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肖潇和盛枫分手了。
宋亦初在肖潇的公众号和微博, 都看到了她发的分手官宣。
当初,他们在一起时,她发的文章是《我有一个歌单, 每一首都是你》。而结束时,她只发了相对应的四个字,“曲终, 人散”, 并了盛枫。
刚看到这个消息的宋亦初十分震惊。
震惊过后,她便觉得,这似乎也不是太出乎意料的事。
她点开肖潇的微信,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手指停留在输入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编辑。
自那天她的生日聚会后,肖潇一直没有主动跟她联系过。即便她给肖潇发消息,她的回应也是很淡很淡的。
宋亦初并非感觉不到什么。
正当她对着肖潇的微信发呆时, 对方的消息却先弹了出来。
肖潇:你可以去找他了。
宋亦初的心猛然一跳,回:“?”
她定了定心神, 给肖潇拨了个电话过去。
不由地感到紧张,一只手微微攥了起来。
肖潇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宋亦初:“为什么叫我去找他?”
肖潇冷笑一声:“还装什么呢?盛枫已经跟我坦白,当初那张表白明信片, 是给你的。不知道怎么会搞错了才塞到了我包里。你一开始就知道的, 不是吗?”
宋亦初坦诚:“是,我知道”
“但你什么都没跟我说,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自作多情地陷进去。而且你老早就跟盛枫有暧昧, 对我却秘而不宣。想想这一年多来,他人是跟我在一起,但心里却还惦记着你, 我就觉得恶心。你这个白月光,当得很过瘾是不是?”
肖潇嘲讽的言辞犀利如刀,一字字都扎进宋亦初心上。
“什么白月光,这种就是白莲花”电话那头,有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
显然肖潇此刻和她另外的密友待在一块。
“闭嘴!”肖潇对密友斥了过去。
宋亦初有口难言,一时胸口窒住。
最后,肖潇叹了一声:“宋亦初,我一直真心待你,你却这样折我尊严。没想到,我在友情上还能栽跟头。看来你也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算了,再见。”
挂电话后,很久,宋亦初才感觉到从胸腔蔓延开来的钝痛。
她试图跟肖潇解释,但她发现,这件事本身就很难解释。
所以,是什么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是当初那个不明原因的错误!
到底为什么,那张卡片会进了肖潇的包里?
宋亦初记得,盛枫曾明确地告诉她,他不可能放错。
“你弟弟也看见了。当时只有他在场,他也是唯一看见的人。你可以去问他。”
盛枫的那句话,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出现。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是跟司言有关的。
那个早晨没有向他问出口的问题,到底需要一个答案。
那天晚上,司言很晚才回到家。
他今天被经纪人叫去拍杂志写真,一整天都在摄影棚里被人摆布。天生对镜头的抗拒使他的表现不能让摄影师全然满意,他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摄影师不断地让他摆各种姿势,一遍遍地重拍,终于使他不能自制,内心的烦躁流露于表面。
看到他这副脸色,周围工作人员颇有微词,窃窃私语。
“还没多红,脾气倒挺大,这就不高兴了,耍大牌呢?”
“炒出来的流量小生,正儿八经的作品都还没有,还以为自己上了天。”
拍摄结束后,司言也被经纪人指摘了一顿。
尽管一肚子躁郁,但回家的时候,看到宋亦初在等他,不良情绪很快就被抚平下来。
他仍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同她分享。
她的剧本,公司已经定了明年年初开拍。并且,定了他出演剧里少年时期的男主。
他走到她身边,却发现她面色凝重。
她很少有这样严肃的神情,让他莫名地感到不安。
“怎么了?”他问。
宋亦初抬起头看他,沉默片刻,便开门见山:“肖潇和盛枫分手了。”
“所以?”少年怔了一下,莫名觉得好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有关系吗?”
少年奇怪地看向她:“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初,盛枫的那张明信片,你见过对吗?”
女人的目光带着审视,让司言明白,她终于开始追究起当时的真相。
少年神色无异,轻描淡写地承认:“见过。”
“那么,你见到他放进我包里了吗?”宋亦初紧接着追问。
“没错,是给你的,我看见了。”司言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宋亦初的目光紧紧抓住他:“那为什么我没有收到?”
司言:“我帮你处理掉了。”
他做过的事,他从来不屑隐瞒和撒谎。
仍然是轻描淡写、坦坦荡荡的语气,那么的理所当然。
果然是这样!
宋亦初瞬间气结,不置信地盯着他:“什么叫你帮我处理掉了?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事,有什么权利替我处理?”
“你很奇怪,”司言抬头瞥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哂笑:“原本不是好的结果吗?看到你的好朋友跟她喜欢多年的人在一起,你不该替她高兴吗?你在激动什么?”
“现在又是什么好结果?”
“那是那个男人的问题,他三心二意吃锅望盆!”
“或许他们当初不该有错误的开始”
“应该跟你开始是吗?”司言的声音骤然变冷,“都过去那么久,你还在遗憾没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他知道,最初她有过心动。
这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一点,也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这不是我要不要跟盛枫在一起的问题,”宋亦初蓦地抬高了声音,带着隐忍的愠意,“这样作弄别人很好玩吗?你根本不会考虑,你随心所欲的恶作剧,会制造什么麻烦,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困扰和伤害!”
司言本就疲惫至极,此刻女人的质问和指责,把他积压了一天的负面情绪瞬间点燃。
在他看来,她现在的反应,她的愤怒,她的责怪,无非都是因为错过了那个男人!
他心中有妒意在烧,语气也不由控制的激烈起来:“我考虑别人,谁考虑我?我只知道,我不这么做,你现在早就已经跟别人走了。你会考虑你给我带来的困扰和伤害吗?”
“怎么考虑?”宋亦初心惊,双颊僵紧,盯着他,“难道我不跟你在一起,也不能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了?”
“对!没错!”少年如发狠一般,语气笃定,每个字都是重重砸过去,“你说过你会陪着我,我不允许你再为了任何人撇下我。你,不可以再食言!”
这一刻,少年带着湿意的眼眶让宋亦初心口发疼,而他眼里浓重的偏执却让她周体生凉。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目光虚焦地移到别处:“我以前允诺你的陪伴,是以亲情的关系,家人的名义”
“我不要!”少年依旧咄咄逼人,“亲情,家人,都不是唯一。你以后还会有家庭,有新的家人,他们远比我这个不是家人的家人,重要的多。我要的,是此生唯一!”
此生唯一!
司言的话,如宣告,带着极强的执念,让宋亦初的心瞬间震颤。
她迅速地镇定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用不输给他的气场,咬牙冷声道:“这也不是你随意干涉我个人生活的理由!”
回到自己房间后,宋亦初靠在墙上,这才任由胸膛起伏,肆意地喘息。
直到今晚,她才发现,她好像了解司言,又好像从未了解。
她该拿他怎么办?
该拿自己怎么办?
她始终期待的一份感情,是一次不期而遇的开始,双方单纯的背景关系,两个人在一起轻松快乐,彼此都能提供对方正面的情绪价值。
司言都沾不上。
但是,他却可以一直抓着她,把她往某个漩涡中心里面拖。
她想逃!
手机恰合时宜地跳出一条租房信息,像在对她暗示什么。
自从她上次在网上找过租房信息后,app便时常给她推送一些或多或少符合她要求的房源信息。
而此刻跳出来的这一条,几乎让她第一眼就确定,就是它了。
当她不知道该怎么正确有效地处理一件事的时候,逃避就成了唯一的解决方式。
这一次,她没有拖拖拉拉。
第二天便和房产中介取得联系,看了房子,付了定金。
第三天早上,她打包好最后几个行李箱,等网约车快到楼下的时候,她拖着箱子从房间走出来。
她看到客厅里的司言。
“不急,吃了早饭再走。”司言开口。他坐在餐桌边,没有朝她看一眼。
桌子上放着吐司和牛奶,是为她准备的。
司言没有在吃早餐,他低头坐在那,面色寂冷,目光虚空地盯着手里的芒果,一手拿着小刀,不紧不慢地切着果肉。
一块块地切下来,用小刀子叉着,往自己嘴里送。
动作透着几分机械。
在看清并确定他正在吃的东西是芒果后,宋亦初瞬间瞳孔放大,大脑嗡鸣。
他在干什么?
他忘了自己对芒果过敏吗?
司言很多年没有碰过芒果了。
印象中,第一次过敏,是七岁那年,发生在宋家。
那时,宋亦初经常带他去她家。何阿姨每次都会拿出好吃的招待他。
那天,何阿姨端来了一盘芒果。
宋亦初自己喜欢芒果,就希望他也喜欢,一块一块投喂给他。
直到,发现他全身起疹,呼吸困难
送到医院后,才知他是严重的芒果过敏体质。
她因为害怕、自责加难过,趴在他床边掉了好几次眼泪。
她的哭,让他深切感受到,自己被人在乎着。
自小习惯被漠视,被冷待,不曾体会,被人在乎的感觉,那么暖。
宋亦初震动地看着司言大块大块地吃下芒果,将手里的拖杆箱一扔,立刻过去阻止。
“你在做什么?”她夺走他手里的小刀,大声地,“你不知道过敏严重的话会要性命的吗?这样伤害自己,做给谁看?”
她看到他脸上迅速渗出来的红疹。因为皮肤过于冷白,显得红点触目惊心。
他的额头沁出细汗,随后,他捂着喘息的胸口,伏在桌子上,嘴角却有奇怪的笑意。
宋亦初颤抖地拨下急诊电话。
司言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微笑地看着她此刻的紧张和痛心。
“我可以不要性命,但我要你的在乎。”他说。
因为喉咙发肿,声音也变得嘶哑。
宋亦初内心发出认命般地一叹,彻底地妥协。
她承认,她真的在乎这个男孩,比以前更在乎。
她见不得他这样!
她知道,她大概再也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