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除鼠
大梦初醒,猎杀时刻。
苏纤纤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装作熟睡的模样,静静等待。
风吹过树林飒飒作响,细如银豪的雨丝拍打叶片。
这么寂静美好的夜晚,却有一个人蹑手蹑脚跑来行凶作恶。
苏纤纤冷笑扯起嘴角,攥紧匕首,心里默念,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男子将那股迷药往她脸上吹的时候,苏纤纤赶忙屏住呼吸,一个利落的前翻滚,反向来到男子身后。
快!准!狠!
匕首深深捅进男子的屁股。
苏纤纤的眼里充满愤怒和仇恨之色,像是被激怒的豹子,翻转手腕,横向抓着匕首,狠狠一挥。
刀刃瞬间割破男子的小腿肚。
男子倒地,凄厉的惨叫声,唤醒熟睡的老百姓。
众人看着趴在地上不住痉挛的男子,又看了眼男子手中的竹烟管,都是不解的神色。
苏纤纤纯黑的眸子,冰冷无情。
此时的她与白日温柔耐心的样子大径相反。
不够,还不够!
苏纤纤抿了抿唇,按住男子的手,拿着匕首,高高扬起。
“不,不要,啊!”
那被按住的手掌,插了个窟窿。
鲜血,迸溅苏纤纤的白嫩脸颊。
但她并不在乎,视线来来回回扫视男子全身,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动手部位。
众人用陌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神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纤纤握着染血的匕首,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裹,从中挑了个瓷瓶子。
她发过誓,毒药不用在人身上。
可他不是人,所以这个规矩,不成立。
苏纤纤半蹲着身子,用匕首挑起男子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巴。
一枚毒药灌进去,汹涌澎湃的怒火才逐渐平息。
男子使劲抠嗓子眼,却什么都没抠出来。
他惊恐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苏纤纤踩着男人的手掌,扯了扯嘴角:“一种给畜生吃的药。”
手掌撕肉般的疼痛,男子顿时满头大汗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马,我还给你还不成吗。”
苏纤纤冷嗤一声,捡起那根迷药管,直接甩在了男子脸上。
“你奸诈狡猾,禽兽不如,要不是贪心不足,想把我掠走换银子,何至于遭此祸事。”
“趁我还没反悔,赶紧滚,否则别怪我我把你的手筋脚筋都挑断,扔到臭水沟里淹死。”
男子阴谋被戳破,恶性未减。
那双蓄满仇恨的眼睛,像是阴暗处随时等待时机喷涌毒液的毒蛇。
苏纤纤上前两步,男子好似纸糊的老虎,吓得连滚带爬狼狈逃走了。
臭娘们,等着吧,总有一天他要把她扔到花楼里,千人骑万人艹。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报仇,就被剧毒折磨的生不如死,折在了逃亡的半道上。
苏纤纤的强硬手段,误打误撞震慑住藏在老百姓里的宵小鼠辈。
往后众人面对苏纤纤,毕恭毕敬,再不敢有丝毫造次了。
靠着梦境,找回了马匹。
苏纤纤连夜兼程,去附近城里换了不少药材和食物分发给灾民。
她无比庆幸把所有家当都带了过来,否则这些灾民哪怕有了方子,也极大可能因为没钱抓药而猝然病死。
处理完这批染病的灾民,苏纤纤驾马前往渝州深处,只不过这次她不是独行,身边多了个跟屁虫。
骑着劣等马的业耕,自然追赶不上骑着名贵宝马的苏纤纤。
好在他置换粮食的时候,运气好,碰到了苏纤纤。
他千磨万磨,又拿性命做筹码,才硬逼的苏纤纤同意结伴而行。
这次的目的地是渝州最大的排水城,如果那座城也发生了水涝,整个渝州的百姓都得迁移。
越往深处走,苏纤纤的表情越冷凝,最不愿看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这座城的水位到达了不可思议的高度,若没有船,根本进不去。
渝州以排水著名的城,都沦为一片汪洋,那么其他县城又该是怎样的惨状。
苏纤纤坐在一叶扁舟,望着漂浮在水面死不瞑目,面目全非的尸体,久久回不了神。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害,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太渺小了。
渝州,人间炼狱。
渝州城外,成群结队的灾民往汴京涌动。
叶子然翻身上马,直奔十里长亭。
渝州官员们,都在那里迎接赈灾特使。
两地官员会面,没料想叶子然直接讥嘲道:“各位好心胸啊,由着那么多身染时疫的灾民涌入汴京城。”
“渝州知府在哪里!”
上来就兴师问罪,几个官员们脸色挂不住了。
一个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不吱声。
当官的不吭声,后面被拽过来充人数的百姓们自然不敢喘气。
一个衙役抱拳道:“我们渝州的知府大老爷,没了。”
渝州决堤,知府带领看守将士,以及无数民众去堵堤坝。
连着堵了两天两夜,到底还是决堤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知府大老爷被洪水冲走,连个死后尊荣都没捞着。
提起渝州知府,哪个老百姓不竖起大拇指。
办案认真,为民做主,从不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所有俸禄都用来养没爹没娘的孤儿,以及从战场退下来的残疾老兵。
除了那身官服,春夏秋冬就两套衣服。就那两套衣服,不知道补了多少个补丁。
一场涝灾,有本事的好官都死了。
剩下些庸庸碌碌,酒囊饭袋之辈。
那么多官凑在一起,一点赈灾主意都拿不出来。
县丞道:“大人所担心之事,也是下官所担心的,不过近日在渝州城外,冒出来一位女神医。
那位神医不仅帮人看病,还有治疗时疫的方子。
灾民们心里都很清楚。
错过了治疗时疫的时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一死。
所以”
叶子然打断:“你们有没有派人去协助。”
官员们沉默了。
呵呵,好啊,这就是本朝的好官!
一辆靛青色马车缓缓驶来。
叶老掀开车帘:“把这些官,交给锦衣卫处理。”
心存侥幸的官员们,看到叶老出现在渝州城,方察觉出不妙。
听到要被押给锦衣卫,个个软了腿。
锦衣卫,向来都是竖着进,横着出。
他们要是落到锦衣卫手里,还能全须全尾的活着走出来吗。
求饶声,哀嚎声,委屈辩解声,不绝于耳。
平日里打着官腔,出门左右拥护,显摆官威的官员们,在老百姓面前丑态毕出,毫无形象可言。
叶子然提着长袍,登上马车。
叶老气哼哼道:“跟这群酒囊饭袋有什么好费口舌的。”
叶子然满脸无奈,抿了抿唇。
老爷子是官家亲封的内阁大学士,在渝州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主动请命,去渝州抗疫,才从小小的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升到正六品内阁侍读。
跟老爷子一样耍威风,除非他不想活了。
“你说说你,叶家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让你媳妇孤身一人千里迢迢的往渝州跑。”
害的他被孔内监阴阳怪气,老脸都要羞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