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酷刑
东厂的牢狱中。
似乎是为了让这里的犯人无法分辨外界时间，亦或者是为了防止人逃跑，方方正正的牢房中一点透光亮的地方都没有。
姚宗文被关进来了多长时间他自己并不清楚，他在这里对时间的判断就是靠送饭和来提审的那个千户，每次刚吃过饭不用多久，那个叫做孙云鹤的千户就会把他拉到尽头的一个房间当中，审问他在熊廷弼一案中的所作所为。
在这种环境下，他的理智与信念虽然还没有崩溃，却也岌岌可危，支撑着他仍然不攀咬别人的，大概就是孙云鹤的刑罚并不是那么痛苦了。
那些想象中的酷刑并没有出现，什么千刀万剐，老鼠塞胸之类的，有的只是不尽的殴打。
孙云鹤每次带他过去，几番询问之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他几乎昏厥，又赶紧上上药再送回来，几次以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散架了一样难受。
姚宗文依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身体放松了一些。
希望邹元标高攀龙几位大人能够抓住机会，赶快把他捞出去，他最多还能坚持几次酷刑，大约就会忍不住了。
同时，姚宗文心中也有一丝幻想。
倘若自己真的撑过了这一场劫难，那么自己出去以后，声名未必就没有杨涟高！
自己为什么抛开熊廷弼他们转投东林党？为的不就是升官发财？
东林党里面有名声是多大的好处他知道，就好像那个叶向高，一介草民，可是一旦来朝即时就是内阁首辅！
“魏忠贤啊……魏忠贤……”
姚宗文甚至还呵呵笑了两声，以示对那个宦官的不屑，敏锐的耳朵却听见了几道脚步声开始响起，他连忙紧闭嘴巴。
虽然知道装死也躲不过挨打，但是他内心还是有这样的冲动。
“拉上！”
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姚宗文睁开眼睛，在两旁火把映照下，他能看见中间那个身影，正是魏忠贤。
这位大宦官的脸色非常不好，阴沉地快要滴下水来一般，双袖拢在一起，似乎两只抓在一起的手都在用力握着。
“魏阉！还不放你家大人出去？！”
姚宗文一眼便知魏忠贤吃了瘪，哈哈狂笑，自己把双手交给了两旁狱卒。
孙云鹤眉头一皱，上前就要抽巴掌，却被魏忠贤伸手拦了下来，魏忠贤冷哼一声，并没有搭话，而是率先向提审的监房里走去。
等到宾主落座以后，俩狱卒给监房里的火把挨个点亮，在孙云鹤的示意下又拉起了一块铁板，外面的炽亮天光洒了进来，整个屋子都明亮至极。
“姚宗文，老子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老子就告诉你，你进来只有不到两天时间，你可以想一想你受的苦，想想值不值，有些话要不要交代。”
魏忠贤叩了叩桌子，狱卒们停留在姚宗文身旁，把他拴在木头柱子上，并没有直接动手。
“两天？”
姚宗文内心一惊，还是吓了一跳。
这才两天时间？
他以为最起码也有个五七八天，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时刻都暗无天日的环境，永无止境的殴打，简陋破败的食物，这些都是折磨！
而这才两天！
姚宗文心中立刻生出一些退缩的欲望，只是想到了自己之后可能会有的好处，勉强鼓起勇气。
“魏阉，你吓我也没有用，你越吓我，我越知道是外面的大人们已经压得你受不了了，识相的，早点给我放出去！”
姚宗文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都是在吼！
魏忠贤沉默片刻，站了起来，
“姚宗文，你说得不错，咱家确实是有些受不了你们这些东林党的君子了，你们是真行啊，一人下狱，几十几百的题本折子，你们真行啊！”
“实话告诉你，陛下已经开始厌弃咱家了，这件案子本来还能慢慢办，现在不办出来一点结果，咱家可能比你们下去得都快，所以啊……”
魏忠贤走到姚宗文面前，开口道：“你知道什么是酷刑吗？你不知道，咱家也还没想着用，毕竟你也算朝堂大臣，咱家不想留个万世骂名。”
“现在的话，咱家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不想让咱家好过，咱家也不让你们好过，孙云鹤？”
“督公！”
“扒了裤子，一刻不说割他半边卵子，一个时辰不说，把他宝贝给老子下了，然后喂狗！”
魏忠贤双目血红，狞笑着说。
“你天天骂老子魏阉，今儿个让你做做姚阉！”
孙云鹤心中一紧，这种刑罚以前可是还没有使过。
这种招数都使出来，魏忠贤死了连枯骨都得被掰断了喂狗了！
而且，自己也很难办！
如果全照魏公公说的做，那些东林党的大人们可不会管你有什么被逼无奈的！
姚宗文更是一阵恍惚，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要发生什么。
“不过，姚宗文，听说你们文官史上有个什么司马迁，宝贝没了，也不在意？”
魏忠贤笑了笑，开口道：“没关系，姚宗文，咱家也学过历史，知道有那么个人叫吕雉，咱家明白告诉你，你死不了，咱家会把你放出去，在把你削成一根人彘之后！”
“再一个，咱家到底还是心善，到时候肯定给你姚大人留一只耳朵一只眼睛一张嘴巴，下半辈子你可慢慢跟别人说那案子的事，动刑！”
魏忠贤说完，直接坐到桌子后面，似乎已经不在意姚宗文会不会说出来了，只是为了自己的穷途末路而泄愤！
姚宗文感觉自己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底跟，他下意识踢蹬着双脚，两个迎上来的狱卒却轻松就压制住了他的双腿，笑呵呵开口。
“姚大人，见怪莫怪啊，这是咱们弟兄的生计，告罪，告罪！”
一个狱卒说着，还拱了拱手，另一个狱卒则是解开了姚宗文的裤带，将他下半身给完全裸露了出来。
“别……别……”
姚宗文嘴里嚼着几个别字，双腿的动作更加灵动。
就在他的对面，端坐的魏忠贤一脸冷漠，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将姚宗文一同拖入地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