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街头大闹
盈月清辉淡淡洒向人间,树梢的霜雪明丽清亮。
去时于春,回时临冬。
隔日,许温汝母女三人回来的巨大阵仗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比郑渊明这个班师回朝的主角更为让人津津乐道。
私通外男、挟恩图报的林白莲,生父不详的野种郑不,林柔,彻底成为了贵族人尽皆知的笑柄,甚至连昨日围观的平民都知晓了这桩丑闻,大家都十分唾弃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她们多年的苦心经营的贵气形象彻底坍塌。
天潢贵胄、王室贵族们都听了一耳便也正常,甚至郑渊明隔日又被皇帝召进了宫,皇帝听他讲解了来龙去脉(隐去贵妃与九皇子那一部分),得知自己特别贴心慰藉的保皇党爱臣与妻儿,竟然如此被一个女人戏耍谋害,那是气愤不已。
最后还是念在林白莲在战场上立下许多战功,为保家卫国死去的兄长的面子上,让她们母女二人自生自灭。
一向颇为自得傲慢的母女二人,始终没有想到,她们只在一夜之间,便从高高在上,失去妻子的国公爷唯一的掌管全家妾室与女儿,变成了京城都有贵人的笑柄。
就连郑柔,哦不,现在不知姓什么的柔曾经欺负过的,最为看不起的低阶官员的女儿,都可以随便的踩她一脚。
往日的泼天富贵,婢女环侍,好似都变成了过眼云烟,镜花水月。
若是自生自灭,无他物傍身的母女二人恐怕会过得连个乞丐不如。
得知消息的林柔,疯了,疯在了林白莲之前。
“都怪你,都怪你!我不是野种,我不是国公嫡女!”
林白莲望着曾经最是引以为傲,如今却疯狂的攻击自己的女儿,默默接受这拳拳到肉的攻击。
她知道,她知道一向高傲自大的女儿没有疯,她的柔儿只是用疯癫来掩盖自己的落寞与骄傲,来阻挡别人的鄙夷与嘲讽。
“柔儿,不怪你,都怪我,都怪娘……”
林白莲不停安抚着女儿的情绪,忽视她对自己的伤害,或者说,她对这一切都坦然接受。
林白莲狼狈地用衣裳遮住女儿的头,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走出大牢,重见天日。
现如今,她们什么都没有。
华贵的衣裳不知被哪个狱守扒了去换钱,现在母女二人身上穿的破烂衣裳都比不过乞丐的完好。
二人犹如惊弓之鸟,普通的百姓经过,不过瞅了她们一眼,她们却觉得人家是在鄙夷笑话她们,林柔一副便要冲上去撕了路人的疯魔样子,令人们对这对犹如乞丐的母女敬而远之。
宽阔的道路上,华美的马车慢慢掠过,百姓自觉点让开一条路,因为他们看见了国公府的标识,保家卫国的郑国公,那是他们自愿尊敬的对象,他的家人也总会受到热情优待。
高傲的翩翩少年,骑着匹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小白马,昂首挺胸地随在车窗旁,时不时便低下头认真聆听窗内的话。
他的身后是郑渊明的贴身护卫,此时却大材小用的贴身看护着个半大少年。
微风掀起车帘一角,尽管只是一瞬间,林白莲也看到了那张温柔娴静、端庄秀美的脸,那张刻在自己骨子里嫉妒的脸。
而那张脸上的琉璃剔透双眸,只是一扫而过,仿佛自己一个陌生过客与路人。
她呆愣住,她知道,自己输了,从一开始便输了。
“那是我的,我家的马车,都是我的,你们给我下来。”
怀里的女儿猝不及防地疯狂跑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扒住车窗摇晃。
“柔儿!柔儿!”
还未等旁边的护卫出手,踏马而来的他便带着一堆人围了上来,不用命令,亲卫十分有眼色地直接钳制住了林柔。
不用多想,京城之内,能带这么多护卫,有这个殊荣的也就郑渊明了。
“没事吧?”
郑渊明紧张出声,而后更是直接掀开车帘,小心打量着自己的妻女,而旁边的儿子在马被惊动的那一刻,巡速便被守在马车便的贴身护卫,眼疾手快地提溜了起来,整个人现在处于凌空的状态。
林白莲呆呆地望着这个埋藏在心中的高大身影。
而这个男人,无论是浮于表面的爱意,还是第一个关心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的妻女。
许温汝抱着知微,对着郑渊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们没事。
“父亲,是我啊,柔儿,您唯一的嫡女啊!我不是野种!”
林柔抱着郑渊明的腿,再也没有往日的目中无人。
她转眼又表情阴毒地指着郑枭,嗓音尖利道:“他才是野种,父亲就没有想过自己刚离家,许温汝那个多年不孕的贱人那么容易便能怀上的吗?”
郑渊明闻言,眼神瞬间一变,杀意外露,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煞气一时间吓愣了众人。
他直接一脚踹开了大放厥词的林柔,蹲下身对着她狠狠道:“不会说话,我会彻底让你闭上嘴!给我滚远点,晦气。”
“父亲!”
林柔眼底的泪水被吓了出来,哗啦啦地从脏污的脸上落下。
“别叫我父亲,恶心。”
被第一次发狠的郑渊明吓得泪流满面的林柔,被反应过来的林白莲迅速护在怀里。
忽然,她狠狠推开护住自己的娘,用力捶打,大声骂道:“都怪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不是野种,我应该是郑家最尊贵的嫡女啊!”
林白莲怔怔地看着眼前自己尽心呵护了十几年的女儿,就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
几年来,夜不能寐,梦里都是自己以为早已死去的许温汝的鬼魂的声声质问。
可自己从来无悔,只为了怀中的……女儿。。
时至今日,结局凄凉的林白莲心中才有些许悔意。
要是自己借助国公府的势力随便嫁给一个普通官员做正妻,自然也会荣华一世。
当初,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会以德报怨,设计欺骗对自己最为照顾的郑国公夫妇,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是那个人的蛊惑吗?不,是她第一次到繁华的京都时便富贵被迷惑了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