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司钺动作一顿，糟了，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她露出讪讪的笑，“司徒同学，你好啊……”
司徒远第一次没有对她露出笑容，淡淡道：“这是你的早餐，早上我去敲你门好几次，都不见你出来，只好先过来了。”
司钺努力回忆，早上好像是隐隐约约听到敲门声来着。“不好意思啊，我早上睡得太死了，没有醒过来。”
司徒远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转身就离去。
司钺看着他的背影有几分不解，他这是……生气了？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而司钺也因为司徒远送来的早餐，才没有饿着肚子听完所有的早课。
到了放学的时候，杰妮卡邀请司钺和她一起去吃饭，说是要介绍个朋友给她认识。
司钺虽然很好奇杰妮卡这个alpha，为什么突然要给自己这个beta介绍朋友。
但她瞄了一眼教室门口，还是连忙婉拒道：“谢谢，还是下次吧，我还有事要做。”
司钺说完话，没顾对方的再三挽留，径直拿起她桌里的空饭盒就追了出去。
好在没有跑出去多远，她就追上了行动向来优雅的司徒远。
“司徒，你等一下。”
司徒远在听到声音，脚步果然停顿下来。
司钺抱着手里已经干净的空饭盒，几步越到司徒远身旁，“谢谢你早上给我带早餐。”
司徒远淡淡应了一声后没有再说话，继续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向前走去。
司钺想着毕竟自己吃人嘴软，便主动找话题道：“司徒同学这是要去哪呀？今天下午没有课程，你有什么安排吗？”
听到司钺这一连串的提问，司徒远非但没有表现出厌烦，反而紧绷的嘴角渐渐舒缓了下来。
“下午我要去模拟室练习，你去吗？”
司钺闻言，脑子里想了想，她话都问道这份上了，说不去不太好吧。
她面上做出欢喜的模样，“好啊，我也很好奇联邦的模拟训练室，下午正好去看看。”
司徒远侧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真的？”
司钺对上他好看的眸子，悄悄咽了咽口水。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对方特意这么一问，让她反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午，两人一同来到了学院的训练模拟室。
这个训练模拟室对全校学生免费开放，同时也被分成了三个入口，分别供alpha、beta和omega进行各项体能训练。
里面的模拟仓，可以模拟出任何环境与需求，以供学生们自由进行格斗训练、抗力训练、免疫训练等。
但不管是哪一个，大家在训练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释放出信息素。
所以每一个模拟训练结束的人离开后，模拟仓都会进行严格的消杀，直至把上一个人留存的信息素都清理干净。
一般情况下，异性的信息素会互相吸引，而同性的信息素则会有强烈的排斥。
对于beta来说，这种影响还稍微好些。
但是对于那些信息素感知强烈，且自我领地意识极强的alpha。在放松感官后哪怕是闻到一点其他同性的信息素，都会让他们变得无比烦躁。
所以这个模拟室在保障了所有人安全的同时，也提供了大家尽情发泄的渠道，在学院里十分地受欢迎。
可由于模拟室里的模拟仓数量有限，司钺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入口处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两人倒是也没抱怨，老老实实地站在beta的队伍后面，安静等待模拟仓被空出来。
在无聊排队的时候，司钺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alpha和beta的模拟室入口都是人满为患，但是omega的模拟室入口，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她不禁疑惑，就算学院里的omega比较少，他们来这里都不需要排队。
但是半天都没有人进出，是不是有点太反常了？
司徒远见司钺盯着omega的模拟室入口，开口道：“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没有omega来训练？”
司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原来是压根就没有omega来训练。
司徒远收回看向omega模拟室的视线，眼底随即带上嘲讽。
“因为omega的模拟训练室里，只有一台模拟仓。而且，他们也不需要进行任何模拟训练。”
司钺听到这个解释后，更加疑惑了，“这是为什么？”
司徒远语气平缓道：“你见过有几个omega是能上战场、上前线的。而且，在联邦政府的高层人员里，你没发现omega的身影越来越少了吗？”
司钺刚想开口反驳，明明她身边就有omega出行了危险任务，但是下一秒她就冷静了下来。
她脑子里在飞快地仔细回忆，好像在这些年的政坛星网上，确实登报过的omega官员数量在渐渐减少，只是每次的变化都不明显。
而且要不是现在司徒远和她说了这些，恐怕自己永远都不会注意到。
想到这里，她突然沉默了下来。
再联想到之前特尔斯说的，omega在学院里待不久，她心里莫名有了更多不好的猜想。
明明在她所查阅的历史资料里，这个宇宙不是几百年前就倡导人人平等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许久没有听见司钺的声音后，司徒远不禁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正在皱眉思索着什么，便说道：“你是beta又不是omega，有什么好低落的。”
司钺撇了撇嘴，面前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她现在能被划分到beta之列，还是多亏了养父母的努力与坚持。
要不然，她现在兴许就不是残疾beta，而是残疾omega了。
不过她身体与其他beta比有残缺的事，只有安父安母与艾乔纳一家，和联邦蓝星医院的院长和几个鉴定医师知道。
毕竟即使她是个“残疾人”，也还是有那么一点隐私权的。别人不特意去查，她就还是个正常人。
就像别人可能是天生缺胳膊少腿，一眼就可以看出。而她天生缺的，是在一般情况下外人察觉不了的，因此更是方便隐藏。
司钺原本不想理会司徒远的话，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抬眼问司徒远：“你明明也是新入学的，为什么会对模拟室里有几台模拟仓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司徒远面露淡定，“学院星网，上面有时候会有前辈分享的经验。”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反问司钺：“这些东西，你难道没有在入学前就查阅完吗？”
司钺尴尬笑笑，她还真没看过……
毕竟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研究怎么复原时空信息的接受传送装置。
因此不怎么关注这个世界里，除了政治外不太重要的新闻，比如学院星网里杂乱无章的八卦贴。
司徒远轻轻瞥向她，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之后最好多看看学院星网，远的不说，就诺拉星分院的你至少也要看完。不然，你连一天和什么人在一起都不知道。”
司钺被他说得神情一愣，他这话又是在暗指谁？是指他自己还是杰妮卡？
就在这时，他们刚好同时排到了两个空出来的模拟仓。
司钺也来不及多想其他，无比期待地就进入了模拟室内。
beta的模拟室里一共有二十台模拟仓，每个模拟仓外表看起来如一个巨大的弹丸。
但只要人一踏进去，所有的感官皆会被连接最真实的模拟系统。
里面的天地可以因为自己的设定，变得无数大。
在选择好自己想要的模拟环境与重力系数后，就可以在里面肆意发泄。
当然，为了不占用其他人的时间，模拟室规定每个人最多只可以训练两个小时。
司钺进入模拟仓后，在智能语音的指导下，选择了她较为喜欢的蓝星生态，训练运动也选择了最基础的跑步。
在设定好环境与重力系数后，她周身的环境瞬间变成了一个洒满阳光的林间大道。
她不仅能听到道路两边传来的清脆鸟鸣，指尖和脸颊还能感受到轻柔的微风拂过。
司钺贪婪地重重呼吸了几口，森林草木独有的芬芳，让她无比留恋与放松。
可是下一秒，她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她告诫自己是来训练的，不是来度假的。便咬紧牙关，开始沿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坦大路奔跑。
由于她给自己设置了稍高的重力系数，因此在模拟仓环境改变的同时，她的四肢变得无比沉重。
这就导致了她每跑一步，都是在超负荷前行。
跑了半小时后，她的后背与额头已经全部是汗。她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但没有打算就这样走出模拟仓。
毕竟好不容易才排到的，她要是不待够两小时再出去，就会觉得自己亏了。
之后，她又调到了深海环境，自己除了可以在水里呼吸，其他感官都与在水中无异。
四面的强力的水压不停挤挡着她的身体，但她就像一条美人鱼般，在满是鱼群的海底行动自如。
她把身边一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长鳍鱼当做比拼对象，一人一鱼就这样争相不让地向前快速游去。
可是游着游着，她渐渐忘记了自己还在训练，也忽略了那只长鳍鱼。
只是依旧在不停的游，不停的游……
仿佛就在不远的前方，有个入口，里面是一片广袤的大陆。她会在进去后的第一时间浮上水面，披着温暖阳光，踏入让她安心的土地。
可是，她最后却悲伤地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游，就是游不到那个终点。
她当即心里涌上强烈不服，更加卖力地挥舞着四肢，疯了似的在不见光的海底前行。
时不时就会有五彩斑斓的鱼群绕着她，但是她没有因为这些美丽的鱼儿而停下来驻足。反而是直接剥开鱼群，径直向前游去。
那些鱼群受了惊，立马离开了这个不友好的人类。
很快，她的周围不再有任何鲜活的鱼儿愿意接近她，但她也不在乎，眼里只有向前。
就在她感受到窒息，即将精疲力尽时，终于看到前面有一道不同寻常的光。
她心中顿时大喜，忍不住伸出手想提前去触摸。
结果摸到的，是冰冷坚硬的金属内壁。
“滴滴滴！您的模拟时长已经结束，欢迎下次光临。”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响起，提醒着她该离开了。
司钺这才猛然惊醒，原来刚才她看到的，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发出一声冷笑。她觉得自己真傻，干嘛要跟一个模拟系统较真。
“噗——”混合着镇定剂与清洁剂喷雾，转眼间弥漫了整个模拟仓。
待清洁完毕后，司钺与司徒远的模拟仓仓门同时被打开。
司钺装作无事地走出仓门，可在经过司徒远的仓门时，瞬间就被司徒远的样子惊到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样子已经够狼狈了，结果司徒远的模样还要更惨几分。
司徒远原本红润的薄唇，此时苍白得毫无血色，好看的眼睛也疲惫地耷拉着。
他露出的额头布满了汗，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细密的碎光。
司钺不由小心问道：“司徒，你……还好吗？”
听到她的话，司徒远就想用行动证明自己没事。
可他前脚才踏出模拟仓，整个人就像突然被抽了力一般，维持不住身形向前倒去。
司钺心里暗骂：“不是吧，又来！”
她自己的四肢都还没恢复过来，但是在看到司徒远倒下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立马伸出手去扶住。
“嘶——”
这一声痛呼，不是司徒远叫的，而是司钺发出的。
她的胳膊在强压环境里连续游了一个半小时后，早已变得无比酸软疲惫。
结果现在突然还要承载住司徒远这个成年人，她顿时痛得想咬面前人两口。
该死，为什么这个司徒远老是动不动就摔倒，还每次都在她旁边，让她不得不出于良心去伸手。
她不禁怀疑，司徒远这样的体格，真的是beta吗？
虽然不同性别的体能考试要求不一样，但像他这样不稳定的，到底是怎么通过测试的？
后来她转念一想，也许这次是因为司徒远在模拟仓里，给自己设置了超过身体最大负荷的模拟训练。
就在这时，模拟室外传出催促声。
“喂，提示音都响了，里面的两个人在干嘛呢？好了就快出来，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
司钺见司徒远已经完全昏过去了，只好无奈朝外喊道：“抱歉，我们这就出来。”
说罢，她也只得忍着全身的酸痛，咬着牙把昏过去的司徒远拖出模拟室。
在经过模拟室大门的时候，又是一阵浓浓的清洁喷雾向两人袭来。
此时外面依旧排着许多人，注意到是司钺拖拽着另一个人出来，那些alpha和beta们纷纷把目光移向了两人。
对面一个alpha见状，立马发出嘲笑。
“哟，你们看看，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beta。早就说了，你们beta要是承受不了里面最低等级的训练，就把模拟仓都让出来给我们alpha，不然给你们就是浪费！”
司钺在离开前，只听到前面一半的内容，但她为了息事宁人，假装没有听见。干脆直接把拽改为扛后，快速小跑了出去。
但beta这边的队伍却听了个完完整整。
他们很多人都不满，有人怒道：“你说什么呢？你敢说你们alpha就没有狂妄地调大参数后，躺着出来的吗？明明去年就有一个……”
对面alpha当即怒了，那件事是他们alpha里的耻辱，“你再说一遍试试！”
beta不服道：“试试就试试，谁怕你啊！”
三言两语之后，双方真就撸起袖子打了起来……
当天晚上，司钺点开学院星网准备好好查阅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联邦学院诺拉星分院，在模拟室门口，有alpha和beta因为口角，引发大规模争斗，情况影响极其恶劣。学院特作出处分，凡是参与斗殴者，皆扣除本学期两点学分，禁止进入模拟室三十日。如有再犯，加倍处置！”
司钺眨眨眼，扭头看向她好不容易安置在床上的司徒远。
“兄弟，你知道你惹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