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是他
大锤和万淼沉默了。
是面对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的生活,还是跟随害的他们变成现在处境女魔头。
是懦弱躲避,还是勇敢面对。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沉重的选择。
成年人的世界,沉默就是拒绝。
久久得不到答复,苏纤纤有些失望道:“你们好自为之。”
比起送一条鱼,她更想要给他们一个谋生的机会。
这么简单地道理他们都不懂,或者懂了又不愿意做,这些都不是苏纤纤深究的,临时起意,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大锤:“你等等,我愿意!”
万淼震惊道:“大锤!”
大锤搂住万淼的脖子,带到角落里。
“这叫缓兵之计,我要是饿死了,主子就会忘了我,等他身边有新的护卫,我就再也没机会回到主子身边了。”
“傻子,咱们得活着,才能去求主子的原谅。”
万淼眨眨眼,好像是这个道理。
他要是饿死街头,没准主子会认为他另寻他主,叛变了呢。
可是女魔头见过他们哥俩的模样啊,要是把他们认出来了,还不是赶他们走。
再说了,一旦签订了卖身契就很难脱身贱籍了。
大锤:“你随便签一个名字不就成了,你不想吃顿饱饭吗。”
万淼:一路逃亡,大锤的脑子被开发到了极致。
大锤走到苏纤纤面前,郑重询问道:“小姐打算雇我们多久。”
苏纤纤笑着说:“先干一个月,一个月试用期过了,三年五年都行。”
大锤又问道:“要是试用期过了,俺哥俩不想干了呢。”
“那当然是离职了,提前三个月说一声就中。”
天底下还有此等好事?
俩人最后的顾虑被打消,想也没想同意了。
见他们端着破碗,苏纤纤哭笑不得道:“都有工作了,你们还拿着破碗做什么。”
俩人手足无措愣在原地,转身走到巷尾,小心翼翼将破碗藏在了废弃缸子里面,又刻意避着她,偷摸将她给的铜钱也塞了一部分进去。
俨然做足了后手,进可攻退可守的准备。
藏好家伙式,哥俩心下落定。
就算他们被女魔头认出来,扫地出门也不怕了。
他们的手揣在袖中,老实巴交跟在女魔头和自家主子的死对头身后,来到了一间成衣铺子。
“这是店里新招来的打杂,给他们配两套换洗袄子,不拘什么款式,合身,保暖就成。”
什么,她要给他们买过冬的袍子,不会是要从工钱里面扣吧。
大锤道:“我们不要袄子。”
万淼:“我们要钱。”
赚钱是干嘛的。
当然是买想买的东西。
把钱全攒起来,等它下蛋啊。
光揣着钱,管饱吗,管暖吗。
“这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你们不要袄子,我也不会给你钱。”
啥,送他们的见面礼。
大锤和万淼震惊了。
苏纤纤顿时明白他们为啥不要袄子了。
“不拿工钱抵,放心穿吧。”
掌柜抱着两套冬日着装,从小衣到外面的棉袄子,一应俱全。
虽没有什么花样,料子也不算珍贵,胜在袄子棉花很多,保暖性强。
俩人瘦弱竹竿子似的,没想到穿不了小号的袄子。
掌柜用手丈量了俩人的肩膀,好家伙,这骨头架子,不去从军可惜了。
掌柜去了库房,抱了两套大号的袄子。
这一次,袄子十分合身。
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真不假。
普普通通的靛青色袄子,愣是让他们穿出了制服的感觉。
两人挺胸昂首,看起来不像是打杂的,倒像是经过训练的护卫保镖。
久违了,温暖的感觉。
大锤龇牙一笑,乐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以前他跟在主子身边,银鼠皮袄子是标配,现在有棉袄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万淼摸着崭新软和的袄子,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炉包围,从脚底暖到心底。
如果能来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就再好不过了。
苏纤纤若有所思:“好像还差点什么,对,靴子。”
两双棉靴,花了五十个铜子儿。
等回了医馆,晌午都快过去了。
彩鹮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嘴里塞满了糕点,见她回来,满眼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苏纤纤:“”
哪怕你把屁股从板凳上挪一挪,我都觉得你是真的关心我。
她气呼呼,捏了把小丫头脸颊的肥肉。
“你跑的是越来越快了。”
彩鹮心虚闪过,试图转移话题:“羊肉已经处理好了,是城南屠夫家,刚宰没两天的小肥羊。”
“小姐饿了吧,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做羊肉煲。”
“呀,来客人了,你们是看诊还是抓药的呀。”
苏纤纤把小丫头拦腰堵住:“他们是我新招来的打杂,从今以后,医馆有什么事,都可以叫他们做。”
“业耕,你带着他们去后院洗把脸。”
苏纤纤转头对哥俩说:“等会我们一起吃羊肉煲。”
大锤和万淼异口同声:“可以不洗脸吗。”
没错,他们就是慕寒城丢在渝州城的贴身侍卫。
雄赳赳气昂昂跟着慕寒城奔赴渝州,结果被苏纤纤生擒的倒霉蛋之一。
渝州城时疫过去之后,他们被放走了。
从渝州回汴京,这一路比唐僧取经还累。
先是遍地闹饥荒,骗子骗光了干粮,又遇到了一伙贼匪,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他们哥俩偷了面摊老板的碗,一路沿街乞讨,好不容易进了汴京城,又被当做难民,抓到了隔离区。
等从隔离区出来,已经是半个月过后了。
他们在汴京城无立锥之地,却又不敢回自家主子身边。
毕竟当初他俩背叛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贸然出现在主子面前,依着主子的性格,只怕会被主子打发到荒郊野外挑大粪。
再说,他们也没脸回去。
哥俩仔细盘算,决定先找个工作糊口。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俩人跑遍汴京城也没找到工作。
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哥俩抱着碗,干起了老本行。
苦是苦了点,起码活下去了。
算起来,他们在汴京城沿街乞讨,得有小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