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会是一场巧合吗
人体疼痛神经最敏感的地方是在手指尖,十指连心,不是说说而已,平时,切菜切到指尖一个小口都会疼上好久,更别说这直接把整个指甲给刺穿,手松开了,叉子还插在那里,血液顺着银制刀叉流淌在大理石桌面上。
这个画面,旁人看了就疼,厉谨行居然轻飘飘的说了句“不疼啊”仿佛这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种也是能理解的,人在经受巨大刺激,无法被大脑消化的时候,会使整个神经变慢,因此对疼痛感会有一定冲击力,一瞬间会觉得不是那么疼。
但人不可能百分百感觉不到,又不是直接痛晕过去。
厉谨行这个情况显然是自欺欺人,他双眼通红,手已经开始发抖了,血越流越多,周毅不敢去碰他,只瞪着一双眼睛错愕的看着他。
厉谨行已然陷入疯癫,他歪着脑袋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自言自语:“根本就不痛,我果然是在梦里面,顾晚秋怎么会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何添,一时间,脸上复杂:这怕不是已经疯了吧?
厉谨行要是疯了,那今后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何添当时愿意跟在厉谨行身后,那是因为厉谨行帮过他,其次他看到了厉谨行的野心和能力,想要跟随他和他一起拼搏,想要站在权利钱财的巅峰上,厉谨行当初也确实是做的很好,一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别人几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可自从顾晚秋出现后,厉谨行的种种做法已经让他失望。
人嘛……哪有不犯错的,只要能改过来,跨过那个摔倒自己的坑就行了,可厉谨行……他摔了一次后还摔第二次,现在干脆在坑里面起不来了。
现在还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开始发疯,做出“自虐”这种事,这太掉价了,要是他一直这样发疯,醒不过来,站不起来,何添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
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对于厉谨行他喊一声“老大”是尊敬他,信任他,崇拜他,可要是他一直这么下去,这些东西迟早会消磨殆尽,他没办法用一辈子去赌。
顾晚秋的生死都跟他无关,在他看来,顾晚秋的死对于厉谨行来说是一件好事。
长痛不如短痛,时间是良药,让厉谨行接受现实,让他彻底放下顾晚秋。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厉谨行活在“顾晚秋死了”的痛苦里。
这是一场对赌,厉谨行要是撑过来接受了,那今后的他一定会比曾经的他更厉害,可能会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极端利己主义者,要是没撑过来,那就是为爱所困的废物。
何添比较倾向于前者,他觉得厉谨行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在看到厉谨行看着自己的血淋淋的手说不疼的时候,何添走过去,端起桌子上那盆汤直接泼向厉谨行。
“何添——”周毅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晚了。
好在那盆汤上的时间比较久已经不烫了,不然这一盆淋下去得把人烫掉一层皮。
刘嫂今天准备的汤是菌菇炖鸡汤,老母鸡用火烧过再下锅炖,鸡油香味浓郁,汤上面还浮了一层油,直接泼向厉谨行的脸,菌菇挂了他一头,浑身上下油腻腻的。
厉谨行被这一泼汤给浇醒,浑浑噩噩的看着还拿着陶瓷汤盆的何添,如梦初醒。
何添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变得不再惧怕厉谨行:“现在你醒了吗?感觉到痛了吗?”
何添见厉谨行还像那幅失了魂的样子,气不过,一把放下手里的汤盆,然后走到厉谨行跟前一手拔了插在他无名指上的银叉,血流的更多了。
看着就很疼,何添撇开目光,语气深沉:“厉总,不管你信不信,顾晚秋死了已经是事实,你要我们去给你找尸体,那也行……但是海那么大,你确定真的能找到吗?海面那么大,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尸体腐烂指不定被什么鱼给吃了,你不能一直找不到尸体就一直自我欺骗她没死,然后耗材耗力折腾我们,给个时间限制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厉谨行一开始的说法,他就是不相信顾晚秋死了这件事。
厉谨行有把何添的话给听进去,他看着自己的无名指,左手无名指本该是他戴戒指的地方,如今整根手指被血染红,一手的血,黏糊糊的难受。
他抬起右手擦了一把脸,面色从开始的惊慌大乱变向沉稳冷静,双眼漆黑,瞳孔如滴了两滴浓墨,他低着脑袋,睫毛颤抖。
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确实无法接受顾晚秋死了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想逃离我的身边,在确信我还没死这件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将她今后给安排好,顾晚秋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她骄傲自负,但人也聪明,我能假死骗了所有人,难道她不行吗?这次她可能是为了哄骗我而故意做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今后安生,我怎么能如她的愿!”厉谨行咬牙,声音带着狠厉。
“假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
“但她没必要拉上一船的人给她演戏赔命。”
“你能确定她上了船吗?”厉谨行问。
何添回答道:“有顾晚秋的售票单,周围的监控器也看到了她的身影,她确实登船了。”
“售票单又能证明什么?买了票也可以不上船,上了船也能偷偷下船,你能在监控器里看到她,她也能想到这一点,可能这一切都是假象……”手指上的疼痛让他越来越清醒,脑子也开始变的灵活起来。
可能顾晚秋就是想给他们营造出她上船的假象,中途换成了其他地方,谁知道那艘船出了意外,现在一艘船的人,无人生还,她也在死亡名单里。
顾晚秋是想能躲开他,一开始就没准备假死,结果,遇到了意外。
巧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当然,这只是厉谨行的猜想,究竟事情真相是怎样的,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