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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有点疯(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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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几天A城最大的消息就是楚家独子楚阔重伤住院的事了。

    听说是两只手都被废了,别说弹钢琴、打篮球,就连吃饭、写字都够呛。

    下辈子除非精细养着,不然什么也干不了。

    楚母当场在医院发了疯,声嘶力竭的要找出凶手。

    不巧,发生这起恶性案件的巷口监控当天正好坏了,什么也没拍到。

    这还只是个开始。

    之后一个星期,楚家就像犯了太岁。

    先是孩子在医院昏迷不醒,后又爆出了这些年偷/税漏/税、混/黑洗/钱的事,不到一天就被强制带走,进了局子调查这些年的公司账面。

    不管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如何,楚家在A城是混不下去了。

    往后的日子,也只会更加难熬。

    ……

    日光倾泄而入。

    湛蓝色的窗帘随风飘动。

    时玉恹恹的躺在床上,看护士们给自己换药。

    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

    他眼神很淡,肤色苍白透明,嘴唇是病态的嫣红。

    雪肤黑发,乌眉长睫。

    尽管在病床上躺了近一个星期,面容依旧漂亮妖冶的让人移不开眼。

    身边响起些温和耐心的解释。

    管家坐在椅子上,声音放的很轻,像怕打扰了他。

    “先生也很想来看您,不过您也知道,最近城里发生了太多事,先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是抽不出时间,还是不敢来见我。”直接打断他的话,时玉问。

    空气霎时一静。

    管家干笑:“主要是没有时间。先生很想念您,不过最近楚家出了点事……”

    “是他干的?”时玉撩起眼皮,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

    管家沉默两秒,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却还是坚强的说:“哈哈,怎么会呢,这件事和先生当然无关了。A城这么大,鱼龙混杂,可能是楚少爷运气不好,正好碰见了些小混混……”

    不想听他打哈哈。

    时玉抿唇往被子里一躺,声音透过薄被闷闷响起,“算了,你回去吧。”

    管家笑容一顿:“这——”

    “你回去吧。”

    稍微加重了些语气,管家不再多言,恭敬的俯了俯身,悄无声息的退下。

    屋内顿时恢复平静。

    良久,裹得严严实实的薄被才露出一条缝。

    雪肤黑发的少年钻出被窝,鼻尖泛着些红,眼尾恹恹的垂坠着。

    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喊道:“系统。”

    整装待发的系统登时如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道:“这可不怨我!”

    时玉冷笑:“盛悬不是我亲舅舅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早点告诉我。”

    系统感觉自己冤枉大了:“这还用我告诉你,俗话说外甥肖舅,你看你和盛悬哪像了?”

    “……”时玉压着火:“行吧,那那天晚上盛悬……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当场叫醒我!”

    “不是吧sir,”系统振振有词:“这也能怪我?我只是个AI嗳,他亲亲你我不就以为这是你们人类的晚安吻吗!”

    时玉被它气得心梗,好半天没能说出话。

    系统有点心软了,叹气道:“好啦,你也不要自责啦,反正盛悬看上你也是你赚了。”

    时玉血压飙升:“……我、我赚了?”

    系统见势不妙,连忙又补充道:“等等,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啊。我琢磨了一下,你的硬件条件太差了,盛悬对你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总体而言你们两个还是没有可能的。”

    时玉眼前阵阵发黑,“我高兴得太早?”

    他一字一顿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高兴了?”

    系统认真道:“我没有眼睛。”

    “但是我是用我的硬件设备看的,绝对保真。”

    时玉冷漠脸,喘匀了气:“哦,难怪。”

    系统:“?”

    面无表情的少年道:“难怪你瞎成这样。”

    -

    系统单方面决定和时玉断交一天。

    当晚,痛下决心的它回了主神空间,打算给自己安一对“眼睛”。

    时玉身体本就有所亏损,被下/药的后遗症就是精神不济,每晚九点多便早早的进入梦乡。

    病房内的钟表一圈一圈走的缓慢。

    时间一晃而过。

    夜色深沉,安静的医院大楼下一辆黑色卡宴循着夜色驶来。

    远远地看见车前闪烁的大灯。

    管家走上前,站在半开的车窗边低声唤道:“先生。”

    车内没有开灯,却有一对球状的碧绿珠子在幽幽发光。

    他被吓出了一头冷汗,声音都有些抖:“……先、先生?”

    “嗯。”

    盛悬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他睡了?”

    “小少爷已经睡了。”

    擦擦头上的汗,管家低声汇报着时玉的身体情况,“医生说少爷的身体得慢慢调养,下个星期应该就能出院了。”

    车门被拉开。

    管家退了一步,下一秒,车内那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珠子忽然朝外扑来。

    他脸色一白。

    瞳孔震颤间看清了珠子的模样。

    “……威廉?”

    四肢粗壮有力的黑背甩着尾巴从车上跳了下来。

    它吐着舌头,碧绿的眼睛好似珍贵的宝石,瞥了眼管家,似乎知道他被吓到了,无声的绕着他转了两圈。

    盛悬也下了车。

    他应该刚结束某场应酬,西装笔挺,皮鞋干净,身上还带着些淡淡的酒气,垂眸看来时,眼神是比这夜色还要冰凉的淡漠。

    看了眼蠢蠢欲动的黑背,男人没有说话,朝顶楼的VIP病房走去。

    夜晚的住院部很安静。

    一路上除了值班的护士和上厕所的病人们再没有其他人。

    到了时玉病房门口,管家自觉在门外停下脚步。

    威廉则有些兴奋,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后它尾巴甩的飞快。

    房门推开的瞬间便如一道闪电般窜了进去。

    盛悬跟着它进了病房,反手关上了门。

    病房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

    大床中央的少年睡得很沉,呼吸细微匀长。

    盛悬转身,看见黑背悄悄舔了舔少年露在薄被外的手腕。

    那手腕纤瘦伶仃,覆着一层雪白的皮肉,蜿蜒的青筋清晰可见,比之前更细更瘦。

    像是心疼极了,黑色大狗的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呜,又温柔地舔了舔少年的指尖,碧绿的眼睛也暗了下来。

    他无声的走上前,声音很轻:“不要吵他。”

    黑背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皮,安静的趴在病床边,委屈的“汪”了声。

    被子里的时玉顿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细白的手指忽然颤了颤,那是一个类似抚摸的动作。

    黑色大狗登时敏锐的站起身,尾巴飞快的甩动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小心不已的将自己的脑袋顶到少年指边。

    细微的触碰如羽毛般眨眼即过。

    而威廉的情绪却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少年继续摸自己,它吐着舌头,格外乖巧的趴在地上,温柔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

    月光穿透窗帘洒下一地清辉。

    室内气氛静谧安宁。

    清冷俊美的男人在这片宁静间轻轻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撩起少年额前的黑发,落下一个温柔浅淡的吻。

    他背光而站。

    光线模糊的勾勒着身影。

    如同流动岁月间唯一沉默的剪影。

    ……

    “你留下来陪他吧。”

    细碎的呜声响起。

    他声音低沉:“威廉,小声点,不要吵他。”

    -

    这一觉莫名睡得很香。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脸上时,时玉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身体是熟睡过后的充盈与放松。

    他陷在柔软的床铺,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一片油光水亮的毛发……

    时玉:“???”

    还没回过劲,忽然又听到了一声压抑的、轻快地“汪”。

    等等,这个叫声?

    “威廉?”时玉一怔,脸上紧接着露出惊喜的笑。

    刚从床上坐起来,毛发茂盛的黑背便撒娇着挤进了怀里。

    本来只睡他一个人还显得格外宽大的床铺瞬间变得狭窄起来。

    他也不在意,抱着占了大半个床位的黑背重重的亲了一口。

    “威廉,你怎么在这?”

    眼神柔软的黑背温柔的注视着他,“汪~”了一声。

    时玉点点头,若有所思:“他送你来的?”

    黑背舔了舔他的手腕,触感有些莫名的熟悉。

    时玉又哦一声,“昨晚来的?”

    黑背许久没有见他,以前总是纵容宽和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变得依赖了很多。

    似乎也知道他身体不好,它只乖顺的趴在少年腿上,偶尔会小心翼翼的蹭蹭他的肚子,鼻头呼出温热的气息。

    时玉被它蹭的笑出声,压抑了许多天的心情逐渐放松。

    管家敲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

    穿着病服的少年和温柔忠诚的大狗同躺在一张床上,亲密无间的说着小话,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切都显得格外治愈。

    他眼里掠过一丝笑意,端着早餐走到床边,一边抽出床柜,一边貌似不经意的说:“难怪昨天半夜了先生还要带着威廉过来,看到少爷您这么开心,我算是明白先生是怎么想的了。”

    时玉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淡淡道:“哦。”

    他不接茬,管家也不尴尬,自然地继续道:“说起来先生本来想把兔子一块带上的,但是想到兔子不好照顾,怕您累着,就没带。”

    时玉面无表情,“哦。”

    管家:“少爷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时玉沉默一瞬,正想答话,就听管家面不改色道:“先生刚刚还打电话问我您身体有没有好点,等闲下来我就给他回电话。知道您见到威廉这么高兴,先生也会高兴吧。”

    时玉:“……”

    时玉:“…………”

    他不想再跟管家说话了,直接抱着威廉亲了亲,下床去洗手间洗漱。

    再从洗手间出来,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威廉。

    桌子上的皮蛋瘦肉粥香气阵阵,虾饺晶莹剔透。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叹了口气,默默舀粥吃起来。

    ……所以盛悬是故意躲他的?

    连带威廉过来挑的时间都是深夜。

    啊。

    好烦。

    这老男人,花花肠子这么多呢?

    -

    病房里有了威廉后变得热闹了许多。

    时玉美滋滋的抱着黑背在床上睡了个午觉。

    再醒来时,夕阳西下,漫天霞光,一天就要过去了。

    他睡得有些懵,醒了后呆呆的坐在床上缓神。

    威廉还在睡,可能是身边有熟悉的气味,更是连眼皮也不曾掀动一下。

    直到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它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看见了穿着白大褂推门而入的医生。

    这一天已经见了不少医生。

    知道他们是来检查时玉身体的,于是它重新闭上眼,只懒洋洋的甩了下尾巴。

    忠诚可靠的大狗浑身散发着暖意,时玉宠爱的亲亲它的脑袋,转头看向医生。

    “医生。”

    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医生身形修长,白大褂干净利落。

    “嗯,”他淡淡应了声,声音遮掩在口罩下:“今天感觉怎么样?”

    时玉点头:“还好。”

    医生走到床边,继续道:“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身上的伤?

    时玉整个懵住,他身上哪有什么伤?

    身前的男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乌黑碎发下的眼型狭长,眸色冷冽,声音语调都给人一股格外熟悉的错觉。

    时玉不自觉蹙起眉,“我身上没伤。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男人一言不发。

    时玉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好在威廉还在怀里悠悠的用尾巴勾着他的手腕,他冷静下来,指向门口:“你应该认错人了,请你现在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男人周身的气息顿时冷了许多。

    他眼神平静晦暗,在时玉戒备的目光中,缓缓摘下口罩。

    一张清隽冷淡的脸顿时显现出来。

    “……沈拓?!”

    时玉惊道:“你怎么在这?”

    身形挺拔的男生抿着唇,垂下的额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来看看你。”

    “看我?”一片凌乱中时玉仍觉得离谱,天知道盛悬在门口安了多少保镖,沈拓是怎么这么随随便便的混进来的?

    他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你这身白大褂哪来的?”

    沈拓:“买的。”

    “买的?”时玉:“哪买的?”

    沈拓没有说话。

    时玉蹙起眉,想到随时可能会来看自己的盛悬,头皮顿时就是一麻,低声催促道:“行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现在赶快走。”

    眸光倏然转冷。

    沈拓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时玉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身上穿着宽大的病服,仰头看向男生时的眉眼细长而冰冷,雪白昳丽的小脸上丝毫没有见到自己小狗的惊喜,而是不耐的催促。

    霞光打在身侧,沈拓声音冰凉:“主人就这么怕见到我?”

    时玉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见沈拓瞥了眼他怀里的黑背,漫不经心的道:“是因为有了别的狗吗?”

    空气霎时一静。

    时玉愣了好一会儿才堪称茫然的低下头,看着乖顺的躺在自己怀里睡大觉的威廉。

    他努力捋了捋思绪,隐约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太妙。

    “……你什么意思?”

    沈拓勾了勾唇,声音里却全无笑意:“我的意思是,主人,你到底要养几条狗?”

    时玉傻了。

    令人不安的死寂里,他眼睁睁看着沈拓慢条斯理的脱掉不知道哪买的盗版“白大褂”,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黑发男生冷着脸解着衬衫扣子,露出的脖颈线条利落分明,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嗓音变得有些哑。

    “很难受吧,”他敛着眉,眉间落下一片阴影,淡淡的道:“后遗症每天早上都快逼疯你了吧?”

    ……

    时玉脸色白了白。

    确实如此。

    十八九岁的少年,每天早上本来就难熬,现在因为身体里郁积已久的药性没有排掉,早晨就变得更加难忍。

    时玉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当然不会自己纾/解。

    只是沈拓是从哪知道的?

    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被他气压久了变/态了,来这嘲笑他的?

    盯着不知为何越走越近的沈拓,他脸上晕着一层气出来的薄红,压低了声音,又气又急:“关你什么事!”

    随手抄起枕头扔了过去,他怒道:“你给我滚!”

    沈拓冷淡的偏过头,枕头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擦着他的脸颊直直落地。

    他毫无被排斥的自觉,声音低冽且平静,“主人,你确定不让你怀里这只狗回避一下。”

    时玉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气道:“有什么好回避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滚?”

    话音刚落。

    身前便压下一片浓重的、晦暗的阴影。

    沈拓漫不经心的俯身撑在他身上,盯着他倏然睁大的眼睛,眸色幽暗深沉,骨节分明的长指隔着薄被,轻轻点了点。

    一瞬间,面前刚刚还眼含薄怒的少年顿时气息一软。

    时玉耳朵嗡鸣一瞬,头皮发麻,声音不自觉哑了几分:“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主人舒服一下,”继续往下压去,黑发男生的力道不轻不重,声音也放的轻缓低沉,呼出的气息清冽干净,一字一顿的,语句里的温柔与诱哄浓的快要溢出来,“……忍了这么久,主人不想试试吗?”

    时玉一动不动,坐姿极为僵硬。

    漂亮妖冶的眉眼却浮上了潮湿的水汽。

    ……

    湿淋淋的眼睫颤抖着,雪肤黑发的少年抖着唇瓣,嫣红饱满的纯肉像熟透的烂梅子,吐出的气息香甜柔软,压抑的、忍受般的点了点头。

    ……

    “咔哒”一声,病房的门忽然开了。

    黑背打着哈欠被赶出了房门,碧绿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它慢吞吞的蹲坐在房门口,无聊的等待着房内的主人。

    蓦地,灵敏的耳朵听到几声细碎颤抖的呜咽。

    它顿时直起身,撞向房门。

    呜咽声停止一瞬,不过短短几秒,又轻轻浅浅的响了起来。

    就在它愤怒的即将大吠时,少年柔软轻哑的声音隔着房门低低响起。

    “……威廉,不要叫。”

    黑背闭上嘴,歪了歪头,尾巴却欢快的甩了起来。

    没从主人口中听出惊慌和害怕,它清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乖顺的在门口趴好。

    片刻后,它听到一个低冽沙哑的男声,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冷意,低哑问着:“它叫威廉?”

    “主人更喜欢我们谁?”

    ……

    “嗯?它能像我这样帮你□吗?”

    呜咽声瞬间提高了很多。

    少年含着水汽的泣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是一阵按耐不住的催促与命令。

    “你烦不烦……闭嘴,快点。”

    那陌生的男声一顿,随即沉沉一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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