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离别

    君临天和我自从那日回宫争执后，不约而同的彼此冷战。

    我不再踏出昭鸾殿一步，也不再理会外面发生的任何事，像个自闭儿童一样断绝了一切外界因素，没有蚀骨的思念，不过是满满的心伤。

    君临天把全部身心埋入朝政，后宫半步不再踏足，只有圣宸宫和宣政殿两点一线，任楚莹儿又心绞痛了，又恶疾复发了，又昏倒了，一概不予理会。那日气急了说了重话，却也没有真的下令禁足爱的女孩，不过是想震慑她，不过是自己担心她的安危。

    可再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传出，即便同在皇宫，昭鸾殿像一座坟墓，埋藏了她和她的一切，实在思念的紧了，君临天会召见君惊澜去圣宸宫，明面上说是考问功课，实际上旁敲侧击的问儿子自己媳妇什么情况了。

    “父皇思念母妃为何不自己去看望。”惊澜抱紧怀中的书籍反问，母妃这次回来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吃的少，有时候都忘记用膳，精神也差，整日里最长做的就是坐在长廊下看雪发呆。

    君临天语塞，他想去看看，可又觉得去了代表自己错了，楚莹儿那里确实花费了几天的时间，但也是无可奈何，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病危了……已经是接进宫中补偿的了，若是人被补偿死了……先不论安平侯那边怎么说，自己良心就在受双倍的谴责。“等你母妃气消了再说吧。”

    “还请父皇好好照看楚容华，母妃有儿臣照顾，不劳您费心。”惊澜冷冷说道，自己已经提示的很明白了，父皇竟然让母妃气消了再说，母妃根本没有生气！根本就是伤心啊！心怀怨怼，负气的抱着书籍离开圣宸宫。

    君临天憋屈……他的难处谁能理解……

    ……

    屋漏偏逢连夜雨，太后连续几天在奉天楼精修，居然传出了关乎前朝晴贵妃的秘闻，魇症缠身是晴贵妃鬼魂前来搅乱，只为报当年谋害难产而死的一箭之仇。

    这种鬼话也有人信……我不理解，我也没想到会借此牵连到了晴贵妃身上去，什么北狄血脉显著，什么天生银发便是象征，这些或多或少都把注意引到了容允的身上。

    一夜间，太医令和容允成了聚焦，无数双眼睛时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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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须离开了！皇朝太后那日见你就起了疑心。”黑暗中的声音传出，依旧冷漠。

    容允这次没有反驳，继续留在皇宫不知道是福是祸，既然太后当年做出了对晴贵妃不利的事情，如今她的儿子再度出现在视线前……多半凶多吉少。

    “至少等你有自保能力了再回来，或者……等太后没了，知道的人也就没了。”黑暗中的声音阴森，隐隐透着跃跃欲试。

    容允正待回应，屋外院落的门被推开了，素衣女孩面色凝重的闯进来。

    “容允，宫中谣言……”我欲言又止，刚从奉天楼出来，听了传闻我便赶往此处。“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必须离开！”

    容允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孩，像上次一样，额间有着汗水，头上步摇有些凌乱。

    “我明白，我会离开的。”比起我的样子，容允真是不动声色，稳如泰山。“不知此次离开是否会再见……”

    这话说的我神情瞬间黯淡，是啊，天高海阔的，容允可以离开，可以脱离这笼子的束缚……我却要终身囚禁。我生出些许的艳羡，“离开皇宫未尝不是坏事，就是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连个准备也没有。”我有些无措。

    “我能最后 ……唤你一声凌羽吗？”容允说的小心翼翼，犹疑着询问。

    “若是还有相见之日，我想你以后都这么唤我。”繁文缛节，身份地位已经够让我受的了，我想有个人陪我放松放松，若是再见容允，多半是我离开了皇宫，天高海阔的可以自由了，到那时称谓什么的谁还在乎？

    “好。”灵泉温润，文竹清雅，容允静立我面前笑着，天地间仿若只剩我们彼此。

    我抬头注视着容允，最后把他刻进记忆里，从手腕上取下红绳，那上面是母亲在我百岁宴上清凉寺求来的，刻着我名字的木牌。“要记得我啊。”我拉起容允的手，这次他没有说什么礼数没有惶恐，他的手真好看，修长白皙，我把红绳系在他的腕间。

    “永远不会。”少年的声音深情，异瞳中全是女孩的身影。

    后来容允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或许已经如那只异瞳的纯白狮子猫一样，苍天为被地为庐，即便满身的泥泞风霜也不会抖落了异瞳中的光。

    难过追上了我，几个深夜的风霜雪落，我倚窗失落，那个许下来世的少年踪影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