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气
商从舒很容易哭, 病了后哭的次数更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闹腾,因为不顺心意发的小脾气,想通过哭闹这种方式吸引风忻注意力, 让风忻对自己妥协。
这样安安静静落泪的小可怜样, 和平时很不同。
风忻用手背擦抹商从舒脸颊, 拇指在那脸蛋上来回摩挲, 满眼都是心疼。
回想今日一整天发生过的事, 她试探问:“是不是不喜欢童淮过来?”
以前商从舒也不太喜欢童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看到童淮影响了心情的缘故。
就算不喜欢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风忻有点琢磨不透, 一时半会找不到事情源头出自哪里, 只能耐心哄着, “她以后都不会再过来。不哭了, 嗯?”
听到风忻说的这番话,商从舒情绪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把心里的小纠结全都摆在脸上,双眼殷红, 声音分贝就和刚刚那般弱小细微。
如果不是风忻贴得够近,光凭商从舒这点音量,风忻怕是要听不清的。
那声音小的可怜,生怕会被第三个人听见一样, 小小声说着,“……她是你很好的朋友。”
闻言,风忻笑了笑,认真说:“你是我很爱的人。”
上一世,商从舒太过顾及她,才会很多事不愿意跟她开口。
怕她被报复,自己一个人跟罗颖对抗那么久, 到头来竟是以封笔这么悲痛的结果收场。
什么事都一个人憋在心里,就连她和童淮小时候玩的家家酒那样,明明这么介怀,那么在意,宁愿藏着掖着自己一个人难受二十年,都不跟她说出来,这样生活怎么开心得起来?
见商从舒对她提到童淮的事有所反应,风忻心里估摸着,这源头估计在童淮身上。
眼眸沉了沉,若有所思,“是童淮跟你说了什么吗?”
商从舒抿紧唇,低头掰弄自己指尖。
刚刚哭的厉害,现下这张脸,小巧鼻尖都还是红彤彤的,不说话的模样沉闷着,像极了怕会犯错的小孩。
换做是从前,在风忻追问数次,商从舒始终都不愿意开口的情况下,这件事多半会不了了之。
商从舒不配合的话,风忻也没办法从一个“哑巴”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如今重生了,风忻不想再让这些事情稀里糊涂的过去。
如果连她都不问,连她都不给予关怀,那些苦楚和心酸,就只能是商从舒一个人的哑剧。
风忻轻拍商从舒后背,顺着腰脊安抚,“别怕,发生什么事跟我说,要和我说出来,我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嘛?”
商从舒枕在风忻肩上,扁扁嘴,眼睛又冒出满眶泪花。
“到底怎么了?”风忻下巴蹭蹭商从舒额头,感受到怀里人一抽一抽颤动,连同她心口都一并揪住。
那双桃花眼乌云满布,像是下不完的雨天,潺潺泪流。
商从舒吸吸鼻子,张嘴喃喃。
风忻凑近她唇边,哄声,“再说一遍。”
费了好大劲风忻才勉强听清楚商从舒说的话,她表情微愣,“是童淮跟你说的?”
是童淮让商从舒不要大声喊叫,才让商从舒怕成这样的吗?
她以前没有留意过商从舒和童淮的相处模式,她记忆里,童淮几乎没怎么和商从舒有过沟通,每次见面,商从舒不是情绪失控的哭闹,就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童淮是不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要不然商从舒怎么会那么怕……
“不听童淮的。”风忻心情沉重,亲吻那双泪如雨下的眼睛,柔声宽慰,“她说的话不作数,不用听她的。”
风忻手臂穿过商从舒膝下,把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小白兔横抱起来,走到放着蛋糕的桌面。
拉开易拉罐,给商从舒开汽水。
“饿不饿?吃点蛋糕。”一整晚没吃东西,应该饿了。
她切出一块蛋糕,放在商从舒面前,握着商从舒手去握刀叉。
商从舒止住哭泣,细嚼慢咽吃东西,温温缓缓吞咽,汽水也是小半口小半口的喝,安静乖巧。
风忻不喜欢商从舒太闹,会让她很累,更不喜欢商从舒太安静,会心疼。
“明天我跟童淮去找房子。”她观察商从舒脸上表情,询问,“你要是不开心,我就不让童淮跟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外面人多,天气还热,找房子要到处跑,会很累,风忻不是很想带商从舒出去。
商从舒手臂里抱着汽水罐,想也没想摇头拒绝,“一个人,不安全。”
“好。”风忻应下,正好她有些事想问问童淮。
“啊——”
商从舒突然惊呼一声,汽水罐打翻在地,紫色糖液撒在身上,弄脏了裙子,连皮肤都变得黏糊糊的。
她怔怔看着裙面料被晕开的糖渍,反应迟钝,满眼无助地望向风忻。
一般商从舒这种病,从生活到情感上都会渐渐变得漠视,对别人和自己都漠不关心,不在乎自身形象,不收拾自己,住的吃的都不在意,再爱干净的人也会逐渐邋遢起来。
要是风忻不给商从舒收拾,商从舒能顶着脏裙子一直穿着。
上一世的商从舒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从头发丝到脚,内衣裤和外衣,浑身都是软绵绵的馨香。
这还要归功于风忻二十年如一日给商从舒清理,风忻无论在外面工作再累,加班多晚,回到家都会给商从舒洗头洗澡洗衣服。
“下回汽水不要抱着喝。”风忻摸摸商从舒发呆的脸,语气温和,没有责怪什么。
虽然知道发病起来的商从舒不听劝,说不通,还是耐着性子跟商从舒解释汽水撒在身上的原因,奢望商从舒可以听明白。
她牵起商从舒去浴室,正想折回房间拿一身干净的衣服,突然想起以前商从舒烫伤的事——
趁她转身找衣服的一会功夫,自己开了花洒,还把开关拧到了水温最高的方向。
热水从花洒喷头浇下来,水温越来越烫,烫的商从舒在浴室大哭大叫,等她慌张跑过来的时候,商从舒还傻傻站在喷头下面,头皮都被烫的通红,不知道躲闪。
虽然发现的早,没有造成太严重的烫伤,还是把风忻吓得好几宿都睡不好。
商从舒更甚,那段时间都不敢去洗澡,看风忻开花洒就会怕的尖叫连连。
风忻没办法,只能打水在脸盆里,拧湿毛巾,一点点给商从舒擦身子,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商从舒重新接受用花洒淋浴。
她想起这些让商从舒受罪过的事,还是会难受到红了眼眶。
风忻握住商从舒,想带人一块去卧室。
商从舒站在原地不肯走,“你要找衣服?我不想动,就在这里等你。”
“懒骨头。”风忻轻笑一声,手指着花洒开关,说:“转到红色方向是热水,转蓝色方向是冷水,等我过来再开,知道了吗?”
商从舒被气着了,理直气壮道:“当然啦,我又不是傻的。”
“……”
风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去厨房把煤气关了,只要煤气关着,花洒打开转哪个方向都只会是冷水。
一转身就看见商从舒趴在浴室门框,用一种迷惑的眼神打量她。
……
风忻拿好衣服,折回来给商从舒换下脏裙子,在地板放了块防滑垫子,“站上来。”
商从舒光着脚踩着。
风忻调好水温,膝盖跪在垫子上,这姿势高度更好方便她冲洗那片有葡萄汽水的肌肤,指腹戳那软乎乎小肚皮,发问:“也没有饿着你,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商从舒歪着头,沉思了会,故意憋着气,把肚子鼓了起来,跟风忻笑嘻嘻说:“我要当妈妈。”
“不要。”风忻把那鼓起来的小肚皮轻拍了下去,喃喃自语,“照顾你一个已经很累了。”
加上浴室水流的声响,风忻说的话其实很模糊。
还是被商从舒敏锐听了进去,她说的是玩笑话,风忻说的是真的,隔着热水汽雾,都遮掩不了那浓厚难消的疲惫。
商从舒从风忻手里,把花洒拿过来,平静道:“阿忻,我自己来吧。”
浴室被热汽弥漫,风忻看不清商从舒脸上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听出对方低落的情绪。
“生气了?”风忻仰头,抱着商从舒,“有时候我会麻痹自己,跟自己说这样照顾你很快乐,很开心,可是我累到沾床就睡的那一刻,我就清醒知道麻痹不了。”
她不紧不慢述说那二十年的疲倦,一点点把花洒握回手里,“是会累,不过……我没有要把照顾你的事拜托给别人的打算哦。”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吃点东西,再码第二更,要很晚了,你们早点睡,明早起床看更新(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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