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决裂
凌烨从中医理疗馆的老街里出来，想着叶翎还在家，又想到这么多年来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自己在哄叶翎，对方却很少主动示弱，心里很难受。
“我明天就要去为你和乐乐赌命了，你一点也不在乎。”
“到头来，你还是和他们一样，我落魄了，你就不要我了。”
“可……哪怕你真是那样的女人，我还是……”
凌烨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街边的门店相继关了门。
“你就不能主动一次，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在哪里吗？”
凌烨边走边低头划开了手机，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短信和微信。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重要吗？”
“十几年了，无论我怎么捂，怎么暖，怎么倾尽全力，还是融化不了你。”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
“叶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快要恨死你了！”
凌烨正走着，叶翎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婆，你来啦。”凌烨心里倏地涌起一阵暖意。
“嗯。”叶翎面色苍白，模样很是憔悴。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凌烨期待地问。
“对。”叶翎冷冷地回答。
“刚才jimmy给我打电话了，明天中午我就走，你不用找别人借钱了。”叶翎说。
凌烨一惊：“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去见jimmy，要回乐乐。”叶翎说。
凌烨猛地拽住叶翎的手，神情紧张地说：“不行，不许去！”
叶翎用力一甩：“你放开我！”
凌烨像是发狂了一般，一个猛扑将叶翎紧紧箍在怀里。
“叶翎，你不能去，我不许你去，我求求你，你别去，别离开我好吗？”
凌烨并未得到叶翎的宽慰，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质问：
“凌烨，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你在说什么？什么演到什么时候？”凌烨仍是没撒手。
叶翎使出全身力气用力一顶，可算从凌烨的怀抱里挣脱开来，凌烨一脸茫然。
“几年前是你亲口说爱我的，今天也是你亲手把我推倒在地的。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一样都不要。至于乐乐，我三十多岁才怀孕，生个孩子不容易，希望你能成全我。”叶翎说着，情绪冷静得像是个ai。
“这话是什么意思？”凌烨伸手握住叶翎的两个肩膀，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
“叶翎，你要和我分手吗？”凌烨说着，周身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凌烨，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叶翎不耐烦地扒拉开凌烨的手，满眼愤怒。
“你知道什么了？我装什么了？”凌烨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搞过什么不正当交易，我根本就是清白的！”叶翎高声一吼。
凌烨瞳孔一震，突然结巴了起来：
“你，你怎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全家都是骗子！特别是你，大！骗！子！”叶翎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叶翎，你听我跟你解释，老婆，你……”凌烨企图拉住叶翎。
“你别碰我！别叫我老婆！我才不是你老婆！我是我自己！我只是我自己！”叶翎用力锤打着凌烨，凌烨始终不放手。
“叶翎，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对不对？”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叶翎捂着耳朵大喊大叫。
“叶翎！我求你，我求求你，别不要我好吗？我道歉，我跟你道歉，我骗了你，我不是东西，我……
我当时确实是没有办法，你反反复复失忆，总是不记得我，我心里难受，我很痛苦，我……”凌烨说着竟然跪了下来。
“凌烨，你到底还要用苦肉计到什么时候？
这么多年，你和你妈用莫须有的罪名禁锢我，你们料到我一定会心怀愧疚，一定会自我谴责，一定会乖乖就范，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没有！”凌烨吼道。
“你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利用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精神控制我？
没有利用我的愧疚感骗我和你同床共枕？
没有不让我出门，不许我上班？
没有想尽办法劝我放弃学业，变着法子用孩子束缚我？”
凌烨突然想到那年，自己让老黑家的hr拒绝了叶翎的求职申请，以至于叶翎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了家黑作坊工作。再后来，叶翎被派出去出差，一晚上连续两次差点被侵犯。
“叶翎，我……”凌烨表情痛苦。
“凌烨，你剥夺了我作为一个成年人独立生存的能力，你让我彻彻底底和社会脱节，沦为了没有价值，只能依附你生存任你摆布的附佣。”叶翎说。
“我真的没有！我那是怕你累着了，你不知道你以前……”
“我以前怎么了？”叶翎问。
“你非要去缉毒，受了重伤回来不省人事，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性命，醒了却失忆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对我冷言冷语，这才出此下策去求我妈给我出的主意。”凌烨说。
“继续编。”叶翎说。
“我没骗你！你确实是缉毒受伤失忆了，我接受不了，精神崩溃了，还……还被人关到精神病院里去了一段时间。”凌烨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真相。
“又是这套说辞。
当初我耳根子软，轻易被你和你妈蒙骗。
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合伙演的那套把戏吗？
我告诉你凌烨，这辈子，不，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叶翎，生生世世，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叶翎拂袖而去。
凌烨迟疑了片刻，叶翎消瘦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啊——啊——啊——”
“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吧？”
“大晚上的在马路上锤树？”
“确实有点不正常，满手的血，不会是……”
“走了走了，别看了，万一伤着咱们了。”
半小时后，凌烨可算冷静了一些。
“刚才jimmy给我打电话了，明天中午我就走，你不用找别人借钱了。”
“去见jimmy，要回乐乐。”
“我三十多岁才怀孕，生个孩子不容易，希望你能成全我。”
刚才叶翎的话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回响。
“明天中午？！”凌烨惊醒，“不是说好了后天拿钱换人的吗？”
凌烨拿出了手机。
“喂，我是凌烨，赛车的事能提前吗？”
“等不及要给我拿冠军回来了？”
“我……明天中午之前就得拿到那笔钱，全款。”凌烨说。
“那可不行，比赛可不是为你一个人举办的，合同上黑纸白字写得一清二楚，君无戏言。”
“可我真的着急用钱！”凌烨说。
“那就不是老子该操心的事了。老子警告你，你小子可别想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鬼花招，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对方说着挂断了电话。
凌烨绝望地瘫坐在树下，麻木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开始吞云吐雾。
凌烨刚学会吸烟没多久，没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凌烨拿出了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谢师姐，我是凌烨。”
“哦，是你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
“借钱是吧？”谢柠开门见山地问。
“嗯。”凌烨虚虚应了一声。
“凌烨啊，这钱呢，师姐可以借，但不能白白借。”谢柠说。
“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凌烨抢着说。
“不着急还，咱俩谁跟谁啊？只是……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师姐需要什么的吧？”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傲慢。
凌烨没吱声。
“这样，师姐看你要得急，很多话电话里说不清楚，不如见个面，咱们当面聊。”
“好，我在……”凌烨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店面，全都关门了。
“你直接来xx酒店吧，房号我发你微信了。”
“这……我……”
“怎么？不想借钱了？不想借算了，这么晚了我也困了。”谢柠说着假装打了个哈欠。
“我来，我这就来。”凌烨说。
“行，我等你。”
“师姐，我到了。”凌烨在门口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拉开了，电光火石之间，凌烨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人勾住了脖子。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了。
凌烨感到身前猛地贴上一具陌生的身体，嘴唇突然覆上两片黏黏糊糊的东西，慌乱中正欲推开，唇上忽然一阵吃痛，随之而来的刺鼻香气熏得他几乎就要窒息。
“你要干什么？！”
凌烨可算搡开了对方。
“你说呢？”
凌烨这才发现，谢柠浓妆艳抹，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身着一套叶翎无论如何都不会穿的情趣内衣，搔首弄姿地在这里守株待兔。
凌烨避开了谢柠看着墙角。
“我怎么知道？不是来谈借钱的事的吗？”凌烨说。
谢柠这才看清凌烨。
“凌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灰头土脸的？你这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不要你管。”凌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