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农忙中的尴尬一遇
“我挑着担,你牵着牛,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稻,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满意心里哼着小曲,有气无力走在乡间田野的小道上,两眼朦朦胧半睁着,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脚高一脚低,举步维艰地跟着一头牛后面。
天灰灰的——因为现在才早上5点多,牛也是灰灰的,心那个心啊更是灰灰的!连续在田间劳作了一个多月的满意,此时身体意志已濒临到垮掉的界限了。
“啊!!!我的妈呀!”
身体猛的一个踉跄,满意只觉屁股火辣火辣的,然后就麻了,然后在看手,出血了,也好辣啊——,肩上担的扁担竹挑子粪箕哗啦全倒在地上,此时眼睛也凑起热闹,下起了哗哗“大雨”。
她一边挑着手上的竹签子,又一边按着正在流血的手,这几天所有的坚强此刻全然崩塌,鼻子又酸又胀,顿了好一会儿,满意心情平了些,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股怪味。
“啊!!!我的妈呀”。
“你的妈在家里呢,小满你磨蹭啥”,牵着牛的父亲头也不回的喊道,已然远的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背影了。
这时看明白害自己摔倒的是个啥玩意儿后,她坐在地上反倒哈哈哈地破涕为笑,眼泪再一次下起了“大雨”。
哎呦!又见她按着腰间,肚子笑的痛了起来,才肯收场,慢慢起身,拾起农具,小心翼翼的跨过脚下的那坨被她踏开花的大牛屎。
这时前面那只牛悠然自得地左右摇摆着它灰灰的大尾巴,全然胜利者的模样。满意此时的眼睛算是全开了,整个乡间也张开了眼,变得明朗清爽起来。
微微凉的风吹着她微微凌乱的头发,她停了下来,重新胡乱的扎紧了头发,再弯腰把脚上的脏兮兮臭烘烘的拖鞋扔进粪箕,赤脚踩着泥田埂边上的青草认真地走着。
她来到一块绿油油的秧田,放下肩上的东西,她伸长了受损的腰板,松松软软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夏天田间早晨的空气是香甜的,满意嘴角大大的向上提,挤出她那甜美可爱的梨涡,“开工了!”她独自一人拉响战斗的号角。
她卷起自己的裤脚,迈入泥田,弯着腰一手拔起秧苗在水中左右划着把泥甩掉,另一只手接过洗掉泥后的秧苗,娴熟的动作,显现出她多年劳作的经验,一两分钟,一大把秧苗就被捆扎好扔在一旁。
持续劳作了近两个半个小时,远处山边太阳早已升起,耀眼的阳光就是她回家吃早饭的指示。
她把早上的成果收入粪箕,小心翼翼担起,凝神屏气地平衡着,走起来仍然踉踉跄跄,一路咬牙坚持着,想一口气走到那条小溪的石板上,可惜离石板还有一段距离,肩膀疼痛的实在不行,于是把东西全部撂下了,歇口气,用手抹掉脸上的汗珠。
突然,她脸上露出傻呆的表情,因为这条的小路连着那石板,差不多15米远的距离,迎面从小溪石板上走来的是一对俪人。
男孩高大帅气,俊朗的面容,身着深蓝色t恤,黑色西裤,咯咯的大笑着,并肩手挽手走着的女孩非常清秀苗条,穿着一身红艳艳的连衣裙,比此时的太阳还耀眼,撑着一把色彩斑斓的太阳伞,时不时看向自己的高跟鞋处,小步走着。
他们有说有笑,非常亲昵和谐。
走来的男孩正是他的初中同学,她收的第一封情书就是他写的。
初中时期的满意出落的非常灵秀,眼睛大又圆,苹果脸笑起来非常甜美。
记得初一学期的某天下午,她刚踏入教室内,发现大部分同学都已坐在座位上了,用一种莫名的奇怪的眼神齐刷刷看着她。
她特意放慢了脚步小心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环视着周边的同学,漫不经心的打开自己的课桌,当看向自己的课桌时,傻眼了,一桌子闪闪发亮的东西,闪着亮的螃蟹、玩具球、发夹,全是五颜六色的,一大堆,此刻的她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脸上涨红着,慌张地眼神已看不清具体的东西了
她慌乱地把所有的东西全部从课桌里扔到地上,然后摊开课本低头坐着,一刻也不敢看其他的地方,直到老师走进教室。
至于地上的那一堆东西是怎么变走的,她全然不知,事后也没去问,也没人再说,从此成了记忆里的迷。
放学后,她和往常一样回家煮饭做家务,而后开始写作业。没想到斩草除根后仍留有后患,翻开作业本,却有一封信冒了出来,信封上写着很俗的两个大字“情书”!
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平静多了,心中的好奇驱使她拆开信封,信中的内容使她脸红心跳,眼睛极速地跳着模糊的看了一番,匆忙地把它撕碎,扔到到屋后的菜园子,害怕被其他人看见(其实怕的是她老妈)。
事后回想,内容都记得不大真切,只记得信中写到对她的笑容特别的喜欢,时常梦见她,以后要娶她之类的话。人生中第一次有男生爱慕的表示,而且是在这个年纪,她是无意识地做出这些回应动作,
当时也并未思考过,在教室里当众摔掉他送的礼物会不会使他被其他同学嘲笑并遭受伤害之类的。
多年未见了,此时的相遇她如当年一样的脸红心慌,而且羞愧不已,这羞愧有当年的因素,更多地是现在对比强烈的一幕。
本已流满汗的双颊,蓬乱的头发黏在额头和脸上,劳作时甩在脸上的泥土也点缀其中,穿着的旧衣旧裤泥水邋遢,赤脚在地,看着迎面走来闪亮的他们,再看自己,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十万个不想与他们狭路相逢。
她脸滚烫,都已经烧到耳朵根了,急的不知道怎么办。
“假装不认识,不抬头,对,就这样。”她心底暗自想好对策。
只可惜,这路太窄,她和她的家当把路都堵死了,实难如愿。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祈祷他不要认出她来。
“是满意?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她不得不抬起头,对方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她浑身好不自在,脑子跟团泥一样,断了所有的思考,傻站着那儿。
“这是我女朋友。”
“嗨,你好。”
“你好。”
“你女朋友好漂亮,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好好玩哦。”她傻笑着赶紧应付。
“你——”
“噢,我挡着你们的路了,不好意思。”她截断了他的话,手忙脚乱地挪着载满秧苗的粪箕,她不想与他多说话,想赶紧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啪——,秧苗太重,慌乱的手脚怎能有力将其挪开,一咕噜全倒入了旁边的水沟,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此刻满意的心情,糗极了。
她慌乱的拾取秧苗,还有2捆被水流冲着飘走了,她那初中同学小步跑着帮她捡了回来。
与他们分开后,她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间出奇地一刻也没停下,心中杂乱的思绪竟使她的手脚也停歇不下来。
这一整天,早晨相遇的那幕总是特顽强的钻进她脑海,赶也赶不走,直到晚上收工回家,心才得到了安宁。
其实她还很善于运用边际效用递减理论,在她这儿再尬的事回忆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泛起的波澜也微不足道了。
除了早晨发生的那件事外,她今天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一年当中最累的农活忙完了,劳累了这么长时间的身体终于得以解放了。
晚上,她吃了满满的两大碗饭,饭后又去煮了香喷喷的毛豆当宵夜,将家中的那把旧竹躺椅搬至屋外的院子,瘫在上面,双脚放在扶手上,丝毫没有一点淑女形象。
吹着晚上凉爽的微风,听着稀疏的蛙鸣和虫叫声,一边吃着毛豆一边观赏天上的月亮和云朵,“万物静观皆自得”,她觉着这样甚是舒心惬意,嘴角会泛起满意的微笑。
“小满,你看见你爸今天早上吃的药了吗?他找了大半天没找到。”
“我没注意啊。”悠闲的心被老妈的喊话打断了,她忙起身去帮他们一起找。
满意家中经营着一家小卖部,同时还种了很多田地,她父亲会阶段性跟着镇上承包工程的老板出去赚钱,一家人很节约,生活虽不是很宽裕却是安稳幸福的。
但去年满意父亲被确诊为血小板增多症,此病为富贵病,不能做重活,不但要注意饮食,更要修养好确保不能感冒或生其他的小病,因为一点“风吹草动”或许会带来血小板的异动,每月都要吃药控制,便宜的药要一两百块,贵的要四五千元,他父亲首选当然是便宜的,自是不会去考虑药的副作用。
而今年暑假里,她母亲在做农活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骨折了,在家中最需要人力的时候只能待在家,无异于雪上加霜。
她还有个妹妹叫满琳,比她小4岁,就要上高三了,正在学校紧张的补课,因此,今年农忙时她就成了家中唯一的“顶梁柱”。
他父亲在这段时间没忍住,多劳作了些,病就加重了,她此时看着找药吃的父亲内心颇有点难受。
帮父亲找完药再回到竹躺椅上,心底升起了淡淡的愁云,过几天就要回校了,即将步入大四的她,不得不提前考虑就业的事了。
大四是整个大学最为紧张迷茫的阶段,因为只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好比闭关修仙四年,终究要下山打怪,好与赖,生与死,全凭各自本领;与此同时单纯美好的情谊即将结束,朝夕相处的恋人、朋友可能从此各自奔天涯;但也是最为肆无忌惮的时期,好比已被宣告死期的人们拼命的抓住自己生命的尾巴,做的事情会更加遵循自己的本愿,这时的他们会失去理性选择感性。
“该筹划的愁不来,不如好好睡大觉。睡觉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她自个嘀咕着,劳累了一天,这睡觉可是她最欢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