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碌碌人生有何趣
两天后，也是刘母手术的前一天，中午时，我们四人聚集在病房内出言安慰着刘母的情绪，看得出来，她心情很糟糕……
虽然病房内已经站了不少她的亲属，但最重要的那个人没出现，她心态依旧不平稳，对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萧湘那边动作快点。
据医院里的医生说起过，胃癌早期患者治愈的几率非常大，但病患的情绪也很重要，可在经历了丧夫之痛后，刘母的精神支柱就只有其子了，娘儿俩相依为命这几年，生命中少了谁都是对对方致命的打击。
更何况如此重要的场合。
在我们面面相觑，无能为力之时，房门忽的被推开，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门口处，那五年未见面的小个儿终于是出现了！
他越过众人，径直走到其母面前，眼泪早已决堤，刘母也是被突然出现的小个儿惊喜到了，她伸开双手，小个儿哽咽着和她相拥，一副感人的母子重逢亦然上演。
我在旁边打量着很久未见的小个儿，他165的身高从没变过，其身形比起之前更瘦了，这种瘦倒像是从内而外的疲惫所散发出来的，而那消瘦的脸上也写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难以想象从学校出来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片刻后，小个儿和其母分开，他转过身看向众人，竟“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低泣着：
“谢谢各位这么关心我母亲，以后有用得着我刘云翔的尽管开口！”
我大惊失色，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在他准备扣头给众人之际连忙上前扶起他，他看到我后，先是一愣，然后推开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还是决然的扣下了这个头……
我心里一叹，对这个多灾多难的老同学又生出怜悯之心。
随后，众人便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小个儿与其母，除了我们四人和小个儿的舅舅，其他亲属则是暂时出了医院，听他舅舅说，这些亲属听说小个儿有个有钱的同学，纷纷跑来献殷勤，对此，寻欢和刘蕊则是完全无视那些人
没过多久，小个儿从病房内走出，轻轻的拉上门后，便来到我们四人面前，他先是走到寻欢和刘蕊跟前，一脸感激道：
“老王，矫情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谢谢，钱的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
寻欢摇摇头，笑道：“别提钱，先给阿姨把病治好才是”
小个儿用力的点点头。
接着小个儿看向了我，先是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赞扬道：
“你小子变化真大，越长越帅了，我刚才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哪有”我茫然道。
他哈哈一笑，然后开口问道：“我妈刚才跟我说过，你让我跟着你一块干工作，收益蛮高的，你跟我讲讲工作性质吧”
我无奈的看着众人，苦笑道：
“小个儿，我的工作具有一定的保密性，我们俩出去走走，我跟你讲一下”
当我说完，刘蕊则是轻哼一声冷笑道：“装腔作势”
寻欢闻言，赶紧拉了拉刘蕊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刘蕊抿了抿嘴唇，终究是没再开口，但此时萧湘看向刘蕊的眼神，却是寒意更深
关于刘蕊，我也是无语至极，没有丝毫办法，我不能为了她再一次跟寻欢闹得不愉快，只能当做没听到似的，拉着小个儿就往外走去。
我在小个儿不解的目光中将他带到我的小旅馆，关了门窗后，我掏出烟点着一根，思量片刻后问道：
“小个儿，你怎么看待人生的？”
他一愣，不知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问，不过他还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娓娓道来：
“呵人生啊，那是对中上阶层的人提供的一种奢侈品，至于我这样的人，哪来的人生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夜以继日的忙碌，以及无休无止的绝望，张岳你知道当我听到我妈得癌症时需要钱做手术，那一刻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恨不得将我身上值钱的器官拿去卖了但我后来一想，如果连我都垮了，我妈以后由谁来照顾，可最终绝望还是冲散了我的理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们家境差不了多少，我能理解你，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你这种对未来的态度太过消极了，这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黯然道：“都是现实逼得”
我直起身，无奈道：
“不仅是你我，现在的男孩子，他们中有一大部分人，奔波在像西安这种大城市里，拿着微薄的工资，除了月月花销，还要提心吊胆的计算着剩下的钱够不够交下月的房租，偶尔能出去下个馆子，也会用微信拍个照，配上吃大餐的字样；运气不错的，可能会有女朋友，但这也是痛苦的开始，因为处的久了就会面临谈婚论嫁这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是谈婚论嫁吗？房子和车是基础，拼命弄了一套房子后，就要开始考虑生养孩子，呵……你知道养一个孩子可比养一辆车难多了，所以他们就这么陷入到恶性循环的生活中难以自拔，最后一不小心就成了人们口中所谓的中年油腻大叔，这还算好的；运气差的，遇到一个不好好过日子的女朋友，白白浪费几年的青春不说，最后还要承受一拍两散的痛苦……”
听我说完后，小个儿不由得感叹道：“你看的真透彻，但很多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吸了一口烟，我接着说道：
“我手上的确有一份工作，收益虽高但相当危险，可能会涉及生命，你先想想要不要接下”
他想都没想，斩钉截铁道：“接了！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
闻言，我一阵恍惚，这句话我也曾说过，我记得也是同样的问题，只不过今日我站在了荣叔的立场上，而小个儿则是如同我当时的坚韧
我对他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花了近一小时将天堂岛的大体位置，部门分布，福利以及人员的进阶制跟他讲了一遍。
他听完后，并没有我所期待的惧怕感，而是眼神动容，确认道：
“真有这么个地方？”
我应了一声，随即他眼中竟有了光，那是对未知的兴奋，更是对新生活的渴望！这一幕也曾在我身上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