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俞煊有点发愣：“我……草？”
和齐殊对视了几秒后他才红成一团，后知后觉开始骂：“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谁准你弄出声音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跟之前发烧时的语气有异曲同工之处，总之就是没什么杀伤力。
这句话问得有点傻。
齐殊原本也有点讶异，这会儿看见俞煊的反应忍不住笑了一声，将那股有些微妙的紧张感消减不少：“没，不是故意的。”
没接话，俞煊问完又在心里默念，亲一下有点动静怎么了？
又不是小姑娘，他一男的害什么羞。
然而齐殊兀自盯着他，突然提议道：“那你亲回来？”
俞煊：“。”
羞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拿着铅笔的手有点不稳，俞煊板着脸画画，也不理人。
齐殊看见他有点翘的头发，伸手将那处抚平，同时手指往下滑几寸，将他后颈上的皮肤轻轻揪起。
“别搞小动作，”俞煊倒是没感觉到疼，但就是别扭，有种想亲近又不好意思的矛盾在里面，“烦不烦？”
“俞煊，这才第几天。”齐殊冷不防开口。
“？”不等他有反应，就听见对方又说。
“你这就开始倦了，以后怎么办？”齐殊声线喑哑，“得到就不珍惜。”
冷着表情的少年丝毫不动，兀自挺直腰背，坚持了几秒后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懊恼，似乎真因为这句话反思了一下自己。
俞煊压着音量：“没有。”
“嗯？”齐殊没听清。
“我又没不让你亲。”俞煊含糊不清，“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做。”
齐殊点头，心情似乎好了点，变脸似的话锋一转：“我逗你的，其实你骂人的样子很可爱。”
“……”俞煊偏头看向他，脸上好似写着“你有病”三个字。
过了一会儿，齐殊说：“我们这周要月考了，我准备到时候帮你要一份空白卷，等你回来做。”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俞煊敲了敲画板，“哥最近忙创作。”
“也行，反正还有奖状。”
俞煊闻所未闻：“什么奖状？”
“这个学期的校运会发奖状了，康总让我们贴在后面的墙上。”齐殊说，“只有我和你的没贴，我等你一起。”
俞煊听见这话心里高兴，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想法：“其实不贴班上，贴你房间里也可以。”
齐殊微怔，随即道：“怎么不贴你的小窝？”
“我迟早都会搬出去，到时候还要撕下来多可惜。”俞煊说完顿了一下，连忙转头去看齐殊。
好在对方脸色不变，仿佛丝毫不被这句话影响。
过了会儿齐殊道：“好，贴我房间里。”
俞煊摸了摸鼻子，转了个话题：“郭嘉延和王皓他们知道我俩的关系么？”
“我没说，应该看不出来。”齐殊说，“你打算告诉他们？”
俞煊摇头，他垂着眼眸，思绪有点飘远：“郭嘉延好像不太能接受……同性恋。”
齐殊捏着他手指：“那就不说。”
其实俞煊更希望他能和齐殊正大光明地站在阳光下，坦然面对家人和朋友，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他自身也有不少顾虑。
应该说，同性恋这三个字就自带了不少压力。
忽然感慨道：“霏姐真牛逼。”
齐殊瞬间明白俞煊的意思，笑了一声没接话。
和齐殊分开后，俞煊回到出租屋，看见齐殊发了一条新朋友圈。
【66】
闲着没事找存在感，他跟着评论了一个“6”。
齐殊给他发语音：“不睡觉？”
“你那朋友圈什么意思？”俞煊说，“六六大顺图吉利？”
“算是。”齐殊没明说，“周六有空出来么？带你去个地方。”
“跟‘六’过不去了是吧，”俞煊想了一下，“小好最近好像有个钢琴文艺汇演也在周末，时间不冲突就行。”
“你弟弹钢琴？”
俞煊说：“原本那天想和你说的。你想去看吗？正好你也弹钢琴。”
“好。”齐殊说。
还在聊着，俞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下，这算不算我们那什么……”语音条里，俞煊支支吾吾又意外显得严肃，他没明说。
“嗯，约会。”齐殊毫不犹豫替他说出下半句话。
俞煊没发语音了，敲了两个冷冰冰的文字过去。
-睡了。
--
周六中午。
画室今天组织出去写生，就在一中附近的小公园。
隔着距离俞煊还能看见一中的教学楼和大门，他还没毕业竟然就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怀念感，就像有什么牵挂似的。
下午他和齐殊约好要出去，一中的下课铃已经打了有段时间，不一会儿俞煊就看见大批学生放学走了出来。
其中一道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齐殊！”俞煊特意从公园里走出来一截，隔着一条马路朝门口喊，这一声很快就吸引了对方的视线。
齐殊闻声停在原地，转头朝他的方向寻了几眼，在看见他的瞬间笑了一下。
“那是你朋友？”陈守隔着栅栏在他身后问。
俞煊愣了半秒，而后道：“嗯，我朋友。”
“长真帅。”陈守笑着夸了一句。
跟自己被夸了似的，俞煊有点得意：“那肯定。”
说话期间，齐殊已经从学校门口走过来了，俞煊悄悄地挠了下齐殊的手心：“考得怎么样？”
“还行，正常发挥。”齐殊说着，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收敛点儿行不行？”俞煊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好在没人注意他们。
“想什么呢。”齐殊顺手拉起俞煊的手，细细地打量上面的纹身，“怎么会想到纹一颗树？有什么含义么？”
“没什么含义，当时觉得好看瞎纹的。”俞煊说。
隐约想起顾爽曾经说过的话，齐殊说：“大爽之前跟我说，你在身上纹颗树就代表希望，你这希望倒着长？”
“我自己看才是正着长的，别人的角度只能看见我垂着手所以是倒着的。”俞煊背对着齐殊站在他面前，抬起手把纹身露出来，“这样看就正了，我觉得还挺有意思。我刚才听你一说，好像顾爽也没说错。”
他兀自盯了半晌，忽地又乐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含义，我现在就发现‘树’的读音和你名字还挺接近。”
齐殊眼底有几分波动，他说：“新含义？关于我？”
“嗯，挺有缘的。”想到这一层，俞煊这会儿看见自己的纹身都觉得顺眼了。
齐殊笑了一下，心里似乎有一道暖流划过，他问：“什么时候下课？”
“暂时不行，还没画完。”俞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然你当我模特得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儿。”
“嗯？”齐殊挑了挑眉，“又要画我？”
俞煊清了清嗓：“不行？”
“至少给个理由，当模特不能动，很累。”齐殊说。
“刚才我们画室有个男生夸你好看。”俞煊故意不看他，眼神乱瞟。
齐殊朝陈守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随即道：“那我去找他。”
“找他干嘛？”
“当模特，”齐殊理直气壮，“他不是夸我好看？”
“所以？”
“所以他想画我。”
俞煊：“……”
这什么逻辑。
他现在明白了齐殊就是故意的。
俞煊凶着脸扯住齐殊：“不准去。”
齐殊看着他，片刻后似有若无发出一声轻笑：“知道了，别撒娇，这里人多。”
“……？”
我他妈。
谁撒娇了？
今天天气不错，出了太阳，可以直接坐在草地上。
俞煊找了一块儿空地。
齐殊没拉校服拉链，里面一如既往穿着黑t，俞煊在他脸上盯了片刻，总觉得缺点什么。
“等会。”俞煊去旁边摘了一枝雏菊，来到齐殊面前把他脸上的创口贴撕下来，然后用创口贴把那朵雏菊贴在了他右眼下方。
同时左眼角露出了明晃晃的泪痣。
这期间齐殊一直看着俞煊，没挪开视线。
创口贴如同一块遮布，从那颗痣暴露在光底下起，齐殊就一直握着俞煊的手没松开，像是无声的抗拒。
俞煊漫不经心道：“不知道之前谁说的不喜欢你的痣，那人眼光真差。”
他中间顿了顿：“至少我很喜欢。”
俞煊的话安抚了齐殊不少，齐殊渐渐松了力道，“嗯”了一声。
齐殊这颗痣对俞煊的吸引力不小，他几次偷瞄齐殊，登时起了念头。
他现在……很想吻齐殊。
仿佛自己挖坑跳，俞煊偏头避开视线，齐殊这时候问：“我摆什么姿势？”
你就是干坐着都养眼。
俞煊故作淡定，冷冷道：“随你。”
他正要投入，侧头见齐殊还在盯着自己，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脏又开始乱跳：“你……别看着我。”
齐殊听话地移开目光，几秒后又蓦地转回来：“很难。”
俞煊疑惑：“保持不动很难？”
“不看你，很难。”
俞煊：“。”
你挺理直气壮？
俞煊面无表情：“头转过去。”同时在心底默念几句“喜欢是克制”，终于开始动笔。
几分钟后，他冰冷的嗓音响起：“说了不准看。”
又过了会儿：“啧，齐殊途。”
齐殊：“靓仔。”
俞煊：“闭嘴。”
“我好像被虫咬了，驱蚊水有么？”齐殊接着道。
俞煊忍无可忍：“你他妈娇花？”
“嗯。”齐殊应了一声，又跳回之前的话题，“我想看着你。”
操。
俞煊沉着脸，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视：“看，看个够，敢动一下视线我立马揍得你祖宗都不认。”
沉默着对视片刻，俞煊忽然伸手贴着齐殊的额头，逆着额前的短发朝后撩，手上用了点劲。
他笑出声：“齐殊途，我这是在折磨你呢还是在折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