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晨曦与残月――相煎何太急
复苏历2023年3月3日
马上就要开春了,虽然冰雪还没有消融,但是春天的气息不免要早几分到来,温度升高了几分,冰雪化开的水顺着屋顶结成的冰溜子一滴滴的往下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水坑,几片小嫩芽从泥土里钻出来,早晨起来的时候,屋外甚至能听得见几声鸟叫,基地里又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啊,真舒服啊。”我从沙发上醒来,自从我的房间让给某个冰山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让我进去过,弄得我只能在沙发上将就一夜,我站起身,将被子叠好,看着上面的蓝色猫猫头我会心一笑,“真是的,有什么话说出来不好吗,天天板个冰山脸,也不知道给谁看。”“早上好啊,小羽。”,“部长早上好。”“”
一声声问候传来,我的心暖暖的,灾变使人颓废,可是大家抱团却可以活的更好,不是吗?
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目标,只要能够让人们过好,吃饱,穿暖,就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了,我不奢求什么,看着人们脸上的笑容,我就心满意足了。
正在美好的回忆,我的肚子传来一阵绞痛,“该死的,又来了。”
说来也纳闷,上周基地里许多人出现了腹泻的症状,而且发病的时间出奇的一致,我搞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储存的食物出了问题吗?
不行,回头得让老吴好好查查食物的问题了。
我二话没说转身跑去厕所,可是厕所早已经人山人海,我心里一紧,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腹中的绞痛愈发剧烈,我疼得甚至不能走路,一瘸一拐地靠在防卫部的门上,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突然感觉一阵不舒服,然后腹中一阵翻涌。
我“哇”的一下吐出来,就这样,我扶着防卫部的墙,在后院干呕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肚子好受了一些。
我看着自己发皱的双手,脑子里闪现出一个词,“下毒?真的会有人这么做吗?好狠的心,我得想办法找老吴,把这事好好跟他说说。”
一路上,哀嚎遍野,不少小孩子倒在路边,看样子已经虚脱了,有人扶着树,有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迎面跑来的一个男人没走几步就吐了出来,最让我感觉到可怕的是,一位老人呕吐过后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想帮助他们,可是我自己现在都虚脱的走路飘飘欲仙,怎么还有余力救得了别人呢?一路上的场景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厕所被人们快要挤爆了,甚至有的人被硬生生的拖了出来,人们的尊严,隐私,人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听路上的一个人说,老吴现在应该在医疗部,可是当我赶到医疗部的时候,哪里还有老吴的身影。
医疗部前人山人海,人们疯狂的哄抢着一瓶药物,抢到的人就像不要命似的往自己的嘴里塞
几天前,老吴郑重的召开圆桌会议,经过多方的排查和我们的分析,最终确定应该是水井出了问题,基地里所有的地方都排查过了,甚至现场的试吃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只能是那口井里的水了。
安哥带人迅速将水井封住并留下一部分人去看守,顺便取了一瓶水交给吴妈去分析看看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吴妈自从看了那份资料后整个人的气质改变了许多,最近更是沉默寡言,可能是又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吧,毕竟吴妈之前是一个高级研究员,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所以她承担起了医疗部实验以及医疗药品检测的重担。结果出来的很快,“根据我和我的助手分析,这里面有农药残留,最主要的是。”
吴妈喘了一口气,“我们做了数据还原,这里面的农药超标量可以直接葬送三个天穹的人还要多!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下毒的凶手想要将整个天穹的人一块带走!但是因为水井的水与地下水交互频繁,再加上打水的时间晚,才出现了这件事,这个凶手一定要抓出来,必须将他赶出去!”“还有孙子这么干呢!不用赶出去,我一枪毙了他,为基地里的人老人孩子偿命!”
安哥站起来拍着桌子说道,“唐泽羽,这次你要不要收留一下啊。”安哥气愤的对我说道,“上次你就”“行了孙叔,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这个时候发作。”
老吴当起了和事佬,我没有力气,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安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好累,歇会儿。”“真是好啊,最近就老有人反映你老是拿我兄弟当炮灰,怎么,我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刚想站起来理论一下,谁老是拿你家的兄弟当炮灰了?拜托安哥你自己算一算,我们防卫部的伤亡率是你的好几倍。我正欲发作,老吴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明白这不是吵架的时候,便趴着没起来。“行了行了,别吵了,先解决这次的事吧。”“要不就把药碾碎了加到烧开的矿泉水里吧,正好也解决一下人们不舒服的状况。”
王老板提议道。“可以,待会我会派人去给炊事班送一份食谱,正好最近吃些清淡的,也缓解一下毒性。”“老吴,你说这次下毒的会是什么人呢?”
我强撑起身体,看向老吴,“现在还没有定论,这样吧,小羽,孙叔你们先顾全大局,联合调查一下此事,顺便联合苏影注意一下基地里人们的一举一动,就这样,散会!”
安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踏步的走了。我慢慢的支撑起脱力的身体,向防卫部办公室走去。
老吴开了个全体会,解释说是滤井卡了脏东西才导致大家这样的,虽然人们的恐慌已经被压下去,但是关于老吴的流言不知为何在基地里传开。
“听说了吗,吴部长啊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呢,咱们在小平房里住着,他在别墅里吃香喝辣!”“就是就是,我看他啊,迟早下位。”两个中年人边走边说,看见我后向我吐槽了几句老吴,离开了,刚走没几步,路过一群老人,他们正在闲聊,“那个吴部长,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娃娃,毛都没长齐哪能治得了这么多号人,唉,还有那个姓唐的,一个女孩当什么防卫部长啊,依我看,孙小子就不错,有血性。”“所言极是,那个叫王平的,除了修东西就什么都不会,我一个老婆子保准修得又快又好!”“害,谁不是呢,我年轻的时候当赤脚医生,比医疗部里那个女人配药熟练多了!”“总的来说,就怨那个姓吴的,走,咱们待会骂他去!”“走!”
几声迎合,给我浇得透心凉,老吴这是怎么了?难道说老吴发生什么事了吗?百思不得其解,我打算回头问一下老吴,看看为什么这么多人在骂他,我觉得老吴干的很好了,最起码没有愧对他自己。
流言四起,可谓是压都压不住,老吴我也找过了,我相信他的人品,相处了十几年了吧,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我坐在办公室里,扶着额头,无奈的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
我拿着面前老吴手写的资料,这是他早上派人送过来的,无意中,我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很新,就像是刚被洗出来,背后甚至没有泛黄,照片中印着的一个背影,怀里还抱着,“李子?”我不禁叫出了声,那这个背影,“老吴?”他怎么会抱着李子?我有一点懵,这不是很正常的一张照片,而且过了大半年了,先不说这是谁照的,这附近也没有可以洗照片的地方啊。
我脑袋上正冒着问号,几个人走进来,他们是防卫部的士兵,平时我对他们几个很好,“哟,部长在看什么啊。”其中一个人把头伸过来看了看,语气低沉的说,“您知道了吗,节哀。”“我知道啥了,你们说啊。”
我有点急躁,甚至开始理解安哥了,毕竟李子的死不清不楚,当时就这么放过去了。“是吴部长伤了李子,李子为了保住你们的情谊宁死也没说,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当时吴部长像是发了疯,给了李子两枪,李子忍着疼倒在地上一直坚持到您过去。”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发了疯一样跑出去,见到人就问:“老吴是不是用枪打了李子?”
人们有的回答不知道,有的斩钉截铁的说自己看到了,还有的回答是听说的,不管怎样,我的心都回忆起李子死的那一刻,伤心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照片上,滴落在李子的脸上。“够了!唐泽羽,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能维持冷静是吗?”
我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我粗重的呼吸慢慢的停下来,准备去找老吴交流一下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一路上我不愿去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可是我问过基地里那么多人了,参与战斗的人都说亲眼看到了这事能有假吗,唉,去找老吴吧,总有一天得面对的。我一进门左拐,老吴正拿着一张相片端详,“小羽?你怎么来了?”
老吴一脸讪笑的走过来,“咱们先坐,我有事找你聊。”我压下火气,力求能够和平解决,“我正准备给你看呢。”老吴拿着相片就要往我手上放,“谁干的?谁放到咱们跟前的?”
老吴依旧试图博取我的信任,我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了,“老吴,咱们兄弟一场,你说能是谁干的?李子腰部中弹,丧尸能有枪?”“你误会了小羽,我过去是给他包扎的!”我冷哼了一声,“对啊,你不包扎不就露馅了?你自己看看,手枪是你的,弹孔!和你的子弹相符!照片上清清楚楚!”
我们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不少人观看,周围的群众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开始大骂老吴,老吴委屈急了,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里滑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唐泽羽你够了!少在那里妖言惑众!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了,拿着我的兄弟当炮灰,真是恬不知耻!隔三差五的带着敌人的手下回来,说得好听叫见色起意,说得不好听那叫引狼入室!怎么着?依仗着你防卫部的实力强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立门户!”
“安哥,呸!我都不屑于叫你这称呼!你自己查查,伤亡率我是你的几倍?弟兄们死了多少?平时丧尸是谁杀的防御工事又是谁建的?孙建安你冒险者公会除了接任务为基地做了什么?来你说一件给咱听听?每次弟兄死了我都去你那边安慰你,祭拜,你呢?李子死的时候甚至不来防卫部一趟!”
老吴趁这个时候往外跑,我正准备追出去好好找他理论理论,“唐泽羽!你响动维念得先看我这关!你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看我不教你怎么尊师重道!”
一边吼着他一边朝我冲来,我随身一闪,脑子中那可恶的声音又出现了,“杀了他,他不是一直和你有仇吗,哈哈哈。”接着身体不受控制,拿起唐刀狠狠地斜劈下去,在他的胸口划出了一道血痕,接着又把他绊倒在地,整套动作不超过三秒,接着我将唐刀插入安哥的耳边。
“不要试着阻拦我,你这次真的把我惹急了,下次,我会取你首级。”安哥吓傻了,说完,我慢慢的站起身,“你是怪物!”“异类!”什么?我抬头看了看镜子,发现眼球已经不是原来的黑色,灰色的瞳在眼中,显得格外的冷清,头疼得要死,“都给我散了,防卫部的人善后!”
撂下一句话,我迅速的朝着六号大楼后面的山上走去。脑袋昏昏的,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肚子里的绞痛让我时不时的呕吐,再加上虚脱的无力感,折磨的我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感知,只是躲在一棵树下,“老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走?”从高处看着从天穹基地驶出的汽车,我的心如乱麻,巨大的孤独感袭来,就像是我想要努力抓住在火车站检票口的父母的手一样,但最终的结局还是我一个人留在原地。
豆大的眼泪从我的眼角滴下,我无助的缩成一小团,感觉此刻的天充满了灰暗,冷酷。“哟,羽崽子和人吵架了?”
宋祎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只是点点头,“你说,老吴真的会那么做吗?”“问我之前,真相不是应该由你来探索吗?”“那我应该去找老吴?”“真相从不是等出来的。”“嗯。”
回到六号大楼,我缓了缓神,吃了点药,去防卫部把我的私房货(从灾变之前就在攒的可乐,鸡腿等等小吃的)搬出来两箱,准备正式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