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哈尔斯,可以帮我带些打珞子的丝线吗?”齐玉连忙叫住将要再次与同伴出门赶趟的哈尔斯。
“还是上一次的那种吗?”哈尔斯停住将要出门的步伐询问的望向齐玉。
“嗯。是的。”齐玉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种丝线的其他颜色是否可以方便的弄到,但还是开了口:“如果可以,能否多带几种颜色?”
哈尔斯深深的望了齐玉一眼,眼中带了一丝笑意,爽朗的开口:“这简单的很,你安心的在家等我就好。”
话落,到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离开。
他要到集市和自己驼队汇合,然后在一起出发去往加努尔和汉人商队做交易。
齐玉站在门边,望着哈尔斯远去的背影没有错过门内那声轻轻的叹息。
她知道那是伊姆婶婶的声音,她也知道伊姆婶婶在顾虑着什么,无非就是怕她的的儿子哈尔斯误入歧途,而自己就是‘歧途’本尊了。
虽然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但千年后的保养和千年前还是在这可以称之为西域的国家自然不可以对等,自己白皙的肌肤在这三个月中已经晒成的健康的小麦色,就算是这样也是依然要比这里的土生土长的人们要显得白皙一些。
本来这并没有什么,但是随着博望侯前些年在西域各国大出风头后,汉使以及汉商们就开始频繁的出使西域各国了。
他们互通商贸沟通文化,本来是好的现象,可是在这商贸经济的背后,皮肉经济也悄然兴起……
随之而来的汉家女子,到是将冰雪芙蓉,肤若凝脂,这些个词在西域的某些国家体现的淋漓尽致。
至此刮起了一波以皮肤白皙为美的热潮。
再这样的热潮下,本来就白皙的齐玉,再加上中西混血,立体的五官,配上白皙的肌肤,到是不得不成为这里的‘美人’。
也就是这个原因到成为了自己救命恩人一家女主人伊姆婶婶严防死打的对象了。
齐玉真的有些无奈。
转身回屋,看到伊姆婶婶正在搓着一种花唣,将它们枝叶分离。
这种花唣是长在沙漠边缘的一种植被,就伊姆婶婶说把这种植被的叶子夹在所穿的毡布衣中,可以有效的防潮和一些蚊虫的叮咬。
不过在齐玉看来这就是现在的花露水和樟脑球的结合体,不过这种叶子她自己倒是闻过,却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想来那些蚊虫的嗅觉系统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
“伊姆婶婶,我来买帮您……”笑得热情的齐玉,也不管伊姆婶婶的推脱到是直接拖出一个小蒲团就开始了帮忙。
看着齐玉动作麻利的帮着自己,伊姆也不再推脱,只是心中微微叹息着,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只是自己真的不希望哈尔斯也像他阿爸一样的辛苦啊。
如今的赶趟是迫不得已,自己真的不希望哈尔斯年龄大了还做个和汉人交易的走商啊!也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娶个汉人姑娘回来。
看来当初的那个决定,也是时候和这个孩子提提了。
只是已经朝夕相处了三个月,让自己怎么开这个口呢?
麻利干活的齐玉却不知对面的伊姆婶婶这满腹纠结的内心。她的心里还尴尬于刚刚出口的‘婶婶’。
怎么说呢?这个伊姆要说称之为婶婶,可她的年纪在齐玉看来还真的没到叫做婶婶的地步,毕竟伊姆婶婶不过才是三十出头,这要是在现代被一个自己这样二十多的叫做婶婶,不发火才怪呢!
至于怎么就叫开了婶婶,还得从齐玉刚到这里的第二天说起。
那天哈尔斯没有顾及自己父母异样的脸色直接就带着齐玉去了自己驼队所在的集市,想要早一点摆脱掉这个引起自己父母争吵的源头。
可是齐玉呢?她一站上街,就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骗局,这就是实打实的吐克喀什,这复古又充满西域建筑的房屋,这满大街的人流喧嚣,根本就不是一个所谓的骗局能骗的来的。
如果说这满眼的写实还是骗局,那么无异于是自欺欺人。
那一瞬间,心灵的震撼来的是那样的真切,比昨晚的大胡子用汉语告诉自己这里是‘吐克喀什’来的更加猛烈。
齐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情绪失控,只一瞬间的悲从心来,挡也挡不住的难过;就那样突兀的跪倒在街上,嚎啕大哭起来……
如今想来或许是身在异地内心的茫然,也或许是在研究所所压抑恐惧情绪的爆发;无论怎样,那一刻齐玉的情感就是那样突兀的爆发出来了。
令得在前方带路的哈尔斯直接就懵在了原地,他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哭开了,还是以这样的嚎啕大哭型;汉人女子不都是讲究婉约的吗?
哈尔斯满脸无措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拉也不是,所幸这样尴尬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看热闹的人群没有聚集更多之前,伊姆婶婶就和她的丈夫木罕大叔赶了过来。
毕竟,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并没有多远。
赶过来的伊姆婶婶一把抱住了跪坐在地上的齐玉,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件巨大的好像披风一样的毡布将齐玉完全的罩住,幸亏有了那件毡布披风,将齐玉涕泗横流的蠢样儿挡了一挡,要不然齐玉恐怕再也无法面对自己救命恩人这一家。
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却给人家带了那样丢脸的事情……
也是因为有了这件事,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哈尔斯在家见到齐玉都是绕道走的,这也促使齐玉学习吐克语的历程艰难异常。
因为在这个家里竟然只有哈尔斯一人会说汉语,一样参加赶趟的木罕大叔也是齐玉的直接救命恩人,只是参与货物的押送,却并不与汉人沟通交流。
所以这也致使了家里唯一会说汉语的人却不和齐玉说话,齐玉只得面对着天天连比划代猜的尴尬局面,最后还是木罕大叔看不过去和哈尔斯说了一回。
哈尔斯才和齐玉有了沟通,也正是沟通才让齐玉知道了原来自己以前一直对伊姆的称呼竟是婶婶的意思;也是因为沟通让齐玉更快的学习了当地的吐克语。
也才知道自己心中一直以为的大胡子竟然是个才十七岁的‘小孩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之前的自己就是因为根本无法把那满脸大胡子体型剽悍的男人和自己认知里高高瘦瘦背着书包的高中生划对等,才刻意忽略了那胡须下有些青涩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