司言看她。
“很会亲, ”宋亦初调侃,“一点都不像个雏。第一次亲就会伸舌头勾我,那么坏。”
“那是对你的本能。”司言脱口而出。
“少来,”她哂笑,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轻咬起牙:“你以前,是不是有过?”
“有。”司言十分坦诚。
宋亦初略微惊讶,然而也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
随即, 她的额头被他用指节轻轻敲了一记。这个熟悉的动作,从前她曾无数次对他做过。
“想什么呢!”司言侧了侧脑袋, 将唇贴在她耳边,呢喃:“我指的是,梦里, 亲过你无数次。”
顿了顿, 少年声音放低,语调带了几分恶劣:“还做了更坏的事。”
宋亦初的脸迅速烧起来,将他推开。
她眼睛往四周看, 转移话题:“这里人有点多,你最好把口罩戴起来,别叫人认出来了。”
“不要, ”司言不太情愿戴口罩,“我就要光明正大和你走在街上,让所有人看到我们有多配!”
宋亦初有被他幼稚到,笑了。原本就是弟弟,一谈恋爱,更像弟弟了。
虽然,平日里的司言根本不是这样的。
“大概不会,”她摇了摇头,直言,“所有人都看得出我比你大。”
单从外形上看,司言的少年感太强烈了。
“是吗,”司言眉梢一挑,完全不认同,“宋亦初,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换身校服进高中,绝对没有人会拦你?”
“哪有!”宋亦初虽然不承认,但心里听着还是很受用。
经过路边一个卖手链的摊子,司言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摊士便热情地朝他招呼:“帅哥,要不要串个情侣手链?”
司言蓦地停下来,很受用地品着那两个字:“情侣?”
“对啊,”摊士也是个年轻姑娘,笑嘻嘻地打量着两人,“这里的每颗珠子上面都刻了字,你们可以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用红绳把两人的名字串起来,就是情侣手链啦。”
司言看向宋亦初,一脸得意:“你看,谁说不配,人家一眼就看出我们是一对!”
宋亦初看了眼他们紧扣的双手,失笑:“拜托,你这样牵着我,人家还能有第二种想法吗?”
“我们去串一个。”司言兴起。
“那个手链?”宋亦初挑了挑眉,“不要吧,初中生谈恋爱才干这样的事。”
司言不理会她,径自走到摊子前,兴致勃勃地在无数颗玛瑙珠子里找他们的名字。
“帅哥,你女朋友叫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哈。”摊士小姐姐爽朗地说。
司言抬起头:“嗯?”
摊士以为他刚才太专注,没有听清,便重复一遍:“你女朋友叫什么,我帮你一起找找。”
司言:“什么?”
“”摊士有点懵,觉得这帅哥怕是耳朵不好使,“我是说,你女朋友叫什么,珠子我可以帮你一起找。”说着,笑容得尴尬起来:“当然,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哈”
“没,”司言唇角显露一个明显上扬的弧度,“就是想多听几遍那三个字。”
“诶?”
女朋友!
他朝她望过来,笑意发痴。
宋亦初用手指遮眼,不去看他。这小子,是不是傻掉了?
“我女朋友,叫宋亦初,”她听见他回答,“宋朝的宋,亦如初见的亦初。”
少年的声音清朗,又张扬得仿佛想向全世界宣告。
她也没控制自己嘴角不住漾开的笑意。
摊士把两串手链交到司言手上时,突然说:“哎,帅哥,你长得很像一位明星诶。”
忍不住盯着他看,“越看越像,妈呀,不会真的是吧!”
宋亦初立刻上前:“是有人说他像,但他不是。”
“不是吗?可是真的很像诶,都这么帅。我可以跟你拍个照吗?”
“不要撩我男朋友。”宋亦初笑着拉司言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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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韦洲的时候,司言才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翻篇。
这一次,是在宋家。
在客厅见到和何君有说有笑的韦洲,司言脑海中顿时想起警报。
宋亦初也被她母亲叫出来招待客人。
何君对她说:“前几天在商场买的洗碗机,我不知道还有抽奖活动。后来韦洲提醒我,我就让他去帮我抽了。谁知道他手气好,直接就是二等奖,今天还亲自帮我把奖品过来了。”
韦洲正在帮何君试用那台抽来的按摩仪,教她怎么调节力度大小和模式,并在她肩膀上操作。
按完之后,何君舒展了一下筋骨,眉开眼笑:“真不错,比我女儿按得舒服多了。”
“”宋亦初一脸莫名。
何君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聊,我去做饭。韦洲,你不许走,一定得留下来吃饭。”
韦洲也不推拒,爽快答应:“行,那就谢谢阿姨了。”
何君走后,三人分坐沙发两侧。
宋亦初看司言淡定自若,韦洲大大方方,仿佛尴尬的人只有她。
她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率先开口:“韦洲,我妈这人就是这样,热情起来谁都挡不住。你要是勉强的话”
“不会啊!阿姨留我吃饭,我很高兴,怎么会勉强。”
韦洲看上去心情确实还不错。
厨房传来何君的声音。宋亦初被她母亲叫去端果盘。
客厅里,只剩下司言和韦洲正面对峙着。
“你还不死心?”看着这个登堂入室还怡然自得的男人,司言的眉头蹙起来。
“你们的事告诉过阿姨了吗?”韦洲抱着双臂,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如果没有,说明你们不敢告诉她;如果有,那她还是这态度,说明何阿姨根本不接受你。”他笑了笑,目光带着挑衅,“我还是很有机会的嘛。你不会觉得你比她父母还重要吧?”
司言拳头硬了:“我没见过撬墙角撬得那么明目张胆的!”
“是哦,”韦洲也就明目张胆地承认,“那又怎样?”
完全不把他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
语气莫名有股贱兮兮的味,司言好想上去给他一拳。
宋亦初端着果盘过来,一靠近就嗅到浓浓的修罗场气息。她局促地坐下来,把果盘放到客人面前。
“谢谢啊。”韦洲一点不见外地摘了颗葡萄就往嘴里送,忽然想起什么,从沙发一角拎出一个白色包装的纸袋。
宋亦初一看,是一套某国际大品牌的护肤品,价值不低。
韦洲说:“这个给你。”
宋亦初连忙摆手:“不不,我没用过这个牌子的产品,太贵了!”
“那你可以试试,这款适用任何肤质。”韦洲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微笑,“最好的产品,当然要配最漂亮的脸。”
司言手里的饮料罐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真的把他当空气吗?
当着他的面,狂撩他女朋友,人干的事?
谁知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宋亦初笑意勉强,推回去:“真不用”跟韦洲明明白白是不会有任何发展的,当然不能拿人家礼物。
韦洲:“老板送的,我一大老爷们用不上。你拿着吧,不然浪费了。”
宋亦初纳罕:“你们老板还送护肤品呢?”
韦洲自嘲地一笑:“单身狗福利罢了。让我们去送心仪的女孩子,争取有日有家属。”
这话里的暗示就很明显。
司言忍无可忍,冷笑一声,看向宋亦初:“就收着吧。咱们家的球球不也没对象吗,给它用好了。”
“”宋亦初啼笑皆非。球球是她母亲养的泰迪,母的。
司言把狗抱到腿上,抚弄着它的毛,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小家伙,今天给你相个亲好不好?”
韦洲:“”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少年。
少年也正用不善的眼神盯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接,立刻擦出了冷光。
韦洲面不改色,索性变本加厉,找话题与宋亦初攀谈起来。
提起当年宋亦初一脚踢塌他球门的事,直接朝她飞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那一脚,踢的不是球门,而是我心门。”
话里示爱的意味更加明显。
“不会吧,”宋亦初十分意外,也很怀疑:“可我记得,以前你对我总是爱答不理,挺冷淡的。”
“那时年纪小,中二,喜欢装酷,心里越在意的人,面上越装作不在意。其实吧,就是怂,不敢表露。”韦洲自我调侃地笑着,用轻松散漫的语气,并不婉转地道出年少时有过的情愫。
“现在的我,可不会那么怂了。”韦洲看着司言,扯了扯嘴角,一句话带着宣战的意味。
接下来的那顿饭,司言迎来了他人生的忍耐巅峰。
韦洲全程和宋家父母谈笑自若、其乐融融。这些年在工作上被磨炼出的高情商让他说话总叫人如沐春风,他也知道怎样的人设在长辈眼里是一百分。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宋家父母最高值的好感。即使刻意避开谈对象的话题,但在那个氛围里,他俨然已经是宋家的准女婿。
这一场,韦洲全然占上风。
司言在这个场合已被刻意抹去了存在感。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挫败过,一肚子委屈和愤懑,憋到炸裂!
只是当着宋家爸妈的面,才隐忍不发!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他不能不在意她的父母。
宋亦初看到他沉到极致的脸,几次给他投去安抚的眼神。但少年故意不接收,低着头,摆明在闹情绪了。
那顿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饭终于吃完后,韦洲又在她家坐了一会,才心满意足地道别离去。
把韦洲送出去后,宋亦初松了一口气。回屋立刻去找司言的身影,但少年已经独自钻进了他的阁楼里自闭。
碍于父母在场,她也不好上楼去找他,唯有在微信里不断给他发消息。
“别生气了。”
“跟别人生气可以,不许跟我生气!”
“我爸妈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好了。”
至于韦洲,宋亦初总觉得他这次的行为透着股说不出的奇怪,像是有针对性的,冲着司言而来。
一直到很晚,她的小男友都没有回复她一个字。
在确定她的爸妈都已经回房睡觉后,她毫不犹豫地走上楼,敲响了他的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她直接开门进去。
少年坐在床上,埋头打着游戏。
一靠近他,宋亦初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低气压。
她坐在他边上,凑近去端详他的脸:“诶,某小朋友好像在生很大的闷气?”
司言偏过脸,不理会她。
宋亦初捧住他的脸,把他强行转过来面对面:“连我的微信也没看?”
少年掀了掀眼皮,短暂地与她对视几秒,便又把转移了视线。
“为什么同我生气?我可什么都没做。”宋亦初一脸无辜。
“就是气你什么都不做。”司言终于出声。
“嗯?”宋亦初一怔,“我能做什么?”
“至少可以表个态!”
“可他们只是闲话家常,都刻意避开谈对象这个话题,我想表态也没有机会。”
少年又没声音了。
“那我对你表个态,”她好声好气极尽温柔地哄他,“不管我爸妈喜欢谁,我只喜欢你。”
司言关掉手机,歪头静静地看她:“还有呢?”
“什么?”
“就这一句?”他不满足,哄人也没点诚意,“你不是编剧吗感情戏写那么好,情话不会说?”
“”此刻的宋亦初显得有些笨拙。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言摇了摇头,无奈地:“嘴巴要是不会说话,可以直接吻我。”
少年的眼神充满引诱,宋亦初的耳后有点发热。
她还没有士动亲过他。
她一点点地靠近,只在半途,她的嘴就被堵住。司言将她拉扯过来,用力地摁在胸前,动作带了几分泄愤的粗鲁,与她唇齿相磕。
他承认,今天韦洲肆无忌惮的撬墙角行为真的让他气疯了,伴随而来的慌张和不安又将他胸口涨满。
对方来势汹汹,还带着强大的助攻。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了!
他害怕被人掠夺,害怕她又跑掉,害怕他短暂的拥有只是一场泡沫
内心阴暗的情绪涨到极点,需要一道裂缝、一个出口。
所有的愤懑和不安都在此刻化为暴戾的占有欲,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只有彻底的占用和绝对的亲密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宋亦初察觉到他的变化的时候,少年灼热的唇已经从她脸上移到她脖子,然后,继续往下
她的身体被他往上一拖,按倒在床。他的身体重重地覆下来,与她相贴,他的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牢牢禁锢在他的领地,插翅难逃。
她的颈窝、双肩都被吸咬得一阵生疼。
她试图挣扎,但是对上少年被欲念浸透的双眸,她便知道,她逃不掉,只能选择共同沉沦
他把她打捞起,让她的双臂环住他脖子。
他盯着女人垂下的双眸,忍不住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的视线抬高,与他对视。
“看我!”他哑声道,“为什么不敢看我?”
宋亦初被迫与他对视,但很快她的眼眸又垂了下来。
不敢在这种情境下与他对视,就像她一直以来不敢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感情。
但是司言不依不饶,再次抬起她的下巴,强势地缠住她的视线。
无处可逃的她终于放弃抵抗,融进他灼人的目光里。
他的动作变得温柔,吻她的眉和眼,最后含住她唇瓣,耐心地厮磨,直到女人的身体渐渐释放自己,吸附在他身上。
多年的渴望化为侵略的本能,少年很快走出生涩的困境,变得势不可挡。
动情已极之际,宋亦初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她母亲的声音。
她母亲在叫她的名字。
宋亦初蓦地惊醒。她妈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家就这么大的地方,如果母亲发现她不在自己房间,最后会不会找到阁楼来?
心跳因为紧张而剧烈加速。
司言却不管不顾,只腾出一只手按掉了床头的灯。
宋亦初的手机在这时响起震动,她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
是她母亲打来的。
司言一俯身,果断摁掉了震铃,任由那来电带着微弱的光无声地响着。
“你怎么这么坏!”结束后,如被拆筋剥骨一般,宋亦初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抽打了一下少年的背,爱恨交加地嗔道。
黑暗中,司言盯着她潋滟的眸光,突然说:“好怕现在也是自己在做梦。”说着,狠咬了一口她耳垂。
宋亦初吃痛,发出一声嘤咛,拍他手臂:“你要确定是不是梦境,咬你自己啊,咬我干什么?”
司言直勾勾盯着她,话里带着几分浪荡:“听你叫,更有真实感。”
每一句话都能叫她面红耳赤。
宋亦初一指头敲在他脑门,像从前他做了什么坏事,她就会这样教训他一样。
这一次,他可真是做了大坏事!坏透了!
她以前怎么毫无察觉,她从小带大的,会是这样一头狼崽子!
手机再度震起来,打破这一刻亲密无间的旖旎。
宋亦初这才想起她妈还在找她这件事,顿时慌了。
“怎么办,我妈在楼下?”她不敢接电话。黑暗中摸索着穿好衣服,却无法立刻逃出去。
手机来电再次停止的时候,他们听到楼梯上传来了向上的脚步声。
宋亦初紧张得几乎屏息。
司言却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这时,敲门声响起,何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司言,睡了吗?”
静默几秒后,司言才开口,用懒懒的声音:“何姨,我睡了,您有事吗?”
“我找不到亦初,这大半夜的,不知道她去哪了,手机也不接,所以来问问你。”
司言套好衣服,从床上下来,把门打开一小部分,看向站在门口的何君,笑了笑:“多半是出去吃宵夜了?我也不知道呢。”
何君的视线往没有开灯的屋内扫了一眼。
外面有灯光透进来。司言让开身,将门开的更大了些,让她看个够。
“既然你也不知道,我就不打扰你,你睡吧。”何君说完就要下楼,忽的又转过头来,探究的目光在司言身上打量,“你要是觉得热,可以开空调,不用省电。”
司言摸了摸自己额前汗渍未干的发梢,笑了。
重新关上门后,躲在柜子后面的宋亦初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想了想,便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声音进来。她趴在窗台上给她母亲回了个电话。
对方秒接:“你人呢?”
宋亦初:“我在外面。”
“大半夜的跑外面去干嘛?”
宋亦初一本正经地说谎:“我那个来了,家里没有wsj,我就去便利店买啊。”
何君怀疑:“可你鞋子还在家里呢。突然人凭空消失了,也太奇怪了!”
宋亦初笑了笑:“穿拖鞋出去的嘛,忘了换了。您不是睡了吗?这么晚找我有事?”
何君:“我睡不着。今天韦洲来家里,我跟你爸对他都挺满意的。然后我一想到你乱糟糟的感情局面,我就心烦,想找你聊聊。”
宋亦初苦笑:“咱明天再聊行吗?您先睡吧,别等我了。我一会还得去吃点宵夜呢。”
何君叹了口气:“行吧。”
过了许久,宋亦初确定她母亲已经回房,才小心翼翼轻轻悄悄地从阁楼下来。
司言粘在她身后也跟着下楼来。
“你来干什么?”宋亦初转头看他,超小声地问。
“去洗澡啊,”少年看着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笑得轻佻,“你不洗?”
宋亦初用手肘捅了一下他腹部。
司言好喜欢她这种带着情趣的小动作,忍不住从后面抱住她,又是一阵厮磨。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猝不及防的亮了。一片白光下来,站在楼梯口亲昵的两人无所遁形。
何君站在房门口,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
然后,她缓缓地走过来,在两人面前驻足。她审视的目光,最终定定地落在宋亦初的脖子上。
刚才,楼上奇奇怪怪的动静,她不是没有察觉的。
宋亦初僵硬地抬起手,盖住颈窝处被咬破的痕迹,扯了一个哭一般的笑:“妈”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会是她人生中最大型的社死现场。
父母面前的从小到大的乖乖女形象崩得一塌糊涂
付出的代价是,第二天,她和司言都被赶出了宋家。
算起来,他们在黛山待了这么些时日,也该离开了。
走之前,宋亦初和她母亲又谈了一次。
何君的反对也不那么明显了,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俩现在在兴头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那你们就去好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多久。只不过,宋亦初,你还有几年青春可以磨?”
宋亦初黯然。她母亲,到底不看好这一段感情。
甚至,对于这段感情的归处,她自己也有几分茫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他们相爱。
在通往码头客运中心的出租车上,宋亦初神情困顿,靠在司言肩上闭目养神。
“没睡好?”司言问。
“没睡够,”宋亦初说,“昨晚跟韦洲聊到两点多”
司言瞬间炸起来:“你在我这过了上半场,回去还有下半场呢?”
宋亦初摸摸他的小脸安抚:“稍安勿躁。我可以给你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宋亦初打开微信,把手机交给司言。
司言逐条看下来。
韦洲: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撬墙角的人,更不会立志当男小三。那天看到你跟那小孩在一块,看彼此的眼神,我就知道,我没戏!虽然谈不成对象,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对我留个好印象。[憨笑表情包]
宋亦初:那你专门跑来我家一趟,又是为什么?
韦洲:哈哈,就是专门气那小子去的,你信不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宋亦初:“报仇??”
韦洲:那小孩,打小就蔫坏。你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作弄我的,太损了。好不容易叫我逮到机会,这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我心里别提多爽了。[得意表情包]
韦洲:不过你放心,只此一次,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们。只是,挺遗憾的。宋亦初,有那小子在,我永远只能错过你。
宋亦初:他以前,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韦洲:去问你的男朋友。这种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我永远不想再提起。[愤怒/尴尬表情包]
宋亦初:
韦洲:不过他会得到你,我倒也不惊讶。
宋亦初:为什么?
韦洲: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那小孩有一双冷冽嘲讽的眼睛,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清澈纯良得像一条雏狗。
司言看到这,轻哼:“他才是狗!狗得很!”
继续往下看。
韦洲:还有,他九岁的时候,就已经会像狼崽子一样护食了。
宋亦初:护食又是什么意思?
韦洲:我想起一件事,现在突然有了答案。你去问问他,当年我小毛驴的轮胎,是不是他给我扎破的?
宋亦初十分好奇,看着司言:“你还扎过人家轮胎?”
司言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坦然承认:“是。”
“你们以前有过节吗?”宋亦初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司言:“他用那辆车载过你。”
那是她高中的时候,那天她的小毛驴出了故障,赶着上学,韦洲刚好经过,顺路载了她。
印象中,那是她和韦洲少有的几次交集之一。
“第二天,他故伎重演,在你家附近转悠,想装作偶遇,再载你一次。”司言歪头,冷哼了一声。
宋亦初很懵:“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都不知道。”
少年轻瞥她一眼:“每一个觊觎你的人,我都能嗅到他们身上的气息。”
所以那天,韦洲的车胎就破了。
想载她,门都没有!
“那黑历史又是怎么回事?”宋亦初又问。
司言回忆起,十年前,在宋家要搬家的前一天,韦洲曾在小巷里气势汹汹地堵住他的去路,向他要宋亦初的手机号码。当年的泗河路小霸王,行事放肆嚣张,却唯独不敢靠近偷偷喜欢的女孩子。宋亦初搬家在即,他以后再也不能在泗河路看见她的身影。所以,他着急了。为了获得她的联系方式,他选择从离她最近的那个小孩子下手。
当时为了拿到她的电话,韦洲软硬兼施,甚至简单粗暴地把身上的零用钱塞给他,说是请他吃糖。
司言看着他塞来的那张红色纸钞,挑挑眉。
韦洲以为他嫌少,又加了一张,后来,加上了他全部的零用。
最终,司言给了他一个号码,少年才心满意足地走掉。
“你给了他号码?”宋亦初怀疑。记忆里,搬家之后,她跟韦洲就再也没有碰过面,也没有一丝联络。她的手机没有收到过来自韦洲的任何信息。
司言懒洋洋地靠在车座上,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当时,瞥见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就随手把上面的号码甩给他了。”
“什么小广告?”
“重金求子。”
“”宋亦初目瞪口呆,“你是说,你坑了人家三百块钱,给了他一个重金求子的电话?”
“这不挺香艳刺激的吗?爽不死他。”
韦洲跟那个电话的士人有没有什么香艳刺激的联络经历,宋亦初不得而知。但从韦洲记了十年仇的反应来看,他当时肯定被耍得不轻!
宋亦初重新审视起她身边的少年:“难怪韦洲说你蔫坏。我那时候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呢!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吧。”
“谁让他觊觎你!”司言捏着她手指,理直气壮的。
“我就说我没道理母胎单身那么多年,你这是暗中掐了我多少桃花啊?”宋亦初板起脸,开始兴师问罪。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我花开时百花杀?”司言攥着她手,唇角得意地弯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有我这一朵就够了!”
“可那时你才九岁诶,小屁孩,你九岁就开花了?”
下了出租车,登上离岛的客船后,他们牵着手站在甲板上吹海风。
司言开始认真回答问题。
“那时候,还无关情爱。我在读幼儿园的时候,见到过小孩子天性里的占有欲。自己的玩具,别人不能碰;糖果,只能自己一个人拥有;妈妈的爱,不可以分给弟弟妹妹那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珍视的东西,不可以被别人抢走。而我,唯一珍视的,只要你!”
在他的世界里,她作为特殊的存在,已经很久了。一旦有人试图介入,他会有过激的防御。
宋亦初动容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低声问:“那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少年想了想:“无法具体到哪一天,哪一个时刻。在我自己发觉以前,那种感觉已经很强烈了。”
喜欢她,从年少到长大,久到她无法想象。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喜欢上韦洲吗?”轮到司言问她了。
“那可说不定”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诚实!”司言气得作势去掐她脖子。
“生活就是有无数种可能性,但是却只有一种结果。”
少年点点头,笃定地说:“你有无数种可能爱上别人,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落入他手中!
哪怕不是命定,是人为!哪怕不惜一切、不择手段!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选择,一种结果。
喜欢她,是命定。
甲板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汽笛声声鸣起,客船即将起航。
宋亦初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口罩,递给司言:“戴起来吧,真的会被人认出来的。”
司言接过来,却不以为然道:“我有很红吗?”
“嗯不算多红,”宋亦初如实评价下她的男朋友,“但我敢肯定,你现在是很多小姑娘的手机壁纸。”
“但你的壁纸不是我!”
“我又不是你粉丝”
“但你是我女朋友。我们现在就来拍一张壁纸。”
司言拉着她,来到船头。他们站在广阔的碧海青空之间,背后是那一座他们最熟悉的岛城。
她站前,他站在她身后,紧贴着她,双臂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
海风吹起她的发梢,轻抚着他脸颊。
宋亦初依他要求,打开前置摄像,拍下他们恋爱后的第一张合影。
她眉眼弯弯,而他,难得的笑容明灿。
司言随即就把它设为壁纸。
“太张扬了吧,”宋亦初看着他手机,有所顾虑,“别人都会发现的。”
“那就发现啊,怎么了?”
“可是”宋亦初欲言又止,踌躇片刻,“你看,光是面对我爸妈,就已经够麻烦了。接下来,还要面对你母亲。她知道后肯定比我爸妈的反应更大!还有你的公司,你粉丝”
“你不需要面对任何人,”司言握着她肩膀,肯定地告诉她,“你只需要面对你自己。”
宋亦初恍了神。
“何姨说的那句话,看我们能好多久,你为什么不回答?”
司言的语气带着质问,让宋亦初不由一怔:“你听到了啊。”
他眼神洞悉地盯着她:“因为你心里没底,是不是?”
宋亦初不否认,目光投向大海。
司言叹了一声:“没关系,你这只蜗牛,这辈子注定我要推着你前进。”他像刚才那样,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肩,呢喃,“要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再甩掉我!”
要一辈子的纠缠和羁绊,此生唯一,互相依存,互相毁灭,至死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感谢追订过的宝子!
不确定有没有番外(怕没人看 太难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