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1章 看穿
西域的夜很美,是因为星光。
中土西南的夜也很美,是因为雪花。
今天的冬天,格外的冷,这一场大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竟然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天水城义庄的斗法,被法阵结界压缩在小小的义庄范围之内,旁人并不知晓。
只有从义庄里逃出来的说书老人与元小楼,才知道今天晚上的天水城义庄里,到底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元小楼左手提着爷爷,右手提着饭桶,慌不择路的飞行了半个时辰,觉得距离天水城已经数百里了,这才从半空中落下。
下面是一片白雪皑皑的群山,看地形,应该是在苍云山脉与麒麟山脉的交汇处。
躲在一棵参天古木下面,元小楼伸着脑袋,四处的张望,眼中那种惊慌惊惧之色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她倒不是在畏惧义庄那个人的修为,而是在畏惧那个人的身份。
玉机子,苍云门掌门,人间总盟主……
十年前,曾经拯救了人间的救世主。
谁能想到,几乎已经被神化的玉机子,竟然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见玉机子没有追过来,元小楼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她有开始为天音公主担心起来。
道:“爷爷,天音公主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说书老人活动腰肢,道:“前天你听说叶小川在龙门与天音公主斗法,还嚷着天音公主不是好人。怎么现在又担心起她了。”
元小楼道:“他虽然是夫君的敌人,但她今晚救了我们啊,我们得恩怨分明。要是因为救我们,让她蒙难,我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说书老人道:“论修为道行,天音公主比不上玉机子。
论法宝品阶,天音公主的伏羲琴与玄祀神剑加起来,估计也比不上玉机子手中的那柄诛神魔剑。
不过,天音公主毕竟是天界紫薇帝的女儿,玉机子就算入了魔,也会对她的身份有所顾忌,顶多将其俘虏,不会杀她的!”
元小楼急道:“啊?她不是玉机子的对手啊?不行,我得回去救她!”
说书老人伸手拉住元小楼,道:“回去送死啊?玉机子不敢杀天音公主,是因为天音公主有一个好老爹。
咱们可没有好老爹,咱们发现了玉机子的秘密,他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的!
再说了,咱们也没求天音公主救咱们啊,是她自己自不量力上杆子要和玉机子打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今天晚上,咱们能从义庄里逃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回去,就是给玉机子送人头的!
本想着在天水城的那座义庄里多待一些时日,让你的幽冥鬼术提高一些再离开。
现在咱们必须得马上离开,去扬州给你太爷爷扫墓去。还有啊,饭桶不能带了。这头大猫熊的目标太大,玉机子现在是人间盟主,他若想追杀咱们,在茫茫人间找两个人很难,但是人见找一头体重超过五百斤的大猫熊却是轻
而易举。
正好这里就是苍云山西部,与麒麟山接壤,生活着无数头大猫熊,就将饭桶留在这里吧。”
元小楼早就与饭桶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自然不愿意丢下饭桶独自逃命。
而且饭桶也早已通灵,听得懂人话。
它听到说书老人要将自己留在这里,自然也不愿意。
对着说书老人就是一阵咆哮。
说书老人也不舍得丢下饭桶,毕竟这十年来,他早就习惯在坐在饭桶的后背上行游天下,也习惯了每天晚上抱着饭桶毛茸茸的身体睡觉。
但是,饭桶的目标实在太大了。
玉机子秘密在天水城义庄修炼阴煞邪术,祭练诛神魔神,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纵然玉机子并不知道,自己爷孙二人已经认出他的身份,玉机子为了保护天水城义庄的秘密,也断然会对自己爷孙二人下杀手的。
说书老人安慰饭桶,道:“你别急嘛,等风声过去了,老夫和丫头肯定会回来找的你呀。
你若继续跟着我们,只会害了我们……”
饭桶不咆哮了,用熊爪抓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沉思。
元小楼忍不住道:“爷爷,玉机子掌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书老人叹了口气,道:“玉机子的变化,确实也大大出乎了爷爷的预料。
当年他利用地下阴脉屠戮了几十个村子的无辜百姓,用来祭炼诛神魔剑,当时爷爷就感觉,他的心智已经被诛神魔教的魔气侵蚀。
但随后几年,人间并没有再传出屠村之事,爷爷心中还有些侥幸,认为玉机子良心未泯,已经收手了。
今天诛神魔剑散发出的吞噬妖力,比数年要高出几倍,可见这些年来,他并没有中断祭炼诛神。
不仅如此,他本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充满着暴戾之气。
除了诛神魔剑的侵蚀之外,他应该还在修炼亡灵法术。”
元小楼点头道:“在义庄里,我与他交手时,发现他的功法很杂乱,有道家的玄天真气,也有鬼道的阴寒之气,还有尸道的腐蚀煞气。
从真气的波动来看,阴寒之气比较散,难以集中,但腐蚀煞气却是颇为强大。
十年前在苍云后山结界里,母亲和我说过,她曾经将半卷天书第五卷亡灵篇传给了玉机子。
玉机子功法中的煞气,之所以能凝聚起来,应该与这半卷亡灵天书有关系。
但他体内的阴邪之气是从何而来,难道玉机子还在兼修天书第四卷幽冥篇?如果他真在修炼第四卷幽冥篇,为何阴寒之气如此分散?”
说书老人点头道:“这就对了。”
元小楼道:“什么对了?”
说书老人道:“玉机子身上的煞气,肯定是来自那半卷亡灵天书。
至于他身体内分散的阴寒之气,并不是修炼幽冥鬼术得来的,而是来自那柄诛神魔剑。
诛神魔剑的主要材料,乃是来自冥界修罗海的蓝晶。
这块蓝晶除了充斥着煞气之外,还充斥着冥界无穷无尽的阴寒之气。
玉机子由于在修炼亡灵法术,可以调动煞气。
但是他并不懂的鬼道异术,阴寒邪气他无法集中起来。所以,他在义庄里催动的幽冥鬼火,只是形似,内在却不是鬼道异术,而是尸道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