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折磨
听他这么说,钟楚泠肉眼可见地开心,牵着他的手与他一起走,连步子都轻快起来。
谢安执徐徐地跟着,慢慢吃着手里的饼。
“对了,从这里往南走一里地有条河,那里景色可好了。先让马车在那停着,我带你去瞧瞧。”钟楚泠嚼着饼,含糊地说道。
谢安执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抿唇从鼻腔逸出一声“嗯”来。
他吃的很慢,走到那条河时,刚巧把饼吃完,被钟楚泠拉着走到河边,看她无拘无束地坐到草地上,略一犹豫,也跟着坐到了她的身侧。
那地方风景秀美,两岸植满树,可惜这个时节,没什么绿意。若是春日来此,想必是生机盎然的一片青绿。
所以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来。
“泠泠……与那些摊主很熟悉?”谢安执想了想,颇为别扭地喊出对她的称呼,随口问道。
“对,我每次出来都要在这些摊子上买点东西吃的。”钟楚泠挺挺胸,一脸得意,只是谢安执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嗯……那,你在民间的化名叫什么?”谢安执问道。
这话题找得十分生硬,一眼便能看出发问的人不太会聊天,但钟楚泠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余琳琅,我叫余琳琅。”
谢安执轻轻笑了笑,赞道:“你倒是会起名字。”
钟楚泠突兀伸手捏他的脸,说道:“这些日子你总抓着机会就来夸我,这名字真那么好听?”
谢安执点点头,应道:“琳琅多饰珠玉,泠泠……当如珠玉璀璨。”
“亏得是这名儿不是我起的,不然在你眼里就成了厚着脸皮自夸的人了。”钟楚泠挑眉笑道,说罢便懒洋洋地躺倒在草地上。
谢安执回头垂目瞧她,问道:“这名字……不是你随意起的么?我记得那时候……”
说着,他哽住了,那时钟楚泠只呛他为何要起与自己相关的化名,还真没承认说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
“当然不是,这名字是我的养父给我起的,他姓余。”
谢安执背脊微微一僵,问道:“他姓余?那……你的养母呢?”
钟楚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养母?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养母了?一直是那个老头儿拉扯我,若是多个养母,日子还能好好过些呢!”
谢安执闻言表情更是不对,许是反应过来该藏着点,于是迅速掩下自己的异样,又扯了别的话题同她说。钟楚泠噙着笑,顺着他的话东扯西扯,目光却笼着沉霭,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
刚回宫,钟楚泠便叫来掌录,依照记忆,将自己这十日宠幸谢安执的次数逐日记了上去。
各侍君安排的眼线将掌录所记内容传出,宫里一片哗然。
十九次,这是得多宠凤君啊?
兰子衿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传闻,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嘴都咬白了。
为了待在钟楚泠身边,他答应了谢太卿的要求,寻思着自己不过是一个父亲为了看顾女儿安过来的眼线。可他受封后,去拜见过谢太卿几回,每次都吃了闭门羹。到最后,他才隐约猜测谢太卿选择他,好像并不是为了他口中的传递消息。
既然自己对谢太卿再无用处,他乐得如此,不必受制于人,可以好好爱他的余姐姐。
兰子衿没有钟楚泠想象的那般天真蠢钝,他自然知道自己背后无倚仗,比不得其他侍君,他只能一面讨好那些侍君,一面好好利用自己与钟楚泠的情谊,坐稳现在的位置。
他没有依靠,他只能依靠他的余姐姐。
可他在宫中这么些时日,也只是和五个侍君搞好了关系,哪怕心不和,明面上也是“哥哥弟弟”亲昵地叫。唯独谢安执,他近不了,哪怕每日去请安,谢安执也只是给他们这些侍君一个眼神,在他们聊天时不咸不淡地应两句。
心比天高,不得余姐姐喜欢有什么用。
兰子衿如是想,然而掌录所记却将他的得意击了个粉碎。
就算他是掌录册上与谢安执一样承过宠的人,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假的。况且自他受封后,余姐姐虽然待他好,可从没有在他这里留过宿,更不要说十日十九次那般……
兰子衿咬唇,唤来心腹槿扇,要他去找陛下来用膳,可槿扇去凰归殿却扑了个空,说是陛下去了栖凤殿。
装头晕头痛一时还能得钟楚泠心疼,多了徒惹人厌烦,兰子衿心知这点,只好不甘地忍了下去。
……
钟楚泠用完膳后自然是歇在了栖凤殿。
因着第一次在寝殿中做这种事,谢安执想起钟楚泠总说他声音撩人,怕殿门口守着的宫人听见,于是行事时死死咬着唇,生怕逸出一丝声音让殿外的人听见。
钟楚泠正在他身上自颈侧往下吮出艳若蝶翼的吻痕,发觉他只是颤抖而无声音,不解地抬起头,看到目光涣散的他,心下了然,故意将食指伸入他的口中,逼他合不上嘴,吟声随着她往下压的动作逸散。谢安执伸舌想将她的食指抵出去,却不知这动作轻了便成舔舐,直舔得钟楚泠手指发痒,更是将人往死里折腾。
冬青得令进来换水的时候,便透过虚虚掩着的床帐纱幔,看见自家凤君咬着女人的小衣,眼角殷红,似乎是余韵未尽,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一副骤雨打过的海棠模样。
他看着有些心疼,转头便看到钟楚泠站在一侧抄手看他,一脸“你再看,朕就变本加厉欺负你家主子”的表情,忙低下头快步走开。
“慢着,”钟楚泠叫住他,呼吸间还带着情/事的潮气,问道,“你方才,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冬青茫然摇头,钟楚泠轻笑一声,说道:“走罢。”
冬青直到合上门,还在疑惑她方才的问题。
他当然听不到声音啊,他刚刚才换班过来。
只是在合上门之后,他就明白了。
“听到了吗?安执哥哥,他说他听不到,所以……你不必再担心了。”
抛去你所有的廉耻与礼教,将你的欢愉叫给我听。
第二日冬青为谢安执奉茶时,一双眼红肿,反应也慢半拍,看向谢安执的眸子里永远是一片水雾。
谢安执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想了想,问道:“今日不舒服么?先去歇着,唤冬雪来便是。”
怎知他这么一说,小少年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谢安执看着抽抽搭搭直掉眼泪的冬青,问道:“家里出事了?若缺银钱,同本宫要便是。”
“凤君,呜呜呜……”冬青打着哭嗝,说道,“你受苦了。”
谢安执越发疑惑,问道:“做梦魇着了?”
冬青摇头,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道:“昨天……陛下弄你弄得好痛对不对?呜呜呜……奴听你说,你快死了,呜呜呜……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昨天他守在殿门口,总听得凤君的求饶声,一声接着一声高,又慢慢弱了下去,像是小猫的吟叫,到最后直接是弱得没了声音,只剩层层叠叠的呼气抽气声。他生怕凤君被陛下失手弄死,而他一个小宫人又不能违抗陛下,两相纠结,哭了整整一宿。第二次陛下唤他进来换水的时候,还好奇看他哭肿的眼。他为什么哭,她怎么不知道!
凤君究竟如何招惹了陛下,为何她非要折磨凤君,还不让别人听见凤君的求救!
谢安执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明白这呆子究竟在哭什么,忍着羞恼问道:“昨夜你到底听了多少!”
“奴……听得一清二楚,呜呜呜,凤君,奴苦命的凤君啊!”
原以为陛下偏爱凤君,凤君离了谢家那个重女轻男的母亲,能有好日子过,谁能想到这宫里待久了小命都能不保啊!
“凤君,要不然……呜……你和陛下和离罢……呜呜,奴的娘亲就总这么欺负奴的爹爹,奴的爹爹离了娘亲没倚仗,但您不一样,莫要再受苦了呜……”
谢安执捏着杯子的手鼓起青筋,咬牙切齿道:“给本宫滚出去!”
冬青被吓得止住哭啼,珠子般的眼泪还一颗颗往外滚,忍着委屈与心疼,快步跑了出去,回到居所时,却见冬雪满脸都是笑。
“你笑什么!你个没良心的!凤君都要被陛下弄死了!”冬青气不打一处来,大喊道。
冬雪被他劈头盖脸一顿喊弄懵了,眨了眨眼睛,问道:“上半夜我值夜时陛下和凤君还蜜里调油、难舍难分呢!怎就弄死凤君了呢?凤君今早用膳时不还好着吗?”
“昨天晚上,凤君一直一直求陛下放过他,哭得嗓子都哑了呜……”
冬雪拧眉问道:“凤君怎么求的?”
“就是求她下手轻一些啊!”
“不,我是问……恳求?哀求?”
冬青止住哭,想了想,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冬雪扯着唇笑了笑,从小柜子里翻出来一本书,递给他,装得万分成熟地说道:“你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啊,就得多读书,别总犯傻,不然凤君迟早把你赶回去。”
冬青懵懂翻开一页,而后红着脸迅速合上,说道:“你怎么还留着这种书!凤君不是都给你收着了吗!”
听了他傻里傻气的话,冬雪犯了个大白眼,嫌弃道:“我就不会自己留几本啊?都给凤君是不可能的!不然我看什么!”
说着,他横眉道:“不许跟凤君告状!把你当兄弟才给你看的!你看了就知道昨夜凤君是怎么回事儿了!你不是关心凤君吗?自己看去,看完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