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一夜
直到红日高高挂起，三个班级也没一个人把名字审问出来。
而在审讯的过程当中，他们对于自己审讯的教官钦佩越来越深！
太厉害了！
“你们班那个交代了吗？”
“啊……欠，交代个屁，一晚上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让休息，甚至连‘针挑蕊’‘棍顶心’的酷刑都用上了，就是不招，非说自己叫许显纯。”
陈年摇了摇头，对旁边二班班长白景云抱怨道，他指了指远处的办公楼，开口道：
“有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是总教官故意给了个错名字。”
“我也这样想过，人怎么能受了这种酷刑啊？”
白景云一边说着，一边和陈年一样靠在墙上。
“我们班那个现在在被洗脑，三班的听说前半夜打，后半夜水刑，现在正在突击，愣是不招，非说自己叫什么田尔耕。”
“要说可能是假的，可是总教官说了，不想真信息在审讯中暴露，那就要随时提醒自己的假身份，这世界上啊，奇人不少，弄不好这仨教官是真的能遭住痛，跟咱们说的，一直都是他们的假消息。”
“可能吧，天亮了，我去叫他们收手了，先过去了啊。”
白景云看着远处日光，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年肩膀，走向自己班的审讯室。
陈年摊了摊手，伸了个懒腰，也走进审讯室，拉开大门的一瞬间，便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时间到了，任务失败，把教官放了。”
陈年开口说了一句，屋里的学员叹气，却也只能不得已把许显纯下身上几根银针给拔了出来，洗了洗才收进器具盒里，又走过来给许显纯松绑。
“教官，教官……诶，快扶住了扶住了，教官，别怨我们啊，都是总教官的命令，不过教官你真能抗啊，这都不招……”
许显纯已经处于半弥留状态，那能听见身旁人说什么，他无意识地答应着，在学员的辅助下把夜行衣重新穿戴整齐，然后带出了室外。
三号田尔耕以及二号房里面的锦衣卫也被带了出来，二号房还好一些，田尔耕则是看着有些意识涣散的迹象，只是嘴里一直无意识地重复。
“我是田尔耕，我是田尔耕……”
等到所有人整理好仪容，站齐队伍以后，总是神出鬼没的总教官也走了过来，看着好似大脑萎缩了一般的三人，仔细检查了一番。
“小崽子们手艺活儿确实不错，给人弄成这样了，除了许显纯有点肿，别人跟没事一样。”
朱由校心里赞叹，声音冷峻而严肃。
“哪个班审出真实姓名了？”
“报告，一班没有！”
陈年不好意思地出列报告，很快身旁二三班班长也依次说明。
“这就说明，你们大家所有人的技术，都不合格！”
“仅仅是一个要求，不许有外伤，你们便拿不到想要的信息，这是我要的标准嘛？这是我要的水平嘛？！平常教给你们的东西哪里去了？”
朱由校看着队伍中有面露不忿的人，声音更加讥讽。
“有些人可能还觉得这是我在难为你们，我告诉你什么是难为！是你拿不到信息，你的亲友！你的兄弟！他们都要死！这才是难为！”
“咱们齐聚这里，只有两个目标，报效天子！成为真正被尊重，被认可，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人，你们扪心自问，有资格吗？”
“所有人，从今天开始，早晚多加练五圈，手册和学习知识的背诵每天抽查！”
朱由校说完，便把现场交给其他的教官，自己带着人把三位教“审讯”的教官扶到进出口旁边。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后，朱由校才自己多麻烦了几趟，把这些人全部都搬了出去。
为了保密，这里的教官也都是不允许外出的，不过都是些东厂和锦衣卫的老手，别的不看重，最看重规矩二字，这些天倒没出过乱子。
出了大门，事情就简单了，御马监的甲士迅速把三人都搀扶起来，对朱由校行礼后便要拉到刘若愚身旁，至于如何运出宫外，就靠刘若愚自己了。
这次事件也是朱由校的无奈之举，虽然是皇帝，可他也不能随便找两个人就折磨，让学员们练手。
刚好魏忠贤自己送进来几个身体素质优秀的上好素材，朱由校也就顺水推舟，练习技艺的同时也敲打一下那些学员，他们现在，距离一个真正成熟的间谍还差得远。
让他们谦虚下来，甘愿学习，那是很重要的。
令朱由校欣慰的便是，几乎没有一人不忍心下手，这就是好事。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只有足够狠的人，才能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如果这一次碰上几个“善心”的主儿，那也就只能把他们安插在未来的文职岗位了。
送走许显纯他们后，朱由校没有忘了把王盈叫过来，把事情交代给他，让他去魏忠贤那里卖个好，同时也消除一下俩人怨气。
这样一来，今晚的事就变成了许显纯三人入宫探秘，在捕风司内不小心被抓住，“殴打”一顿以后交给了御马监，御马监王盈得知三人跟魏忠贤的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同时，王盈还告诉魏忠贤，那捕风司里面只是养了几个女人，尽可能地打消魏忠贤疑心。
双管齐下，魏忠贤不一定相信，但是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送“耗材”进来了，至于那三个锦衣卫会不会交代？
朱由校对于他们还存不存在智力都感觉疑惑，被折磨了三晚的人显然已经不怎么中用了，嘴角一直流着口水，不由自主地念叨着自己的名字，这样的人还逼着他们回忆今夜的遭遇？
处理完这些事的朱由校也迅速回乾清宫，在内侍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官方一点的红底龙纹衣。
袁应泰回来了，目前是在刑部半软禁，待会儿要押送皇城，因为朱由校有话要问他，有事要让他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