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理由
秦越没接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闭嘴。”
茶几，顾名思义，肯定没有餐桌高，而楚瑾瑜的那个饲养缸最起码有半人高，他也没办法，只能端着碗在饲养缸里吃，此外还得防止里面的汤溅到他的水里，故而他只能趴在饲养缸的边缘上吃，吃相格外的狼狈。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耽误楚瑾瑜犯职业病：“嘶，这味道，怀念埃肉质劲道有嚼劲，弹牙而不老；汤头口感浓厚，鲜香有余味；面软烂入味，滑而不腻。”他说完忍不住又吃了一口，随即总结道，“合成肉和菜叶子都能做出这样的水平，秦大厨牛逼啊1
“秦大厨”眼神都懒得给他：“现在没摄像头，你的戏可以少点。”
“我这是在夸你，”楚瑾瑜不乐意道，“你不要不识抬举好吗？”
不过两人可能的确都饿了，即便期间夹杂着拌嘴却也不耽误他们干饭。
秦越下了整整一锅，他自己喝了两碗，剩下的三碗全进了楚瑾瑜的肚子，然而这厮吃完之后却还有点没吃饱的样子，得寸进尺道：“唉，要是来块烧饼或者锅盔什么的就好了。”
秦越都懒得搭理他。
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顿简陋却又不失美味的晚餐便在二人的快速解决下落下了帷幕。
在做饭这方面，其实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下厨的不刷碗。再加上楚瑾瑜本身就地位堪忧，他吃完之后非常老实地就去把碗给刷了。
让人鱼刷完案板又刷锅的操作可能也就秦越干的出来了。
不过楚瑾瑜今天一天的态度其实挺反常的，他们俩自从闹掰以后今天的相处居然算得上和谐，当然其中有不少是楚瑾瑜妥协的功劳，就楚瑾瑜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性格，他的这种妥协在秦越看来就有点古怪了。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当楚瑾瑜任劳任怨刷碗锅从拐角中飘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秦越探究的眼神。
他被秦越看的背后发毛，忍不住开口道：“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搞得我跟犯事了一样……”
秦越没跟他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道：“你有什么目的？”
此话一出，楚瑾瑜嬉皮笑脸的表象便有点绷不住了，他掩盖似的扯了扯嘴角：“我哪有什么目的啊，你想多了吧。”
“如果你没有目的，那就不会非要跟我回来。”秦越一针见血道，“比我更合适的大有人在，你没必要捏着鼻子赖上我。”
“赖”这个字可谓是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今天楚瑾瑜的状态，就连本人听了都觉得这个描绘绝妙无比：“不是我说，你这用词也太精准了……”
他跟秦越对视了几秒后发现这人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便叹了口气道：“行吧，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秦越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瑾瑜微微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随即开口道：“第一，说实在话，你摊上的这三百万有我一部分原因，就算咱俩曾经不对付，我也不能看着你喝西北风，当然这是次要的，你要非得去喝我也不拦你。
第二，虽然你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帮子野蛮的外星人更不是，他们一般都把人鱼当成……嗯，你懂的那种机器，有点类似能生孩子的花瓶，基本上没什么人权，相较之下秦总你嘛，也就还算能看了。
第三，你还债需要挣钱吧，我刚好也要挣。人鱼之家的人鱼改造项目不但要联邦的批准，还要一大笔改造基金。但是人鱼是没有id卡的，相当于宠物一样的私有财产存在着，我要是想挣钱只能挂靠在别人的户口下面。
总而言之，我现在的处境就跟古代被迫出嫁的妇女一样。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了‘婚后’的日子好过一点，我只能在一堆牛马之间选择您这位还算初具人形的英年才俊，这理由，您看您还满意吗？”
倘若不是知道楚瑾瑜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秦越此刻恐怕就要怀疑这条鱼对自己的目的了。
毕竟少有人会把自己比作“出嫁的妇女”，更何况还说的如此顺滑，仿佛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
不过这番解释在秦越这里倒是勉强说的过去，他沉默了几秒后认同道：“言之有物。”
楚瑾瑜闻言一挑眉，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秦越却打断了他继续道：“不过还有些事需要事先说好。”
“约法三章么，可以埃”楚瑾瑜对此倒是没太在意，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秦越问：“你进行改造大致要多少星币？”
楚瑾瑜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一百万吧。”
秦越点了点头，随即继续道：“按理来说那三百万都应该算在你的头上，但这里面也有原主不理智的结果，占比还不小，我既然占用了他的身体，那我便承担下二百万的债务，剩下的一百万归你，有意见么？”
楚瑾瑜不可能没意见：“不是，那三百万全给人鱼之家了，我一分也没落着啊，凭什么我还得负担一百万啊？”
“你要是有意见现在就出去。”秦越不讲理且冷漠地开口道。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楚瑾瑜瞪着眼跟他对视了片刻后便败下阵来，泄气一样趴在了饲养缸的边缘，托着声音回道：“没——有——”他用那双红得透亮的眸子掀了一眼秦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成了吧？”
秦越这才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楚瑾瑜见状侧过脸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秦世仁”。
秦越全当听不见，转而继续起了下一个话题：“原主留下的余额还剩下2786星币，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星币在这个世界的购买力大概是多少。”
一谈正事楚瑾瑜倒是还勉强在线：“跟我们那个世界差不多一比五到一比七，购买力跟欧美那边有点类似，但是因为他们这边科技发展快，最普通的食材都挺便宜的，当然高级的不算。这群外星人看起来跟我们好像没啥区别，这是因为几百年前他们找到了人鱼之后，不停地跟人鱼结合的原因，现在的这些人身上基本上都有远古地球基因。
就和他们推崇人鱼一样，这群人也挺推崇地球食材的，不过辣椒、竹笋什么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吃，那些一眼能看出来的食材现在都被炒的挺高的。比如前几个月有个苹果树还是什么树，拍了几十万星币。”
叨叨了一大串的楚瑾瑜最后总结道：“这群外星佬啊，纯粹就是菜还喜欢吃。”
秦越自动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不过从他方才给出的那些信息来看，这个世界在美食方面确实是个缺口，市场也非常广阔。
无论秦越是出于投资者的视角去看还是纯粹作为一个烹饪者去看，似乎没有比复刻他大学的那段经历更完美的选择了。
显然不止是他这么想，楚瑾瑜也是这么想的，他说完之后见秦越不理他，便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起来：“秦总啊，虽然说君子远庖厨，但咱危难之际就别挑这个了吧。我知道你拉不下面子，但是白花花的银子放那不拿，你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