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光是选同桌的事情双方就僵持不下，康纭国有自己的坚持，但俞煊宁死不从。
“我要跟我朋友当同桌。”
俞煊说完一顿，时枝和郭嘉延都已经被其他人选了，于是他随便指着门边的一个男生：“就他了。”
被指的人惊诧地指了指自己，见俞煊点头，随即腼腆一笑：“原来你一直默默把我当成朋友，我都不知道，好感动——”
“你叫什么来着？”俞煊说。
男生：“”
康纭国最终还是尊重了他们的意愿，两人分别和别人做了同桌，一个靠门一个靠窗。
这一次俞煊跟齐殊的距离算是拉开了，眼不见心不烦，他松了口气。
上课上到一半，桌子突然连续震颤，俞煊蹙着眉转头，就看见他的新同桌正欢乐地抖着腿。
“朋友，说件事。”俞煊说，“抖腿破财。”
男生恐慌地停下了。
孺子可教。
俞煊满意地点点头。
五分钟后，男生接着抖。
俞煊：“”
算了，这毕竟他自己挑的同桌。
他耐着性子把桌子挪开几分，直到感受不到那道震颤才舒展了眉头。
课间的时候俞煊找郭嘉延补课。
郭嘉延四处展望：“齐殊呢？他跟你不是一块儿重考吗，干脆一起补得了。”
俞煊脸色微微一变，没把异样表现出来：“不知道。”
找了一圈没看到人，郭嘉延作罢。
他问：“怎么样，明天考试你有把握没？”
“再多练练。”俞煊只说。
明天阚东会重新出题，难度差不多。
通过这次月考俞煊已经大概了解自己在什么水平，他理科成绩拉垮，加上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好好学，仅一个月的时间效果甚微。
郭嘉延说：“你要不找找补习机构？”
“嗯，打算今天放学就去找。”俞煊说。
学校附近最不缺的就是补课机构。
俞煊放学没跟王皓一起走，他在周围的某个角落里看见了墙上贴着的辅导广告，看着还算靠谱，顺着地址找了过去。
补课机构开在一家居民楼里，俞煊出电梯就看见走廊尽头敞着的门。
门口挂着机构名称：龙跃。
他大致往里面看了一眼，墙上的漆已经有些泛黄，个别角落里还有蜘蛛网，看着就不像是会有人来的样子。
这一刻俞煊有种想扭头就走的感觉，但里面的人已经看见了他，热情地出来迎接。
“同学，请问你是来补课吗？”
“嗯，”俞煊说，“高中数学，怎么收费？”
“一对多一节课五十，一对一两百。”
“五十？这么便宜？”俞煊觉得还没小广告靠谱，“一对多是多少人？”
“少的话就四五个左右，不超过十个人。”
正好一会儿有一节，对方让俞煊留下来试听。
因为是居民楼里，机构规模不大，只有三间教室，里面顶破天放两张长桌和一个黑板。
俞煊试听的这节课有七个人，大多数都是其他学校的学生。
听了十分钟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补课费用会这么便宜。
讲课的老师很佛系，无论下边的学生怎么吵闹他都在自顾自地讲，就像是按时完成任务。偶尔会停下来批评两句，但大多数一脸麻木倦怠。
中间的俞煊就像分水岭，前后两头相互无视，完美诠释什么叫各干各的。
在数不清第几次因为说话声而错过重要的知识点，俞煊终于忍无可忍，抬手“砰”的一下拍向桌面。
彻底安静了。
他这一声比老师还管用。
当着学生和老师都懵逼的面，俞煊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没找到合适的辅导班，俞煊心气不顺，但也知道现在干着急没用。
今天是没时间看了，他在附近又记了几个，突然这时候有人打电话给他。
他忙着收集小广告，看也没看就接了。
“上车了吗？”
耳边清晰地传来齐殊的声音，俞煊愣了两秒，连为什么对方会有他手机号都忘了问。
不给他说话的时间，齐殊接着道：“没走就见一面，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不能明天给？”俞煊终于反应过来。
“一个平安扣吊坠，你不是没找到吗？我给你找来了。”齐殊顿了一下，“明天直接拿给你也行。”
俞煊转头看了眼马路对面的小区大门，还是道：“你下来吧。”
不出十分钟，齐殊出现在了门口。
他单手揣在兜里，不经意扫了一眼俞煊手里刚撕下来的广告：“这就是你所谓的看我不爽？找个补课机构都能找到我家附近？”
“随你怎么想。”俞煊懒得跟他废话，“我的东西呢？”
齐殊也不磨蹭，直接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这个是水草玛瑙？”
“你还懂这个？”俞煊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找？”
“了解过一点。”齐殊说：“王皓告诉我的，他那张嘴能瞒住什么。”
想着也是，俞煊把平安扣放回口袋里：“你在哪里找到的？”
“你室友那儿。”齐殊说。
俞煊立马对上号：“王开瑞？”
“嗯。”齐殊靠在墙上，姿态懒散随意，“这段时间七中的学生来一中附近抢了不少人，王开瑞就是其中一个。”
俞煊蹙眉：“但他不是和七中那帮人走得很近么？”
“那只是你看到的。”齐殊说，“实际上他也被威胁了，正好室友又有钱，这些东西最后都要到梁非手里。”
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王开瑞身上没钱，就拿了俞煊唯一带过来的值钱东西。
又是这些没完没了的破事。
俞煊闭着嘴一言不发，有耐心告罄的意思。
“他偷你东西是因为梁非，那顿饭也是，考试栽赃估计是歪打正着，只是没想到我也在那个考场。”齐殊盯着他，“你什么时候惹上了梁非？”
“我这辈子就看齐殊身边的人不顺眼。”
俞煊收回思绪：“我怎么知道。”
此刻他大脑混沌，光是听见这几个人的名字就下意识反感、厌恶。
“我先走了。”俞煊脸色很难看，有种多待一秒都要窒息的感觉。
他转身正要走，突然这时候齐殊走到他面前，目光里带着打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问王皓了。”
俞煊下意识反驳：“你特么烦不烦？说了没有。”
“但王皓没说。”齐殊补了下半句，“所以是真的。”
“”没想到轻易就被套了出来，俞煊撇开脑袋，“无聊。”
“从昨天开始你就不对劲，”齐殊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隐约有了猜测，“梁非找你了？”
俞煊起先愣了一秒，接着推开他走过去：“和你没关系。”
齐殊二话不说扣着俞煊的肩膀把人撞在树干上：“我哪儿惹你了，把话说明白行不行？”
背上的伤差点痛得俞煊叫出声，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啪地一下断开，抬腿对准齐殊猛踢。
齐殊松开手及时躲开，那股力道蹭着他小腿削过去，俞煊这一脚要是踢中他估计得瘸个两天。
但他还是没能幸免，俞煊紧接着一拳砸在他肩上。
半边身子都麻了一阵，看出来对方是发了狠。
几个来回下来齐殊也不爽了，脸色肉眼可见变冷，毫不客气还手。
两个人从最开始的口头冲突到现在莫名其妙动起手，双方互看不顺眼，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俞煊心里积着火，一直没地方宣泄，这会儿在齐殊身上使劲发泄出来，钻空子搞小动作。
两人在小区门口旁的小树林里打得激烈，拳打脚踢毫无章法，不一会儿就滚在了草地上。
正扭打在一起，俞煊忽地看见一根细黑绳在眼前晃。
他早就看齐殊这根破手绳不顺眼，心生怨念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口不光咬着手绳，连齐殊的手腕也没放过。
齐殊手腕上立马多了道牙印。
“你他妈属狗？”
说完齐殊翻身坐起把俞煊摁在地上，膝盖抵在对方腰侧不让他动弹。
齐殊揪了一把手底下的草，想也不想扯开俞煊的衣领扔了进去。
俞煊面红耳赤骂了一声靠，下意识曲腿朝齐殊顶：“让开！”
随着这动作齐殊身子往前一晃，居高临下睨他，伸出手把他脸上的草给弹开。
“消停了？”
“消你大爷。”
齐殊起身的一瞬间，俞煊从地上飞速弹起，扯着衣服下摆把草给抖出来：“你他妈多大人了还玩这种阴招？”
“你也半斤八两。”
俞煊看着齐殊的狼狈样忽地一下就通了气，明明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一架的后果就是腰酸背痛，双方都没讨着好。
到现在为止两人都各自收了脾气，但依旧是谁也不搭理谁。
俞煊没多看他一眼，捡起摔在地上的书包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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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重考的日子，俞煊和齐殊一前一后出现在教室门口。
阚东见俞煊亲力亲为把桌椅搬到后门，特意说了句：“考场就你们两个人，隔这么远干什么？”
俞煊说：“我想一边考试一边欣赏校园的风景。”
阚东：“那你干脆在走廊上考呗。”
俞煊举了个躬：“谢谢主任。”
他搬起桌子抬脚就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阚东气结。
被阚东监考的压力不是一般大，但好在俞煊没出什么岔子，顺利完成了考试。
单科的数学成绩最起码也要明天才能出来，俞煊回班上收拾东西，忽然这时候郭嘉延神神秘秘地来到他旁边。
他表情惊悚又带了点激动，总之十分精彩。
“煊哥，我刚才去康总办公室，你猜我听见了什么好消息。”
俞煊冷漠道：“吊胃口便秘三天。”
郭嘉延愣了一下：“不是这个。”
后知后觉他才反应过来，但没计较，语气隐隐克制着兴奋：“是齐殊！”
“他要转学了？”俞煊面无表情，“恭喜。”
“”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不是，”郭嘉延语重心长，“你知道齐殊为什么高考成绩只有一个总分吗？”
俞煊终于朝他看了一眼。
郭嘉延：“因为他只考了理综。”
门口晃了一道人影。
俞煊下意识抬眸看过去，郭嘉延的声音没有停顿地在耳边响起。
“齐殊光一门理综就能考两百七十多，还是他迟到的情况下。其他科没考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康总放话，齐殊如果正常发挥，绝对稳进985。”
外面的人终于走进来，齐殊没穿校服外套，垂着眼往前走。
他依旧我行我素，肆意不羁的形象跟好学生沾不上边。
突然这时齐殊顿了一下，心有灵犀似的，视线不经意地朝俞煊的方向扫过来。
两人倏地对上视线——
“齐殊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这是俞煊听见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