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正室主母的交际应酬
渝州城,知府是一把手,她老公叶子然是第二把手。
三把手是渝州通判,四把手是京县知县,再往下排就是士通判州同,布政司经历,知县越往后,官级越小。
作为二把手的夫人,苏纤纤表示孤独求败。
瞧着下面几个县老爷家的大娘子,带着礼物恭维讨好的样子,苏纤纤没由来的,心底一爽。
她端起茶盏,嗅了嗅茶香。
啊,权力的味道。
从进门开始,张大娘子嘴就没停过。
小嘴嘚波嘚,一分钟能说出三五种不同样的夸赞出来。
不干销售,真的屈才了。
张县令家的大娘子,出身于商贾之家。
三教九流,士农工商。
张县令作为正六品官员,合该娶一个官家小姐才是。
经过卫婆子的提点,一切都变得合理了。
张县令原是寒酸秀才一枚,家境贫寒,连年科考得不了功名,穷的都揭不开锅,走投无路了,才娶了商贾家的千金。
张大娘子花了钱,给张县令捐了一个教谕的八品芝麻官。
没料想张县令中了举,成了同进士,升为了七品知县。
于是张大娘子又花钱疏通关系,加上张县令也卖力,十年为官,各方面绩效都达标,理所应当升为了正六品知县。
李县令家的大娘子,是一位比张大娘子还要精明的人。
别看她捧着暖炉坐在一旁,不多说话,一旦她插嘴说话,定是一刀切入重点。
除了这两位大娘子,还有其他官家大娘子,也闻风赶来了。
李大娘子眼皮微垂,状似欣赏舞姬的舞姿,实则暗地里观察着环境,留意着众人的动态言语。
叶家大娘子,叶苏氏,出身于七品太常寺典籍之庶女,使了不入流的手段,才踏进叶家的门槛。
按理说,这样攻于心机的女子,要么愚蠢贪婪,亦或者左右逢源才对。
可是这位叶家大娘子,却像是淡泊名利的名门淑女。
她坐在椅子上,穿着水蓝色散花锦制成的绣袍衣衫,洁白狐裘裹了全身,不求美丽,力求保暖。
满头青丝挽成一个圆髻,带了一支白玉兰簪子,一支扇形华盛,一对白玉缠珍珠耳坠,质地温润的暖玉镯子。
虽简单,却贵不可言。
穿着可以伪装,家宅骗不了人。
抄手游廊纱幔低垂,束带尾端挂着几个风铃。一阵风刮过,声音清脆悦耳。
院子正中央,有一座鬼斧神工的假山。地面由石板铺就,平坦光滑。
几十个靛青色花盆,装了各种名贵品种的菊,错落有序摆放在角落里。
有仙露蟠桃,古塞雄关,巨型龙爪菊,它们大刺刺盛放着,透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前院待客正厅高高挂着一幅潺潺溪流图,屏风是松柏长青树。
后宅正房中堂没有挂字画,只在后面摆了一个浅云色单面屏风,光线从窗棂透过来,整个室内都亮堂了。
金珐琅薰炉,升起袅袅青烟。
清淡的水沉香,菊的涩香,给人一种清新脱俗,雅致非凡的感觉。
叶大娘子右手边桌子,放了一只甜白釉美人瓶,独独插了一支吐着花蕊的绿菊。
能把府邸布置成如此雅致,还带着妙不可言的意境,可见她不是个俗人。
从正厅到后院,一路走来丫鬟婆子各司其职,规规矩矩的做派。
显然是经过严苛训练,亦或者超强约束。
内松外严,心思巧妙。
这位叶大娘子,绝非等闲之辈。
张大娘子甩着帕子,眉飞色舞介绍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是我请了名匠,用了十八两黄金,花费近半年的时间,制作成的铁树银花,大娘子可喜欢。”
有了张大娘子打头阵,李大娘子也把礼物呈了上去。
“新府乔迁,难免有磕磕碰碰的,这套牡丹珐琅茶具,还望大娘子笑纳。”
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往前凑,生怕晚了礼物送不出去。
苏纤纤面上波澜不惊,不轻不重放下茶盏。
在场的夫人,齐齐止了声。
“各位大娘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若是我收受各位大娘子的礼物,传到了外面去,只怕我家官人于名声有碍,不利于接下来的进程。”
“所以,各位还是拿回去吧。”
进程,什么进程。
在座的大娘子们像是被猫挠了,全都坐立不安了。
苏纤纤冲着候在两旁的舞姬说:“接着奏乐接着舞,尽管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自有大大的赏钱等着你们拿。”
丫鬟锦书进了内室,不一会儿,端着红布托盘出来了。
白花花的十两银锭子,刺的舞姬心神激荡,不待音乐响起,已经摆出了准备起舞的姿态。
几个大娘子互相对视一眼,给了身边心腹丫鬟一个眼神。
一支舞结束,堂内人数少了三分之一。
半个时辰过后,丫鬟锦画率领小丫鬟们,为各位大娘子奉上新茶。
换茶换盏,主家赶人的意思。
可是她们没得到结果,索性死皮赖脸装无知。
苏纤纤并无意外,挥了挥手,示意锦棋把帖子呈上来。
“陋室落成,不敢独喜,特备薄酒小宴,敬备薄酌,届时希望各位大娘子赏脸一聚。”
本来不愿意屁股从座椅上挪开的各位大娘子们,难掩喜色接了宴请帖子。
送走了各家大娘子,苏纤纤筋疲力尽,由丫鬟锦琴搀扶着进了内室。
只不过应付一个州的官宦内眷,已是心力交瘁了。
倘若以叶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与世家权贵的内眷们交际,她只怕会没出息的精神崩溃。
后院内眷离席,前厅的官员们也不便多留。
叶子然精神抖擞推门而入,见她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他撩起长袍,由丫鬟服侍褪去鞋袜,也跟着躺下了。
本是闭目歇息,没曾想睡着了。
等俩人醒来,晌午都过去了。
苏纤纤满脸苍白,抱着枕头:“我想吃羊肉锅子了。”
一句话下来,徐婆子赶紧让人生火,自己抄起刀子,走向那头小羊羔。
伴随着凄惨的‘绵绵’叫,热腾腾的羊肉锅子,连同鲜嫩的白菜,端上了桌子。
苏纤纤道了一声真他娘的罪过,拿起筷子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