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安洺蓦地睁开眼，lan动作也停了。
“嗖”一声，细细的黑色残影闪过，龙尾收回。
“抱歉，是我不小心。”lan声音暗哑。
说好的不会露出，可还是情不自禁。
安洺当然没介意，意识到刚才抽打他的是何方事物后，反而先难为情起来。
类似体验，似乎在昨晚梦境里出现过
被舔舐的地方湿湿热热，后背也有一种幻觉疼痛，不是真的疼，是那种在可承受范围内的，难以道明的痛感。
唯有特定宣泄才能缓解。
安洺咽了咽口水：“你还好吗？需要我帮忙标记吗。”
lan睁着绿金色的眼眸，看自己右手，它前一刻还轻捏着小人鱼的下巴。
“我不在发热期，不需要。方才已经够了。”
“好。”小人鱼点点头。
lan又道：“但你在易感期，如果你想要———”
“我也还好！”
“嗯。”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彼此面对，却又都没正眼瞧对方。
稍稍平复后，lan恢复蓝眼，小人鱼的耳鳍也退了。
lan看下腕表：“到晚餐时间了，下去吃，还是让九号送进来。”
“下去吧。”安洺回答。
两个人的密闭空间好难熬。
lan从沙发上站起，抽取一张纸巾轻拭唇边。
安洺跑到浴室，洗了手，又用毛巾仔细擦拭过眼睛和耳后，最后照镜确认脸上一切正常。
各自整理妥当，一起出门。
到了公共就餐区，士兵们都在，见lan带着小人鱼走过来，纷纷立定行军礼：
“头儿！安长官！”
当着lan的面，他们不太敢随便叫小弟弟。
“嗨。”安洺被如此称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lan也颔首致意。
“和大家一起坐在外面，还是去包间。”lan又问。
“一起一起。”
安洺挑了张边上的餐桌坐下。
士兵们可不想打扰头儿和小人鱼的两人用餐时间，纷纷自觉离远找位置，耳朵却不约而同竖起来，关注着这边动态。
机械臂送上菜单。
安洺爱吃汤汤水水，直接翻到各种麻辣粉面那一页，对着图片两眼发光。曾经绝症什么都不能吃，现在没有病不用忌口啦！
“不能吃辣。”混血人龙却道。
哦？为什么？大家想。
安洺也想问，但很快自己先反应过来。
人鱼解剖学这本书里讲到，易感期忌重口，会加剧症状。
自己早上才吃过辣牛肉面，怪不得下午哭。
lan好细心。
“好。”安洺眉眼弯弯，换了份冻蔬菜粒搭配牛肉炒饭。
lan点了份一样的，看着小人鱼的笑眼，又道：“可以让九号拿个冰袋，你眼睛有点肿。”
安洺用手背碰碰：“还好啦。”
大家：！
小弟弟哭了？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坐着三个士兵，块头最大的叫肖，他低声吃惊道：“我去头儿都不带休息的吗？大白天就这么折腾？他都把小弟弟搞得不能吃辣还眼睛哭肿！”
另一个叫崔斯特，闻言皱眉：“我听你这么说，怎么有点别扭？”
第三个奈德，淡淡道：“肖，你站反了。”
肖：“嗯？”
奈德：“头儿是o，小弟弟和我们一样是a，要搞哭也是小弟弟搞哭头儿。”
肖憨憨拍脑袋：“哎我去！头儿太强了，比我们还a，信息素还那么具有侵略性，我有时候会忘记他是o！”
崔斯特继续皱眉：“那小弟弟为什么不能吃辣？为什么哭成那样？”
三个好伙计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安洺和lan吃上了炒饭，色香味俱全，九号绝对厨师顶流。
安洺咽下一口，犹豫问：“刚才、信息素，真的够了？”
当时光顾着自己各种慌乱，现在静下来回想，lan的尾巴都冒出来，估计精神海状态不太好。
lan手里动作一顿：“够。”
安洺得到肯定答复，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吃饭，又想起关怀计划。
要对病人多多微笑进行鼓励。
“lan。”他轻声呼唤，因为九号提醒过其他人并不知晓疾病的事儿，所以小人鱼声音压得极低。
“祝你早日康复。”
悄悄说完，又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
“嗯。”某人龙被甜得心猿意马，拿起手边的蛋白饮喝了一大口。
觉得不够，又喝一口。
大伙儿：哇，小弟弟笑起来真好看！
肖还在绞尽脑汁思索刚才问题，看着头儿喝完饮料的嘴唇，被液体浸润过后，还挂着少许乳白色突然就悟了！
“我知道了！”肖低声惊呼，“只有一种情况，头儿会把小弟弟弄哭！”
“是什么！”崔斯特和奈德急不可耐。
“哎呀头儿也真是，太用力了吧！”大块头肖一脸责怪，“小弟弟真体贴，还询问他信息素够不够！”
崔斯特和奈德：“！”
真相了！
用完晚餐，lan会议已经开完，安洺也没有事情可做，于是一起回了房间。
安洺进去后就在客厅里待着，站在书柜前装模作样找书看。
丑丑小人鱼和帅帅大美龙挂件对着他笑。
“”烦死了一会儿怎么睡。
“安洺。”lan喊他。
“我先看会书！”小人鱼差点把手里的纸质书扔掉。
lan颔首：“好，那我休息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有近30个小时没睡，持续高强度工作即便是sss级也熬不住。
等卧室门关好后，安洺舒口气，这才发现手里抓的是一本ai深度学习书籍，《几何dl基础原理和统一框架》1。
？完全看不懂。
将天书塞回书架，悄悄在沙发上玩了两个多小时全息小游戏后，安洺哈欠连连，这才磨磨蹭蹭往卧室走。
他有些愁苦，时间不算太晚，lan会不会还醒着？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处理一些文件什么的。
那要不要打招呼？
是上床之前说“嗨”，还是上床之后再说？
要不别打了吧，直接上？
安洺硬着头皮推开门。
小夜灯昏黄暗淡，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一侧，混血人龙早已睡沉，被单下呼吸微微起伏。
“”
也是喔，比自己少睡一整觉呢。
白纠结了，嗐。
安洺轻手轻脚转进浴室，全程安静洗漱完，最后悄悄在另一侧躺下。
双人床很大，lan挨着那边床沿，安洺挨着这边，中间竟然生生留出一人宽的空余来。
小人鱼调整睡姿，试图入睡。
然而清凉的甜味混杂着沐浴露的香味，缓慢游荡着飘入鼻腔。
安洺：“”
没了睡意。
唉，lan说他需要自己的味道缓解病症，可自己不需要lan的味道啊
呜有点燥热，易感期想吃冰激凌
小人鱼失眠，忍不住在床上蠕动，这儿伸伸腿，那儿挠挠腰。
他动作已然很轻，却还是影响到了lan。
混血人龙在睡梦里皱起眉头，一个翻身，突然滚到了床的正中间。
“！”安洺吓得一下子不敢动，一条腿正搭在另一条膝盖上，也没敢放下来。
某龙却并未就此安生，突然伸出左手，往空中迫切一抓，
握住了小人鱼翘起的那只脚。
安洺：“”
嘤，好像起鳞片了，痒
“求你，”睡梦中的lan将小人鱼的脚当成别人的手，急切握住，哀求道，“她不是叛徒。”
安洺试图抽出的动作一顿。
不痒了。
谁不是叛徒？他？她？
是在说自己下午看的那场电影吗？那个为爱而死的omega王子？
还是在说lan自己？
但lan用的是“他/她”，不是“我”，所以应该不是他自己，大约是认识的某位亲友吧
但叛徒这个词可不是日常会用到的。
安洺彻底清醒，他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并未在原书里找到相关信息。
连lan自己的文字都少得可怜。
此刻，lan侧趴在床上，手已经自然滑落，松开安洺，重新陷入深眠。
在小夜灯晦暗微弱光线中，他的睡容不太安稳，褐金色睫毛在深刻五官上落下浓重阴影，随着缓慢呼吸微微颤动，浅金发丝泛着朦胧色彩，如哀愁般散落满枕。
哪里像大反派了。
安洺看了很久，收回视线，又望着天花板愣神。
答应留下来不过两天时间，他已经开始对菲尼克斯号感到习惯，对九号、伊文、士兵们感到亲切。
对lan说不清楚，肯定也是喜欢的。
lan，和他的反叛军，怎么就是大反派呢？
原书只写了一半，但据简介里提到的，主角omega王子最终会杀死lan，清剿反叛军，成为人族帝国当之无愧的至尊君主，被主角攻爱护、被臣民崇拜、也被虫族帝国忌惮。
lan是主角王子成长路上的最大绊脚石，是要击败的唯一真正敌人，他和他的属下，无论是九号还是伊文，难逃死亡命运。
思及此处，安洺心间一凉。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