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
来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年约五十的模样，头发却已经花白。
章教授向云成奚走过来，笑着聊道：“好久没看到你这样笑了，认识新的朋友了？”
“不是朋友，只是个很有趣的人。”
“能让你感兴趣，已经很不容易了。”
云成奚能感觉到教授的试探。
可他不想聊下去，就礼貌地说：“我去一下资料室。”
云成奚转身离开。
章教授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他。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沉沉叹了一声。
那一叹，让他脸上的模样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
今天的艺术赏析课，因为临时更换了上课地点，林美焉绕了两圈才找到教室。
站在教室门口，她略微有些喘。
心里还想着，原主不只对老师没印象，对教室分布也不太熟。
这不行啊。
改天她得研究一下学校布局，免得以后耽误事。
林美焉一边想一边迈进教室。
结果刚露面，就有人喊：“英雄，这有位置！”
那喊声跟低音炮似的。
在教室里形成立体环绕效果，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好奇地抬头，又在看到林美焉的时候，露出会心的笑。
林美焉可笑不出来。
她狐疑地走到郭映等人面前，问：“你们怎么在这？”
“陶冶情操，”郭映一把将林美焉拽过来，热情地说，“快坐快坐，这里的视野极好，特意给你留的。”
呵呵。
上课而已。
需要什么好的视野？
而且……
本系学生能逃则逃的公共课，和陶冶情操有关系吗？
在林美焉的不解中，授课老师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
上课后的郭映，正襟危坐，听得那叫个认真。
但也只认真了二十分钟。
又睡得那叫一个香。
而且郭映选的位置，视野是真的好。
好到老师一眼就发现他张着嘴，睡得直淌口水。
这把老师气的，都失了风度，拍着桌子就喊：“累了就回去休息，跑课堂上睡什么，出去！”
郭映是被周回推醒的。
他迷茫地揉了揉脸蛋，又懊恼地迈着大长腿走出教室。
见他就一个人走掉，林美焉低声问周回和陶畔：“你们不跟着一起？”
“不行，我们得记笔记，回头给郭哥看。”
笔记！？
林美焉惊呆。
而周回不是随便说说。
人家是真写了笔记。
视线从歪歪扭扭的字体上移开，林美焉表情迷茫：“说实话，我不李姐。你们体育生，不应该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吗，为什么你们三个总是出现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因为我们郭哥，被刺激到了。”
周回放下笔，开始满面惆怅地回忆。
“上次出去比赛，我们和别的球队队长起了冲突。对方文绉绉的，也不骂人，就说些不阴不阳的话。郭哥没听懂，那人就笑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打那之后，郭哥就各种看书，听讲座，看辩论赛，还想向英雄你这样有思想觉悟的楷模学习，争取共同进步。”
听过周回的解释，林美焉恍然大悟。
然后又问了个问题：“那忙了一溜十三招，有效果吗？”
“有啊，郭哥睡眠质量变好了。”
嗯……
想到郭映刚刚的睡姿，林美焉深以为然。
这边的两人在小声交流。
因为视野好。
又被老师看个清楚。
老师皱起眉，不悦道：“第五排穿黄色棒球服的女孩，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林美焉没反应。
还是后面的同学戳她，小声提醒：“老师叫你呢。”
林美焉一激灵。
赶紧站起身。
但她完全不知道要干嘛。
看她茫然的样子，老师好气，张口就准备再次赶人。
没想到有人在这时候走到门口，礼貌地问：“能打扰两分钟吗？”
来人是个年轻教师，在得到授课老师的许可之后，就走进教室对学生们说：“咱们专业下周去古镇写生，现在以班级为单位，统计好人数，再报给我。”
这是学生们入校以来第一次参加写生活动，大家忍不住一阵欢腾。
林美焉没时间欢腾。
她赶紧扭头问身后的人，老师究竟问了什么问题。
同学好心地翻到某一页，指了指上面的一段话。
林美焉抱拳道谢，心里也有了底。
不过小插曲过后，老师没再让林美焉回答。只让她坐回去，专心听。
林美焉松了口气。
没敢再开小差。
不过……
写生嗳！
林美焉后反劲儿，渐渐开心起来。
因为开心，林美焉决定下课就去食堂点份辣子鸡。
a区食堂二楼的辣子鸡，那是无敌美味。
可惜供不应求。
想吃就要拼腿速、拼手速、拼人品。
林美焉是摩拳擦掌。
等老师一下课，就急匆匆地赶往食堂。
结果在食堂门口，她被人拦住了路。
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框，站长笑眯眯地说：“小学妹你忙吗，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忙，我要去买辣子鸡！”
林美焉绕过站长就要跑。
可站长揪住林美焉的包包带，提醒道：“我下来的时候，已经卖光了。”
啥，这就卖光了？
林美焉满脸幻灭。
肩膀也垂了下来。
站长提起个外卖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容中还有蛊惑：“不过我的这份可以给你。”
“哎呀，这不好吧，”林美焉只象征性地扭捏了下，就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说，“你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提钱多俗，你帮我个忙就行，”站长将外卖袋塞进林美焉的手里，笑得很和蔼，“校园广播站要举办一期校园人物的活动，我想邀请成奚学长来参加。小学妹，帮忙邀请一下啦。”
提到云成奚，林美焉就想到飚鼻血的刺激场面……
林美焉晃了晃头。
赶紧把辣子鸡还给站长。
生怕自己又上火。
林美焉这是用行动拒绝站长。
站长很受伤，叹着气问：“上次我都破例帮你广播找人了，你投桃报李，是不是也该帮帮我呀？”
这……
林美焉为难地看着站长：“但我没有学长的手机号。”
“没事，我有。”
站长为了有备无患。
特意托关系要来云成奚的号码。
这下，林美焉没了借口。
其实想一想，大家在一个学校里，早晚都要碰面的。
难道每次碰面，都要别扭着？
林美焉不想这样。
所以她决定，打破尴尬。
用力呼吸了下，林美焉按着站长念出的一串数字，拨打了云成奚的号码。
电话被接起，就响起低沉而有颗粒感的声音：“你好？”
林美焉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攥着手机，语调僵硬：“学长好，我是林美焉。你在忙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听到林美焉的自报家门，云成奚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有点忙，但是不妨碍，你说吧。”
“校园广播站要举办活动，想邀请你，你会来吗？”
林美焉的声音软软的。
因为不确定答案，娇憨的语调中，还多了点让人怜惜的无助感。
这样的无助让云成奚体内突然躁动起来。
特别想将她拽进无人的实验室……
联想到之后的场景，云成奚眸色暗了几分，声音也低沉得不像话：“我同意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的声音有点危险。
好像在前面织了张巨大的网，在诱惑猎物自己跳下来。
猎物站在边边儿上，有点犹豫。
最后一狠心，说：“那就把我的辣子鸡，分你一半！”
林美焉一脸肉痛。
而云成奚却在沉默。
过了会儿，电话那边响起好听的笑声，危险的气息也不见了踪影。
还说：“辣子鸡就算了，但是你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