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抉择在已
时间步入凌晨，空气中的微微寒意让睡梦中的纪恩善蜷缩了一下身体。
纪瑾琛低垂着头，指尖停在屏幕中女孩的照片上。
这是他初次在国际颁奖台上见到顾希末，在一群白皮蓝眸的国际明星超模中，她顾希末，尤为耀眼。
依稀记得，那天只是心血来潮，应了母亲的邀约，出席了自己从小厌恶的巨头聚会，却没想到会遇见那个让他一眼万年的人。
他坐在台下，目光所聚之处全落在女孩的一举一动上，在那场典礼后，顾希末这个名字便在他耳边时常响起。
不过，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她的外貌的话，他纪瑾琛到也不至于如此倒贴。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他的贵族母校里，也正是从那次以后，每次看见她，他纪瑾琛从自信心到iq都要遭受重创一次。
天上纤云也无，明媚秀丽的秋阳一无遮拦地把光线投下来。
女孩长发别在耳后，随其披散在两肩，一身白色衬衣加米色马甲的休闲撘配，细长笔直的长腿站在校区道路边的求问板前。
他站在对路，静静的看着女孩。
几分钟后，女孩离去，纪瑾琛走近，求问板上写满了字母数字交替的答案，这是教授挂在求问板上已经一周的难题，周围还写着很多学生的解题思路，却始终没人解答出来。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的。这也是唯一被女孩用笔圈起来的答案，错误也同时被标注在了一旁，欣喜中纪瑾琛又不免有些羞耻。
他对女孩开始好奇，渐渐的开始关注有关她的一些新闻。起初，他刻板印象的认为女孩只不过是凭借外貌在娱乐圈内混迹的富家千金。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频繁偶遇中，才发现她顾希末是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光是站在那，骨子里散发出来那股冷清高贵，让同在一个阶层的他，也总会在她面前莫明的卑微起来。
他是为她进的娱乐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她，虽然有点笨，但是他迟早会明白他的爱意的。
屏幕的光暗了下去，男人含上眼眸靠在身后的墙上，嘴角上扬的弧度尤为明显。
次日-5点
纪恩善被推搡而醒，迷离的双眼微微睁开，瞅着眼前矗立在他面前的人，男人浓厚低醇的声音响起，“起来，该走了，一会希末该出门拍戏了”
纪恩善抬头仰视男人，一股郁闷涌上心头，“少爷，我们来这，不就是为了让希末小姐知道您对她的关心的吗要是现在走了，我们在这待一晚上还有什么意义”，纪恩善小喘着气，也可能是因为没睡醒，言语里竟带有对纪瑾琛的一丝丝埋怨。
男人没有理他，而是满脸淡漠的瞅了他几秒，转身走进门缓缓而开的电梯。
纪恩善甚慌，急忙爬起跟了进去，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纪恩善抬手轻扯着纪瑾琛的衣角，弱小无辜的望着他：“少爷，人家刚刚那话的意思是怕您这默默的付出，希末小姐看不到呀，您想想，一般像您这样的，在那偶像剧里拿的都是那种爱而不得的男二剧本”
“嗯”，来自男人的死亡凝视。
纪恩善吓得大脑飞速旋转，最后选择双手越过头顶，比划出一个爱心，嘴不过脑的随口说道:“纪少应该大胆示爱，用爱感化希末小姐，千万不能做那个默默付出的悲催男二”
男人眼里忽然多了一分柔情，撇过头，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纪恩善肉嘟嘟的脸，挑眉道:“我知道了”
纪恩善被男人突然其来的这一举动惊得呆呆愣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微颤的双手着摸着刚刚被男人掐过的脸颊暗自窃喜。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完了！少爷昨晚刚出过车祸，这可不能再让他自己开车”
纪恩善急忙冲了出去，楼外的男人早已系好安全带坐在了驾驶座等着他。
纪恩善附身趴在窗边，“少爷，您还是别开车了，让我来吧”
“不用，上车”
“可”
“你不是还没睡醒吗，可以到后座再去睡一会，到公司了我喊你”
没听错吧，纪恩善内心小鹿乱撞，双脚发软，差点没站稳，今天的少爷为何如此异常的温柔，他好像更爱了
男人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吧”
“好好的，少爷”
男人的车刚刚驶离，宋子衿便从楼里挎着包走了出来，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后，上了一辆黑色的suv。
很快，车驶进影城，宋子衿走进“将军至上”的专属影棚时，已经有不少组员聚堆吃早饭了，宋子衿飘了一眼便拎着包直奔化妆间。
推门而入，一个女孩正巧转过身，“子衿小姐，您今天又来这么早呀！您吃早饭了吗”，女孩端着放有早点的托盘，满眼期待的看着她，虽然早就知道像她们这种富家千金，早点的级别肯定和她们这些员工的是天差地别的，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得询问一下。
宋子衿杵着脑袋望向她，眼眸里满是笑意，“还没有呢，你要请我吃吗”
女孩惊愕，这个回答完全在她预料之外，“可，可以呀，能请子衿小姐吃早饭，是，是我的荣幸，子衿小姐，您想吃什么呀”，女孩害羞的低下了头。
“嗯还没想好，先欠着吧，最近在减肥呢”
“啊那可不行呀，子衿小姐，早餐可是很重要的，要不您先吃个我的包子垫垫肚子吧”
女孩从托盘里端出小碟子放在她面前，“再说子衿小姐您一点都不胖呀！”
“那可不行，漠北公主这角色，对身材的要求度可不是一般的高，我可不想让顾希末那女人看不起我！”
“那好吧，那子衿小姐您可要注意身体呀”
“嗯嗯， 谢谢啦，你快去找个地方好好吃早点吧”，宋子衿将东西端回女孩托盘里。
“好”
女孩走后，宋子衿从包里拿出昨晚熬夜研究的剧本，对着面前的化妆镜开始调整着自己的眼神表情，让它们看起来没那么僵硬，可反复几次，却总是达不到那种想要的感觉。
看着镜子中毛燥无用的自己，宋子衿甚是心烦，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然而刚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全是顾希末和陆小潼两人亲密的画面，一时间心脏忽然袭来的骤疼，书页被紧握的双手扯起的皱痕，女人猛的睁开眼睛，大喘着粗气。
她宋子衿不会比别人差，不可以，不可能
况且这角色还是那女人亲自给她挑的
平静下来的宋子衿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咬咬牙，继续低头看剧本。
终于空中最后的淡月沉寂，天渐渐微亮。
化妆间门被推开，几位化妆师无交谈自觉的走到宋子衿身旁开工。
一系列的妆容，假发，换衣后，便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这几天拍摄的都是她的单人镜头，对于她这个跨行业的小白来说，难度不是一般的高，所有一切都得凭空想象。
好在这第一场戏因为早上状态好，她还是轻松的过了。
接下来便是她最头疼的幻想式舞戏，舞蹈对于她来说很容易，但这让她自己融入跳舞的意境可就难了，因为沙漠场景是后期合成。
“子衿小姐，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完成，下一场拍摄随时可以开始”
宋子衿合上剧本，长呼一口气，“好的，我马上来”
鼓风机启动，宋子衿腰间发丝飘动，一声声银铃随风响起，裸露白皙的脚踝踏着阶梯而上，摇曳着曼妙的身姿。
踏往最后一个阶梯时，女孩侧头轻瞟，眼里带着对众人的藐视。
导演在镜头后看得入了神，带头鼓起掌来，嘴里也是对宋子衿的连连称赞。
“久导，您什么时候对演员的要求，拍摄的质量变得这么低了”
随着冰冷话语而来的是一个令人惧怕的身影。
“顾，顾小姐，您来了”
“再晚点回来，等这片子上影，会不会成为我顾希末参演过最烂的一部影剧”
导演急忙垂下头，“是，顾小姐教训的是，接下来拍摄我会更加认真对待的”
“昨天拍了几场”
“一共加上其它演员的一共15场，子衿小姐的八场”
“行，待会你把昨天拍摄好的母带送到后放审片部”
“好的，顾小姐”
瞟到期盼已久的身影到来，宋子衿激动得小跑着从台上下来，却被顾希末冷眼无视。
？？？
宋子衿转头看向导演，眼中浮现着难以掩饰的担忧，“是我刚刚演得不好，那女人生气了吗”
导演糯糯点头。
“那快重新准备开始呀，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总可以拍好的，本小姐现在状态好着呢！可千万不能让那个女人被气死呀”
“嗯，好就是那个子衿小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顾小姐刚刚找我有事，我得先过去一趟”
“哦，行吧”，宋子衿泄气的坐到休息椅上，抱着剧本凝视了许久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女人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眼。
越想越气，宋子衿将东西扔在椅子上，穿着剧服走了出去，完全忘了自己赤裸的双脚。
棚外的工作人员偷瞄着她，不敢作声。
宋子衿随机逮住一个人询问，“你看见顾希末去哪了吗”
“子衿小姐，顾，顾小姐应该是去后面的审片室了”
“哦，好，谢谢”
宋子衿快步跑去，一路上，脚被小路上的石子硌的生疼。
好在审片室大门敞开，宋子衿趴在门边便可以清晰的听见屋内的两个人谈话。
顾希末询问的话语犀利刻薄，导演全程在一旁卑微点头。
女人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指尖落在暂停键上，影布上的画面随之停止，深沉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表情，缓缓开口，“久导，觉得刚刚那几幕子衿小姐的演技如何”
男人抬头迅速瞟了一眼画面，又再次垂下头，犹豫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出了口，“表情僵硬，不自然”
女人没有回应，男人也不敢停下，继续说着，“有些表情太过于浮夸，也太过于演技模式化，甚至演得有些尴尬”
听到满意的回答，顾希末终于抬眸看向男人，“所以，久导您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可子衿小姐她”
“其它的你不需要顾忌，多花点心思在片子的质量上就行”
“好的，顾小姐”
“出去吧”
在这极度窒息的空间中，男人一秒也无法再待下去，提起脚便急忙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却没想到刚好迎上一脸阴沉的宋子衿。
“子，子衿小姐我”，男人吓到结巴，女人无暇顾及他，与他擦肩而过时，冷冷扔下一句，“把门带上”
男人照做后，撒腿便跑。
屋内溢满两个女人浓重的戾气，温度瞬间低到极点。
“故意的”，宋子衿盯着她，神色阴戾而戒备，目光冰冷如薄刃。
“对”，顾希末深邃幽冷，漫不经心的回答更加惹起面前女人的愤怒。
宋子衿双手锤在桌上，眼睛死死盯着顾希末，“告诉我，为什么”
“我只是在用一种比较残酷的方式，告诉宋小姐，你并不适合这个行业”
这确实是事实，宋子衿低垂着眸，突然压低了声线，“我可以学”
这一句话似是在向她祈求，可还是被女人无情拒绝。
“我，顾希末，不喜欢等人，宋小姐，您是知道的吧”
宋子衿的忍耐到了底，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冷眸，氤氲着层层莹光，“顾希末，你玩真的是吧”
“希末听不懂宋小姐在说什么”
“行，我宋子衿会陪你玩下去的”
宋子衿带着怒气的推门而去，顾希末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墨色的瞳孔微缩，晦涩不明。
雪姨的计划提前，那她在宋子衿和纪瑾琛，必须选择牺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