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监房？寝室
喉咙有些干裂的疼痛，不过陈年并没有吭声，仍然是睁着一双看起来就无精打采的三白眼紧盯着天花板。
他还是第一次住这样的房子，亦或者说监舍？
他在族里那位大爷爷嘴里听过，衙门的监房就是这样，一间房里面住好多个人。
只是陈年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过，竟然就这样进了监房。
他当然也呼喊过，痛骂过，甚至和同一个监房里的室友们互殴过，只是最后几个身上有不同程度伤势的年轻人只能妥协。
同时，他们也知道了，自己的室友和自己是相同的遭遇，正经过日子，突然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刚到来的那一天最惊慌不过，到了夜晚陈年甚至无法睡着，不过只是过了一个晚上，陈年就有些服软了。
饥饿就像一只带着锋利指甲的手，轻轻挠着他的心，勾着他的肠。
正因如此，在第二天早上，他甚至没有思考外面送进来的饭菜会不会有毒，就把它们塞进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他们也得到了指令。
“不许大喊，不许打架，不然没有饭吃。”
当然有的人不信，陈年知道这里不止自己这一间监房，有不少监房的人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到了下午饭菜香味在外面飘散开的时候，那些个叛逆者也都渐渐选择了服从。
带着对外面不知名的人的畏惧，他们迎来了第四个清晨。
这也是第一次放饭之后，唯一一次所有监房都能吃上饭的一次，而这时，外面的人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整个屋子的人背会了这本册子，就可以出来。”
出来！
自由！
多么陌生又熟悉，令人充满了热爱与冲动的词语，关在监房内的人都是年轻人，正是活泼闲不住的时候，也是对自由的渴望最强烈的时候。
因此，他们对那个能带来自由的册子也格外重视。
他们为了能够让自己监房内的所有人背会，识字的孩子便开始教其他人识字，他们也正式相互知道了名字，不再以体型或面貌的特色相称。
陈年同一个监房的其他三人，分别叫杨明，高哲，卢子明。
其中，他和高哲是读过很多书的，杨明和卢子明则是隐约认识几个字，不得已，两个老师也开始教两个学生认字和背书。
这样的效率并不是很高，直到那天下午，他们听见了四个人的朗朗背书声，然后就是一阵雀跃欢呼。
应该是有一个监房彻底会背了！
而在之后，他们也获知了别人会背对自己的奖励。
从那一天起，每个监房每顿饭少一个人的量，并且，最后一个会背的监房，没有自由。
对了，那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自己居住的地方的官名，叫做寝室。
在这样的恐惧与向往下，整个寝室所有人都背会了那本叫做“学生手册”的东西。
其中就是讲了这个地方的规则，见到教官如何，见到总教官如何，日常训练应该怎样，学习的时候应该怎样等。
这也让大家知道了，这里最高的统治者，应该就是那位总教官。
也是在全部背会的那个下午，陈年他们四人激动地走出寝室，同时他们被告知，他们是第二批背会了的。
紧接着，他们就被送到了一个叫做总教官办公室的地方。
“好样的，你们搞得很不错嘛！”
总教官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个年轻人，身材不算太高，也不是特别强壮，不过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陈年知道，那是贵气！
总教官身上穿着黑色的利落衣裳，脸上带着一个画着红色弯钩的面具，用简短的话语告诉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实话告诉你们，国家危在旦夕，二十年后的这片山河，将会被鲜血浸软每一块土地，每一个男人都会被奴役，每一个女人都会被欺辱，包括你们父母，亲友，甚至子女，当然，也包括你们自己在内。”
总教官说着说着摊了摊手，然后不顾众人或莫名其妙或渐渐凝重的神情，继续开口道。
“当然，这并非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你们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场可能存在的灾难，你们会变成力挽天倾的战士，当然了，这都是你们的选择。”
“是选择继续苟活，继续享受平静，然后在二十年后把一切都拱手给人，还是选择面对生与死的考验，用自己的双手去赢来尊重，财富和权力，这都是你们的选择。”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有几天的考虑时间，到时候会发起一场投票，想要选择哪一条道路上你们的自由，但是当超过九成的人选择了某一种道路，那你们就必须一起走。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屋中的几个年轻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呆滞，过了半晌，陈年率先开口。
“我，可不可以见一见我的家人？”
他的思绪很乱，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真的很想见一见自己的家人。
“不行，在作出决定之前，你们是没可能见到家人的，不过，陈年。”
总教官突然抬头，看着陈年，面具下不知道是怎样的神情。
“二十年后，你娘，你妹妹，他们会在那一场浩劫当中面对什么，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还有你，杨明，你那没过门的妻子，以及你们未来或许会有的孩子。”
“卢子明，你的爹娘，他们又会如何？”
“至于你，高哲，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没什么家人，或许你会想，这件事情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总教官叹了口气，看着那个高高瘦瘦，总是沉默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窗外。
“可是，你们村子里的人？你那学堂里每一个学生？你的每一个晚辈？”
“诸位，未来的灾难，我们没有办法避免，虽然不知道你们会选择什么，但是我希望，未来有一天，我们可以共挽天倾！”
总教官回过身来，严肃说道，他的眼中仿佛燃烧着铁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