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正文完)
乔年心跳蓦地一颤。
一阵从身体深处蔓延的悸动, 第一次,无法按照正常的脑回路理解「深入浅出」这个词——太过形象的暗示描述,比起之前的「深耕细作」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年崩溃地看眼开车技术愈发炉火纯青的沈狐狸, 发现自己真的是被他带坏了, 居然连思考的停顿都没有,第一时间就能get到他想说的潜台词,而且脑海还有了再也无法纯洁的直观画面。
她无所适从地抓抓头发, 心里早已一万只小鹿乱撞,面上却装得傲娇:“看我心情。”
沈京辞给她梳着被弄乱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咬厮磨:“那我能做点什么, 哄得乔小姐比较开心?给你表演一个‘击剑’?”
乔年惊讶:“你还会这个?”
沈京辞轻佻地一弯眸,牵起她手不紧不慢地放在他腰下,暧昧地加重语气:“你指哪儿,它去哪儿, 给它一片深谷, 它能带你飞。”
乔年:“”
啊啊啊啊是她草率了!合着是这种“剑”,神他妈的要带她御剑飞行, 草草草
乔年红着脸还他一记脑瓜崩,强装镇定地检查过妆发, 确定自己和进门前没什么区别,心疼地把彻底报废的丝袜带走,留沈大老板一个人收拾旖旎还挥之不去的休息室。
出去后,先是做贼心虚地观察了下周围环境, 确定长廊没人, 这才放松,乘电梯离开,到楼下, 刚要去洗手间换衣服,却撞上了面试时那个聒噪的朴铭。
男生守着电梯口,出来一拨人,就望眼欲穿地朝里张望,终于等到乔年,眼睛瞬间一亮,疾步上前:“乔同学,你好,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咱俩刚才都在天覃面试,你哪个学校的?要不咱们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求职消息也方便分享。”
乔年冷淡退后,不加掩饰的反感,一句“你谁?说完了吗?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找我男朋友”,就转身欲走。
朴铭一僵,虽然早有预料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不大可能是单身,依然不死心地追上去:“咳,乔同学,你大概没注意,我刚一直在你旁边坐着,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我们以后可能会在一个公司上班,提前认识一下。”
乔年被他追得烦不胜烦,停下脚,面无表情地看他:“不用认识,我就是来打酱油的,麻烦你不要再跟着我,我男朋友脾气不太好,之前有人缠着我问路,被他撞见直接打了120。”
120?
朴铭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勾得他魂不守舍的倩影消失,猛然晃过神,打了个后知后觉的寒噤。
卧槽!这什么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不就是说了会儿话吗?!直接把人打得进医院!
他擦把一脑门的虚汗,愤愤不平地啐口唾沫,为美女眼瞎和自己竟然不能救她出水火感到天理不公。
晚上,乔年破天荒地呆在宿舍,面前放着电脑,看似心无旁骛地在写课题,余光却总忍不住朝手机飘去。
谢琳从一旁凑过来:“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时都是月亮不睡你不出实验室。”
凑近后,闻到乔年头发上湿漉漉的香气,愈发奇怪,“还这么早洗了澡,你要睡觉了?”
乔年一顿。
掩饰地找杯子喝水,顶着某个福尔摩斯闺蜜x射线的探究目光,若无其事道:“晚上洗澡的人太多,碰巧有位置就先洗了。”
谢琳狐疑地看她,联想到乔年昨晚的夜不归宿,笑容逐渐变态:“宝儿,咱俩这关系还用藏着掖着?嘿嘿,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家沈老师是不是要带你飞了?”
乔年猛地一阵咳嗽。
刚喝进去的水全呛到了嗓子眼儿,脸颊一阵发烫,想否认,奈何咳得根本没法说话,神机妙算的谢柯南也没给她张嘴的机会。
“哦嚯嚯嚯看来还真是,我们万年不化的冰山美人终于要开花喽。”谢琳笑嘻嘻地拍着她背,“宝儿,别紧张,take it easy,有你家沈老师这老司机在,你今晚上一定会过得很愉快。”
乔年:“”
她要怎么委婉地澄清,其实沈京辞也是第一次?老司机的假象只存在于嘴上。
“第一次能有辞哥这样的人间蛊王带你体验美妙,宝儿,不要太幸福。”谢琳充分证明了自己胳膊肘朝外拐的假闺蜜属性,恨不能现在就把乔年打包送沈京辞的床上,“还在这写啥论文?赶紧走着,明天上午的课我帮你上了,你今晚上就放心地好好享受人生。”
说着,越俎代庖地就要帮乔年关电脑。
乔年崩溃扶额,第一千次在心里单方面宣布和谢琳绝交,怀疑这家伙是沈京辞安插在她身边的卧底,没好气地嗔她一眼,把电脑抱到怀里,欲盖弥彰地摸摸鼻子:“谁说我要和他飞?我只是找他讨论问题,过几天可能还有二面,让他帮我指导一下。”
谢琳:“???”
学霸的乐趣她不懂,这么个人间极品的大帅哥都送眼前了,居然还有心思学习。
“你俩该不会昨晚上也是在单纯地讨论学习吧?”谢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乔年,几秒后,隔空给沈京辞竖起大拇指,“辞哥牛逼,中国版忍者,当代男德大师,致力于传道授业的西覃柳下惠。”
乔年:“”
“行吧,本来还想旁敲侧击地问问你验货感受。”谢琳遗憾地耸着肩,“上床这事儿就跟拆盲盒似的,不实际感受一下,你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大雕还是唇膏,男人对外宣称永远是老子最大,买套要xxl,实际上嘞,有可能是mini号还得纸包鸡,又细又软,不提醒一句‘我进来了,我出来了’,你都毫无感觉,医生看了都得晕针的地步,时长还没抽根烟花得久。”
乔年再次呛到了。
被谢琳形象的描述惊到,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出她说的几个场景,一阵恶心,赶紧清空,脱缰的思绪紧接却不听使唤地飘到了昨晚和沈京辞濒临走火的一幕——咳,虽然知道男人可能都喜欢美化自己,但沈京辞,好像真的真的有他说的二十厘米。
不仅长度够,连其他,好像也远远达标
乔年脸颊发烫,下意识看眼自己的手,回忆起那次她梦里把小京辞当金箍棒,一只手都没能圈得过来,愈发害臊,只好不停地靠喝水掩饰。
“宝儿,别这么放不开,”谢琳还以为乔年是被自己说得不好意思,“早点知道这些对你也好,不然处到后面才发现这方面不和谐,想分手都舍不得。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用担心,你家辞哥看上去就活儿很好的样子,人骚会开车还体力棒,小黄文里一夜七次的形容感觉都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你不知道你俩上节目时,每次到你家辞哥的镜头,弹幕都疯狂刷着想睡,节目的女粉里有一多半都是你情敌。”
乔年:“???”
一夜七次?!这是装了永动机的打桩机吗?!草草草,确定不是因为这家伙经常开车才想睡?唔~行吧,人模人样的沈狐狸风流起来时,性张力是的确很鲨人。
乔年继续淡定地喝着水,味道却有一点酸,嗯,只有一点点。
“所以赶紧的吧,求婚戒指都收了,婚前试同居可以安排上。”谢琳笑嘻嘻地捏捏被乔年爱惜得不得了、每次洗澡前都要珍重取下来的项链,“性福的生活早点开始,找个有经验的男朋友有多快乐,等你试过一次就知道了,嘿嘿,估计你会欲罢不能。”
乔年生无可恋地扶额。
眼见谢琳越开车速越快,苍白地辩解了句“没求婚”,故作随意道:“没经验的就不好了?”
“当然,男生第一次都是秒结束,五分钟顶天了。”谢琳把给乔小白科普扫盲的工作安排得面面俱到,耗尽了自己毕生两性所学,“不过熬过第一次就会好很多,剩下的看命,有的男生,历尽繁华依然永远短如第一次,有的嘛,好一些,能坚持个一二十分钟,还有一些天赋异禀的,超长待机小马达,人肉打桩机,你不喊停他不结束,不过这种我只在小黄文里看到过。”
乔年被打开新世界大门,满脑子都是各种不同配置的出厂武器,全靠脚蹬的双轮版,实现汽油的四轮车,吭哧吭哧地追着前面呼啸而过的高铁,头顶还飘着一缕望尘莫及的火箭尾气——差距一览无余,真的是见者默泪。
乔年忍不住给某些败在起跑线的男孩们点了根蜡。
开始有些理解为啥在小屋时,一向冷静的沈京辞会被幼稚的激将法挑衅到,陪他们玩什么平板支撑。
唔,好像是挺久的,久得她都担心不爱运动的自己顶不住,不过再久,第一次也应该只有五分钟吧?
一直不敢承认自己怕疼的乔年被谢琳提供的关键信息洗脑,不再那么紧张晚上的实战,深呼吸,平复已经乱了一晚上的心跳。
啊啊啊不要这么怂!就一首歌的时间,眼一闭就过去了,再疼也只疼这么一回。
乔年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看到沈京辞打来的电话,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欢喜地收拾东西下楼。
夜深后的城市极其安静。
房间亮起柔和的淡光,香薰旖旎,空气升温,乔年身前是男人深如星河的目光,充溢着早已浓到几近失控的情yu,却依然克制地征求她意见:“年年,可以吗?”
乔年把脸埋入他脖颈,早已迷乱的眸光潋滟,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禁锢着野兽的最后一条锁链迸裂开来。
月光害羞地隐入皎云。
风穿廊,林间静,摇曳的烛光落下一地温柔,含苞的娇花迎来炽烈的骄阳,蛟龙潜水,曲径通幽,逼仄过后,别有洞天的风景徐徐展开,花香扑鼻,岩浆滚烫。
乔年不知道这段时间持续了多久。
后来,努力寻回一丝理智看清墙上的时间,难以置信。
草啊!谢琳个不靠谱的假专家!什么五分钟,二十五分钟都不止!
啊啊啊啊她再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了,一切经验主义都是骗人的
第二天,乔年回学校上课,腿软得果然有些走不成路——谢琳个假专家给她科普了一堆没用的知识点,唯独这一件说对了,还特么的没告诉她要怎么处理。
沈京辞送她去教学楼,数次想要抱起她,被她拒绝,脸上的愧疚更浓了:“要不请个假?”
乔年果断摇头。
要让谢琳知道,一定会被猜出来她昨晚干了什么,本来和沈京辞谈恋爱已经够打脸了,还这么快拜倒在他男色之下,她不要面子的嘛?
乔年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宁愿分开两次被打脸,也不要一次性打完左脸打右脸。
沈京辞不清楚乔年刚在舍友面前口是心非地立下flag,说去他那过夜是单纯的学习,还以为乔年是不想缺课,因为知道她脾气倔,性格也要强,没再多劝,只是在送她进教室之前,叮嘱她:“我在自习室等你。”
乔年摆摆手:“你去上班,不用管我,晚上有空给我发个消息就行。”
“上午公司没什么事。”沈京辞揉揉她头,不由分说做了决定,“乖,听话,上完课我来接你。”
说完,拿手遮着她脸,在无人经过的安静长廊索了一记浅尝辄止的吻。
一上午,乔年都稳坐座位,没起身也没怎么喝水,期间谢琳喊她一起上厕所,被她拒绝,奇怪地看她一眼:“宝儿,都三节课了,你这么能储水?”
乔年若无其事地“嗯”一声,其实渴得要命。
谢琳眯了眯眼,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宝儿,你该不会昨晚上没把持得住吧?我怎么瞅着你今天小脸格外的光滑,像是服用了顶级男色春药?”
乔年:“”
草!!!谢琳不去当侦探可惜了,这特么的都能猜出来。
“想多了,你今天没带眼镜,看谁都好看,我会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乔年心虚地摸摸鼻子,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真的是。
啊啊啊啊啊不怪她自制力太差,都是某人太会撩拨——脱下人皮的沈公子活脱脱就是男版的狐狸精,蛊惑人的技术一流
谢琳“啧”了一声,不大相信她说的话:“那可不好说,你现在在我心里的信誉度略略有点低,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当着全国网友的面说你要看上沈京辞名字倒过来写呢,结果呢,现在还不是天天撒狗粮。宝儿,你名字改了吗?社交平台宣布自己脱单了吗?你家沈老师说以后孩子跟他姓了吗?”
乔年一滞。
被塑料闺蜜直戳心脏的三连击问得无地自容,捂着脸,弱弱地说:“还没但我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谢琳帮理不帮亲,义正词严地对亲闺蜜不兑现赌约的空头支票表示了强烈谴责,“辞哥都当着全国网友的面向你求婚了,你连一个名分都不给,这不是渣是什么?要不是咱俩关系好,我现在就开小号跑你微博下面催你,把我昵称改为今天年乔和沈公子领证了吗,天天在你面前刷存在。”
乔年小脑袋顿时埋得更低了。
庆幸还好塑料闺蜜保留着一丝姐妹情意,浑然不知自己的微博早已被粉丝攻陷,各种千奇百怪的催婚催娃方式比起谢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真不是故意不改的。”乔年弱弱解释,“我昨天去天覃面试才知道,他现在是天覃的大老板,现在公开不太好,我就想着先等等。”
不就是改个名儿吗?她乔年一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谢琳眼睛瞬间一亮,闪烁着黄色的小火苗:“卧槽!卧槽槽槽!这什么天赐的缘分!网友之前脑补的办公室play终于有机会实现了吗?!快把招聘网站发我,我要投简历近距离围观!”
乔年:“???!!!”
啊啊啊啊啊!这都什么跟什么!能不能严肃点!办公室那么正经的环境怎么可以干这种事!
呃,咳咳,好像已经干过了
乔年愈发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和谢琳对视。
“哦嚯嚯嚯难怪这两天你总说在学习,敢情沈老师这是‘以权谋私’在给你开小课呀。”谢琳笑眯眯道,“行吧,那我理解了,我男朋友要和辞哥这么牛逼,我也天天追着他上课。”
乔年一僵。
耳朵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想起昨晚上某只有打桩机潜质的狐狸把她买错的“口香糖”全部用了个干净,还无辜地说她当时买了三个不就是希望他一次性用完么?在她反抗无效累得已经不行时,说着缓缓,实际却打着给她上课的名义,一边运动,一边深、入、浅、出地给她讲解知识点,把「衣冠禽兽」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最后,还要问她课上得好不好
乔年红着脸磨了磨牙。
是“上”得挺好,好得她差点儿魂断温柔乡。
上完课,谢琳正要招呼乔年去吃饭,门外传来一阵难掩激动的尖叫,裹挟着清淡的桂花香,飘入教室。
“卧槽槽槽哪儿来的大帅哥!怎么可以这么帅!嗷嗷嗷我要不行了,能往他要微信吗?!”
“别想了,刚他在的自习室围了一堆女生,没一个搭讪成功的”
“卧槽你们没发现他很眼熟?长得好像前段时间很出名的一个恋综男嘉宾,啊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就是他!啊啊啊啊啊本人比镜头里还要蛊!呜呜呜他和那个乔年现在到底怎么样啊?!下节目后就一点动态都没有了!我闺蜜追他俩追得上头,天天看女生的微博改名没”
乔年生无可恋地捂了捂脸。
怀疑谢琳嘴巴大概开过光,瞧见外面往她这看的一众八卦眼神,立刻把脸藏到书后。
“啧啧,宝儿,看来对你有怨念的不止我一个嘛。”谢琳说完,看到沈京辞,挥挥手,相当有眼色地闪人,“早说你家辞哥来接你嘛,那我走了哈。”
乔年倦懒地趴在桌上,外面喧嚣散去,阳光描摹着由远及近的男人清俊轮廓,一双不曾偏离的淡眸遥遥地映着她,停在她身边,弯下腰,借着身子的遮挡,温柔地吻上她:“好点了吗?”
乔年违心地点点头,不想让他担心。
沈京辞帮她收好书,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她出去:“我叫了外卖,到家前应该刚好能到,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乔年没什么胃口,闻言摇摇头:“你下午不去公司吗?”
“先送你回家。”沈京辞心疼地握紧她手,“给你上药。”
乔年:“???”
上什么药?难道有东西能止她那方面疼?不对,药不都是吃的吗?为什么要用“上”字儿?
到家后,乔年才知道,有的药的确只能抹,不能吃,而且还得需要借助某人的帮助。
乔年窘得当场就要给沈京辞表演一个高抬腿,以示自己完全恢复好了已经生龙活虎,奈何专断的沈狐狸根本不给她演戏的机会,反而借着确认的名义,把她某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空气旖旎地升了温,乔年捂着红透的脸把自己埋入玩偶,不敢看沈京辞,满脑子只剩下一团浆糊的啊啊啊啊啊。
她以为俩人「坦诚相待」已经是世界上最最亲密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要命的负距离
察觉到沈京辞停了下来,乔年立刻要去拿衣服,却被他摁住手,男人幽深的淡眸缓缓抬起,喉结滚动,看得乔年心跳骤乱,紧接着,轻轻低了下去,在他刚刚检查过的地方,落下轻如羽毛的触碰——不再是手,而是他的唇。
乔年浑身蓦地一僵,神魂随之一片凌乱,剧烈跳动的脉搏沿着她血液呼啸翻涌,炸开了一池久久不能平静的涟漪
收拾好后,乔年勉强找回冷静,想找个话题掩饰她还在起伏乱撞的心,不想脱口而出的竟是:“你真的只谈过一场恋爱吗?”
话音刚落,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翻旧帐的嫌疑,连忙找补,“我就是问问,你不用在意。”
沈京辞轻轻看着她,摇头。
乔年呼吸微微一窒。
没来由地有些泛酸,虽然总因为这人太会不止一次地猜测过他过往感情丰富,但真听他亲口承认,自己却好像远远没有她当初以为的那般不在意。
奇怪,不是说好了俩人在一起只看重过程和结果吗?现在堵在心里挥之不去的酸胀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这是,在吃一些根本没见过的女孩的醋吗?
乔年紧紧抿着唇,努力想表现得大度,冲沈京辞挤出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嘴角还没强制性地牵起,沈京辞轻轻捏捏她脸:“没谈过。”
乔年一懵。
一时间无法理解他说的这句话,“没谈过?可心姐不是你的前女友吗?”
“不是,”沈京辞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只有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乔年眼睛倏然大睁,尚未能反应他话里的深意,即刻涌上的欢喜已经冲散了刚才盘踞不走的阴霾,呆愣地看着沈京辞,听他解释说和刘可心只是朋友,因为各自有想做的事,才假扮前任上节目。
乔年许久没能回过神。
大脑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冲撞,迟迟不能回归正常,堵塞的反射弧激荡着那句令她不敢相信却又分明足够笃定的“只有你”,夹杂着她剧烈的心跳,隐隐汇成一个不敢深想的猜测——沈京辞做的这一切,好像与她有关。
仿佛猜到她要说什么,男人弯了弯眸,深如星河的眸光低垂着封住她唇:“年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国庆过后,西覃进入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林荫道上的银杏树开始变黄,长街笼罩着焦糖般的暖色,风一吹,树叶扑簌簌地摇,城市被染成浓淡相宜的屏保,美不胜收。
准备入职实习的前一天,乔年在实验室开着电脑,一边写报告,一边等着下班接她回家的沈京辞,清冷的月光流淌下来,难得的漫天星辰,回去的路上,乔年打开窗户,对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拍了张照,沈京辞宠溺地拍下她头,提醒她小心一点。
车子驶向万家灯火的长街,沿街的路灯亮起盈盈招展的光亮,与天上繁星交相辉映,伴着归人回家。
直到下车,乔年才发现俩人来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区。
离她学校很近。
乔年下意识去看沈京辞,男人牵起她手,十指交握,带她上楼。
夜深后的城市极其安宁,小区幽静,独门独户的电梯在高层停下,开阔的风景扑入眼帘,格调精致,延续着主人从骨子里透出的低调奢华,却又清冷不复,温馨至极。
乔年心跳轻轻一颤,看到处处都是双人的家居配饰,被未曾说一话却把她放进所有未来的男人细心地安置在每一个微小的角落,眼睛忽然就泛了红。
他说这是他们俩人的家,是真的
房间忽而暗了光,银河倾泻落进,无数远远近近的星系在她四周萦绕,触手可及的星辰从她指尖穿过,美得失语,却都不及此刻迎着星光朝她走近的男人。
他穿着小屋初见她时的白衬衫,清俊夺目,如竹如玉,往常系得随意的衣领一丝不苟,被深深浅浅的星辰勾勒出此刻依然镇定自若的气场,无法克制的情绪却从男人眼底跑了出来。
第一次,永远气定神闲的沈公子,在心爱的人面前泄露了从未有过的紧张。
乔年心脏剧烈颤动。
同样无法自处的手足无措,刚刚压下的水雾在沈京辞停在她面前时,再次无声无息地模糊了视野。
“年年,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是你。”男人吻下她眼睛,紧接很轻地退后,单膝跪地,“抱歉,那个时候我没告诉你实话。”
“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没有拦下你,对你说,‘你好,我是沈京辞,可以交个朋友吗?’”
“因为这场遗憾,我与你错过了整整三年,对不起,年年,原谅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有目的的企图心接近你,我想要你,从很久以前的第一次见面,就想和你共度余生。”
乔年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心神在听到沈京辞开口的第一句话时,顷刻支离破碎,飞速倒带的记忆带她回到俩人在小屋相遇的第一天,男人从外面走近,棱角分明的俊脸被光照得柔和,绅士倾身,与她咫尺触碰的手在她醒来的一瞬,克制地收了回去。
他看着她,眸光很轻:“你好,我是沈京辞,‘今年相见明年期,泣珠报恩君莫辞’的辞。”
那条乔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心动短信,「1109,1」,在此刻,有了唯一解的含义。
乔年缓缓地闭了下眼。
无法抑制的眼泪滚落脸颊。
在沈京辞求婚之前,俯身抱住他,嗓音哽咽地说了一句话:“你好,我是乔年,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
三年不曾相逢的时光在这一瞬奇妙连通。
他遇到她,如第一次初见,俩人终逢。
沈京辞温柔地笑了起来,吻去她眼泪,给她戴上戒指,嗓音郑重:“现在,是我妻子了。”
这世界上,总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默默爱了你许多年,穿过一个个城市,跋山涉水,为你而来。
为了与你重逢的这一刻,我已等待很久,从此,朝朝暮暮,再不分离。[注]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今年相见明年期,泣珠报恩君莫辞”出处——《鲛人歌》;
2)“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待很久。”出处——泰戈尔。
文文到这里正文就完结啦,感谢小可爱们一路以来的陪伴,鞠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