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归来
是夜，顾衡将手中缰绳一拽，马儿吃痛前蹄高高抬起，一声长嘶。
顾衡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关上的城门，随着城门完全闭合，再也看不到城内的灯火，顾衡这才同王裕之一道，向着边境疾奔而去。
京城的事情已了，裴怀良一党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波，顾衡辞别元弘之后，便又匆匆赶往边境，七日后便到了邕城。
而此时的宋芙正坐在马上，手持长枪模拟着战场上的拼杀。
突然在宋芙的后方猛的刺入一道银光，宋芙急忙躲闪，余光下只瞥到那银枪上飞舞的红缨。
宋芙将马儿掉了个头，这才发现来人竟是长林将军，不难怪周围的人一点都惊慌。
今日的顾衡并未着军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骑装，墨发高高束起，显得整个人神采飞扬。
而顾衡好像存心想要同宋芙比试一番，催着座下的马儿再一次向宋芙奔来，长枪向前，一副迎敌的模样。
宋芙不敢大意，今日她正好也在练长枪，自己还真有点想同这少年将军比试比试。
两个人骑着马不断的交汇，而后错开，在交汇的过程中，两人的长枪不断纠缠，在几个交错的回合之后，竟难辨胜负。
再一次交汇之时，宋芙神采奕奕地道：“将军果真好身手。”说罢两人手中的长枪再次错开，随后不约而同地再次调转马头，冲着对方而去。
顾衡并不接话，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宋芙，心中涌上一层暖意，嘴角竟也微微勾起，两腿一夹马腹，迎着宋芙冲了上去。
一旁观看的人虽不敢对将军大声议论，但对宋芙的表现一众看好，毕竟能和将军过招，还能坚持这么久的，宋芙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人。
这边的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宋芙不免有些着急，也不再藏着掖着自个儿的身手，枪法更加逼人，一时竟有些占了上风。
见宋芙终于拿出真本事，顾衡这才收敛神色，看着前方的宋芙纵马而来，顾衡索性不再上前，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摆出进攻的姿态。
这次宋芙并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招式，而是直接将长枪刺向顾衡胸前。
宋芙已经来到面前，而顾衡还是一动不动，这般心力饶是宋芙也有些自叹不如。
周围的人眼见宋芙已经冲到顾衡面前，而顾衡却一动不动，皆愣在原地，将军怎么还不反击，这宋芙再往前可就收不住枪了。
枪只差一寸便要没入胸口，看着顾衡依旧没反应的样子，就连一同回来的王裕之也有些忍不住担心，宋芙更是心中诧异，但她已经收不住枪势。
顾衡此时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手中长枪一档，好似轻而易举般躲过了宋芙这尽力一击，但在两人错身而过后，两人手中的长枪皆落于地上。
宋芙错愕地看着地上的长枪，再看向戴着面具的顾衡，此人，果真不一般。
而顾衡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长枪，便驾着马儿慢慢悠悠地向营内前去，宋芙这才愣愣跟上。
这一场比试，从结果来看，是平局，但宋芙知道，长林将军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能够少年成名，承受的东西自当不比宋芙少。
一路跟着顾衡来到营帐前，顾衡已经进了营帐，而宋芙也早就下马，定了定神跟着进去了。
“将军。”宋芙行礼说道。
顾衡将手中马鞭随意一丢，王裕之十分默契地接住马鞭，立在一旁。
顾衡并未坐上主位，而是定在宋芙面前，一双眼透过面具深不见底，“起来说话。”
“是。”宋芙这才站了起身，平静地说道。
“我不知将军今日归来，刚刚冒犯之处，还望将军海涵。”想起自己刚刚差点刺中他的胸口，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宋芙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无事。”顾衡全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不带感情地说道。
见顾衡不说话，宋芙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正打算寻个由头退下去，上头那位却又不慌不忙地开口说话了。
“此次回营，有件事需要同你商量。”顾衡的目光投在宋芙身上，竟带上些许柔和。
一旁的王裕之使劲眨了眨眼，自家将军这眼神不对劲啊。
一听顾衡这话，宋芙便知道是边患之事，上次张虎同他商量之时，她便有所了解。
“可是边患之事？张虎同我提过一嘴，将军此次回来，可是又要起战事？”宋芙问道。
“嗯，你猜的没错。”顾衡的手搭上摆在桌上的宝剑，手指轻轻摩挲着，继续说道：“北戎狡诈，加之朝廷内细作难防，我们安排的细作拼死带回消息，北戎准备联合西境一些部落，准备反攻。”
“细作？”一听到这个词，宋芙难免想到裴怀良，不知道他说的细作是不是他，但宋芙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答道：“如此，只要我们破坏他们的联合，不就让北戎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唉，你说的我们早就想到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休养，难以承受长久的战事，但是边境部落之间常有联系，想要破坏谈何容易。”王裕之打断了宋芙，苦恼地说道。
“不。”宋芙微笑着说道，好像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便可以解决的。
这也难怪，毕竟宋芙前世和他们这些部落之间，可没少打交道，如何对付他们，宋芙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将军，宋芙认为，这些部落表面上看似和睦共处，其实内地里是各种利益纠缠在一块，只要一方无法得到想要的利益，他们的联盟便不攻而破了。”
顾衡听完后轻笑一声，这主意虽然鬼了点，但是从宋芙嘴里说出来，倒显得顺理成章了。
“按你的说法，你可有想好的对策？”顾衡问道。
宋芙对于顾衡那一笑也不甚在意，自顾自说道：“我已经琢磨出了一个大概的办法，但是将军可否将敌方的消息都告之于我，这样我才好给出对策。”
王裕之是十分相信宋芙的，但还是有些摸不准顾衡的想法。
顾衡则直接说道：“这样，你直接去找张虎，就说是我允准的。”
宋芙听完心中有些雀跃，就连行礼告退的动作，都有些俏皮。
当然王裕之是看不出来这些的，顾衡却注意到了，就在宋芙要退下之时，顾衡说道：“听说，你在城门口带回来个半死不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