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青出于蓝
“可恶！”
努尔哈赤自以为自己的养气功夫已经算是很好了，可是每次看见朱由校的“亲笔信”，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不一样的愤怒。不一样的想杀人的感觉！
上次议和失败，朱由校写信说“尔父因明而死，今欲议和也简单，将七大罪尽怪于其则两国可和矣！”
字里行间就是几个字，“你爹该死！”
努尔哈赤岂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可是面对面前绵延几里，又高又厚的城墙，他不能忍又能怎样？
他并非不全力攻城，之前他已经试过把全军押上攻城了，答案就是不行。
京营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这一万人用的很精准。
每道城墙上都有这些精锐，其余的人则是抽调各家护卫私兵以及一些应征的民兵。
但就是这些人，也够努尔哈赤喝很多壶了。
京城的城墙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都说山海关是第一雄关，可是京城的城墙却丝毫不逊色于那边塞的城关！
这里可是大明腹心，这是京城！
京城搞那么厚的防御干嘛？！
努尔哈赤欲哭无泪，却只能催促人依旧攻击，自己则是翻着一个“年迈”的地图册看地形与城池。
大明的地图无论如何都是不售卖的，只有各地官府那里留存本地舆图，这地图是劫掠的一家大户给的，说是以前的官员拿来顶账的东西，虽然有些上年头了，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有了这东西也不至于再像没头苍蝇一样瞎转了。
而拿到地图的这几天，努尔哈赤也分别派遣兵马去各地官道口堵截来援兵马，意图营造出一种恐慌的氛围。
努尔哈赤还是很了解大明的，如果真是原本的大明，文臣裹挟之下，如果没有于谦这样的战神出来主持局面，恐怕皇帝就要被迫投降或者南逃了。
可是现在的大明确实有所不同，虽然援兵一个没到，但是城中开战的情绪却越来越高涨！
在百姓的愤怒面前，士兵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棋子。
如果明末的百姓能够愤怒起来，整个大明不会那么快沦陷的，可惜长时间的愚民政策以及士大夫们的残酷剥削已经让所有人都恨不起来了。
与其说恨外人，还不如说恨自己人靠谱一点。
努尔哈赤攻心几天之后，发觉城中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实在没办法，便只能继续攻打城门。
这样的硬熬硬打中，努尔哈赤也渐渐寻找到了一些规律，例如城墙上放炮的间隔要用各种方式去攻击，干扰他们填装炮弹，攻城的时候人要尽量站得散一些，和冲阵时一样，各自为战，整体目标。
金人强大的学习能力不是盖的，他们虽然不怎么认识字，不知道怎么用书本，可是生活这老师向来宠爱他们。
七月十二的时候，努尔哈赤第一次差一点把自己的人给打进城内，只可惜到了最后仍然上被守城的士兵给压了回来。
而京城城墙下正在鏖战的时候，西北边也来了消息。
陕西的袁应泰自打知道金军入关便心急如焚，可是不论怎样去哀求秦王，对方就是不肯掏出来一个子儿去招兵买马援助京城。
在他看来，这大明朝的事应该就是朱由校自己的事，身为藩王本就该是享福的，藩王还要操心打仗，那干脆让我当皇帝好了！
大敌当前，袁应泰也不好去说他言语失当的罪过，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再去哀求各路总兵。
只是他这次来了陕西，一直以来都是各种克扣大户人家的钱去兴修水利，安抚农户，搞得他与各级官员之间的关系很僵，就是他说破大天去，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大家都是看热闹一样看他，只有一个叫做洪承畴的人并没有如此，而是跟他一起到处招兵买马。甚至不惜变卖自己家里的东西，凑出来了五百多人。
袁应泰心中感动，也连忙把已经建好的水利工程全部抵押出去，换来一万多士兵，由洪承畴统军训练一旬时间，便急匆匆赶去勤王保驾了。
这些士兵与金军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可是蚂蚁多了也会咬死象，多来一些这样的队伍，金军也得溜。
在这方面，金军和近卫军团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金军说到底还是普通模式的冷兵器军队，近卫军团已经升级半火器化了。
言归正传，洪承畴的一万多人赶了许久的路终于到了京城西北一百里的地方，也在这里迎上了努尔哈赤的第一道阵线。
这是莽古尔泰率领的满蒙联合骑兵大队，共有几千人，发觉洪承畴部的痕迹后，前者毫无犹豫，直接开始寻找合适地貌，在后者行进到一片平原时，直接来了一个野蛮冲锋。
洪承畴对此也没有办法，他知道步兵打骑兵正面对决其实是占优势的，可是手底下的人不知道啊，一战下来人数顿时减半，辎重丢了一大堆，队伍也转进几十里地。
洪承畴虽然遭遇了极大的失败，可是这失败却并没有打掉他的志气，他迅速研究战法，然后继续向着京城方向推进。
这一次他把辎重车距离拉得近一些，人也更密集一些，一旦面对金军突袭便可以把辎重车横过来当城墙用。
这也是明军步兵对战骑兵的老办法，虽然略显无耻以及笨重，但却着实有效。
莽古尔泰这一次的突袭没有占到便宜，双方各有伤亡，可是这却给了洪承畴部极大的信心。
而在莽古尔泰与洪承畴纠缠不清的时候，其他各处纷纷都有人赶了过来。
似乎谁都贪这勤王保驾的功劳，谁都想做把建奴赶出关外的那个人，至少这个时候，明军的战斗意志还是很强的。
努尔哈赤留的后手虽然堵上了全部援兵，但是这也占据了他自己大量的人手，围攻京城的兵马越来越少，战略目标也越来越难以达到。
努尔哈赤万念俱灭之下，却没想到皇太极再次立功。
十天时间，三战三捷，河南山西山东三路援兵都被皇太极打穿。
这个年轻人焕发出了极强的战斗意识与战斗力，让努尔哈赤直呼不弱于自己。
而在几次运动战当中，皇太极渐渐盯上了河北的一座小县城。
对于一个县城来说，它的防御力度属实有些离谱了。
皇太极心中想着，当机立断，派遣人在县城周围巡视，果然，抓到了一些来回送信的斥候。
根据斥候身上所携带的东西，皇太极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在那座县城里的，不会就是朱由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