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年一过完，肉酱工坊那边就开工了，开工第一天，陈青竹拨钱出来给工人们置办了席面，让他们新的一年好好干。
村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后，一行人依然回到县城，余天茂也开始准备春闱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春闱前，陈青竹收拾好他的东西，在每件衣服里都缝上了银票，就怕路上出意外。
余天茂一走，家里就冷清下来，陈青竹连安安都没精神带了，整日担忧着余天茂。幸好身边还有小忠、余天邦和张绍堂三人。
如今京城这条肉酱路也差不多打通了，余天茂一到京城就有相识的商人给带信回来，也是让陈青竹放下不少的心。
以前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盼着余天茂也考中衣锦还乡的，如今倒是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地回来。
“嫂子，你说这人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陈青竹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
邵氏坐在一旁，手里缝着玉儿的衣服：“这有什么，不过是一时有一时的想法。”
陈青竹没再说话，把安安放到一边，和妮妮玩起了翻花绳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姐夫，京城可真好。”小忠跟在余天茂身后，眼前的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从小镇上出来的人好似都这样，不自觉就被吸引了。
余天邦这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来的时候比小忠还不如，可是却也厚着脸皮嘲笑他。
“收起你的下巴，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啧啧啧，你好意思说小忠？我可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子……唔～唔。”余天邦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绍堂捂着嘴。
三人在身后打闹成一团，余天茂也没有出声制止，都还是半大的孩子，就是这样鲜活才好。
几天的考试折磨得所有考生不成样子，余天邦三人看着不断出来的人，有些担心还没出来的余天茂。
“你说哥他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你看他们，都要倒了。”
“你每天教哥的拳脚功夫锻炼身体是白教的？”余天邦问，张绍堂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见余天茂出来了，虽不是精气十足，但比其他人好多了，只是看起来有些疲倦而已。
余天邦和张绍堂连忙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包袱，三人往马车方向走去。小忠早就在马车旁翘首以盼了，看着三人过来了连忙让他们上去，驾着车就回客栈了。
“哥，你先好好歇歇。”
等余天茂吃过饭洗过澡后，三人退出他的房间，等他休息。
这一觉，余天茂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此时客栈热闹极了，都是学子们凑在一块谈论这次的会试。有的也凑在一起讨论学问，有的甚至还在押谁中谁不中。
比起前面的热闹，住在后院的余天茂一行人就冷清多了。早在进京城的时候，余天茂就再三叮嘱过了，不得去凑热闹，免得惹上祸端。
三人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胜在听话，此时就算闲得无聊了，也呆在后院。
“哥，前面这么热闹，听说还在押钱呢。”
余天茂看余天邦一眼没有说话，低头把给陈青竹的家书写好后，才抬头对他们三个说。
“说不定如今外面有多双眼睛盯着京城大大小小客栈的考试的学子。”
这么一说三人就知道了，朝廷可是有律令官员不得押钱。虽然现在都不是官员，可谁知道这会不会成为日后的把柄。
“所以，京城虽然繁华，可是做事情也得谨言慎行，万万不可莽撞。”
“知道了。”三人齐声道。
离发榜的时间还有月余，到时候还有殿试，一来一回时间恐怕不够。所以，一行人就在京城，在其他学子四处活动的时候，余天茂带着三人去了近郊一座寺庙住下。
余天茂每日都跟着主持念佛，有空就去爬爬后山。
就在这时，皇帝召见礼部负责此时会试的官员。
“朕登基以来，苦于没有实干之人，这次朕得找几个左膀右臂，就先从私下做派开始吧。”
几位官员出了御书房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往各处悄无声息地查探各位学子。
等礼部一阅完卷，将中榜之人抄写出来后，将名单和查探的名单一起呈给了皇上。
“余天茂是何人？为何这上面没有此人？”皇上举着那份私下查探的名单。
礼部尚书接过对照一看，果然没有余天茂的名字，几人都摇摇头。
“派人再去查。”
皇上旨一下就用沾有朱砂的笔一连串划掉了十人之余。不仅如此，还查出有学子和朝廷有些官员来往密切。
不过，皇帝并没有动。
余天茂也没有想到就是一个随心之举，就入了皇上的眼。
“哈哈，此人妙啊，居然跑到寺庙去了月余。”皇上大笑两声，“汪富，准备准备，朕要出宫。”
汪富是皇上近身伺候的人，一听这话心里颤了颤，近身伺候这主儿十几年了，自然知道皇上想干什么。
可是这出宫说得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的。汪富苦着脸下去让人准备，一切准备就绪，皇上换上准备好的常服，前往寺庙。
余天茂当然并不知道，和他在后山下了一下午的棋的人是当今皇上。
就在大家觉得这次会试放榜时间比往年都久的时候，礼部终于放榜了。
“这次会试中的人怎么这么少？”
“是呀，比往年更少呢。”
此榜一出，好几个势在必得的人都垮了脸，怎么没自己的名字呢？自己可是托关系的。
“不过这第一名余天茂是谁啊？从来没听到呢，第一次就中了，可见学问不小啊。”
“哥，哥。”
“干什么呢，大早上的。”
“哥，你考中了，第一呢。”余天邦激动地说。
一时之间，向余天茂恭喜的人络绎不绝，恭喜声不断。不过，余天茂并没有沾沾自喜，一一谢过后，回了后院。
剩下的时间，余天茂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屋子里看书，以准备后面的殿试。
会试放榜了，不过礼部私下的考核并没有结束，在殿试前夕，皇上突然下旨彻查一批官员。
这批官员就是此前和学子来往密切的，彻查之下没一个是干净的。正好马上殿试结束就可以补上空缺，于是这批官员没一个是保住了官帽的。
“可惜了，可惜了。”皇上在殿里里来来回回的就是这两句话。
“皇上什么可惜了？”贵妃娘娘走进来，奇怪的问。
皇上见是她拉着她的手坐下，把余天茂这人的事情说了：“原本朕还想着把静姝下嫁给他，可惜他已经有妻儿了。”
“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个男人了，虽然这人优秀可是并不代表就一定适合静姝。她那个性子，嫁给谁都是祸害谁。”
全天下能这样说静姝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位贵妃娘娘了。不过，这位贵妃娘娘连皇上都能随便说，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经贵妃娘娘这么一说，皇上也点头。也是，就自己这个妹妹，也不知有谁能受得了。
一转眼就是殿试的时间，皇上坐在龙椅上，前面一薄纱隔开，底下的考生都抓紧时间答题，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这次了。
不过，能参加殿试的不出意外都能考中，只是排名有变化而已。
余天茂仔细看了一遍，在心里想了想答案，提笔开始写，笔下的答案没有过多的华丽词藻，基本都是实物。
余天茂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在答题上，就连身后的人被人带出去了，也不为所动。
事后才知道，那人是因为上面坐着皇上，被吓的。不用说，这人这次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