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俞煊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过了，这一片都是我家。”齐殊穿着简单的短袖五分裤，见俞煊捂得还算严实，顺便问了一句：“发烧好点儿了？”
“如你所见。”俞煊说着推了一下旁边的许郝，“去跟你的好哥哥打声招呼。”
许郝声音明亮：“哥哥好！”
“叫得挺痛快，”俞煊找茬，“你就这么乐意？”
许郝：“”不是你让我打招呼吗？？？
齐殊挑眉看着眼前两人。
说话间，小男孩早就跑得没影了，许郝瞬间哭丧着脸看他哥。
“哥，我的小布丁没了。”
俞煊不为所动，下巴朝齐殊的方向抬了抬：“问你哥去。”
“”
至于么你酸不拉几的。
许郝当然不敢说这句话，无辜的表情可怜又好笑。
这时齐殊开口道：“想吃小布丁？”
许郝这次没敢说话，眼神不断瞟俞煊。
俞煊注意到视线，脾气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吃。”
“我朋友那儿有。”齐殊说，“走么？请你们吃冰棍。”
二十都出了，我缺你这五毛钱？
俞煊没看他，而是问旁边的许郝：“你想去么？”
许郝说：“其实不去也行，只是说如果我能拥有一根小布丁的话那么我的生命会因此变得更加完整。”
“别废话。”
“想去。”
俞煊转头看着齐殊，表情不变：“带路。”
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一家纹身店前。
俞煊抬头看了眼名字——回甘。
不知道的光听名字还以为是个奶茶店，他往里头看了眼与店名不符的重工业风格，忽然说不上话来。
似乎猜到俞煊在想什么，齐殊贴心地解释：“我朋友喜欢吃甜的。”
“哦”俞煊收回视线，伸手摸了摸脖子。
这会儿纹身店里没人，墙上的几盏壁灯昏暗，打了几束微弱的暖光在装饰画上，营造出了一种氛围感。
大厅靠墙的位置是个墨绿色沙发，铺了一张复古沙发巾。
许郝被大厅中间的哈雷吸引了视线，在周围打量个不停，连顾爽出来都没注意到。
“殊儿。”顾爽跟齐殊碰了下拳，“这么晚还过来？”
一般这个点齐殊过来就只有一个原因。
齐殊显然不是没地方去，他问：“你这还有小布丁么？”
“有，我们没吃完，自个儿拿去。”
齐殊进了一个房间，俞煊听见里面传来拉开冰箱门翻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对方拿了根小布丁出来，然后自然地朝许郝叫了一声。
“弟弟，过来。”
许郝眼睛都亮了，跑去沙发边坐下。顾爽这才看清人：“嘿，又是你。”
这就叫上弟了？
俞煊有点不爽，不知道还以为连带着他跟齐殊有什么关系似的。
不过吃人嘴软的道理他还是懂，勉为其难让齐殊占了一次便宜。
他转过头重新看店内的装潢，不得不说店内风格很吸睛，导致他一时间忘记了那道与其不符的店名。
最后在一幅画前停了下来，俞煊说道：“你喜欢莫奈？”
“嗯？”顾爽朝他看过去。
墙上挂着不少装饰，大多数都是刺青作品，唯独挂了一幅莫奈的圣拉扎尔火车站。
“印象派里我就对这位比较感兴趣，你也喜欢？”
“喜欢过日出印象，不过只是一段时间，后来临摹多了就无感了。”
闻言顾爽乐了：“你跟齐殊一样，他也喜欢日出印象。”
俞煊略微惊讶，齐殊只是抬起头看他：“你会画画？”
“学过几年。”他没多说，视线扫过桌上的手稿粗略看了几眼，没拿起来。
顾爽见状说：“看吧没事儿。”
俞煊点头，拿起了其中一张。
手稿大多数都是oldschool，这种风格讲究线条和色彩搭配，给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花哨。
这么一对比下来他手腕上的简约多了。
这过程中许郝早就吃完了，但很快又被店里的游戏机吸引了注意，这会儿正跟顾爽欢乐地顶着蘑菇。
齐殊见俞煊一直站着，问道：“不坐会儿？”
单独的那张沙发被顾爽坐了，剩下一张长沙发他弟跟齐殊一人一边。
俞煊犹豫了片刻，在中间的空位坐下。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但也没碰着对方。
齐殊就在他右手边上坐着，整个人呈放松状态，微微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埋头玩手机。
支起来的那只手臂线条流畅，黑色细绳松垮吊在手腕处，衬得对方的手腕更加清瘦。
俞煊兀自盯着出神，脑海里过了一遍齐殊拿着笔画画或玩乐器的模样。
还挺有吸引力？
下一秒齐殊转过头来看他，看见他的目光跟着一愣。
靠。
倏地撇开头，俞煊面上一热，那种发烧时的迷糊感似乎重新涌了上来。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抢最后一排了。”齐殊忽然开口。
“？”
“原来是想偷看我。”
俞煊：“”
要不是碍着有未成年在场，他嘴里的“傻逼”已经骂出口了。
两人这么一对视，俞煊才后知后觉看出点不对劲。今天齐殊的脸上居然没再贴装逼创口贴，露出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同时也露出了左眼角那颗明显的泪痣。
似乎是没想到俞煊这么明目张胆，齐殊语气略微诧异：“我话都说得这么明显，还看？”
“你贴创口贴只是为了要遮泪痣？”
齐殊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更没有见不得人却被逮个正着的尴尬，他嗯了一声。
“平时出门才遮，大晚上没人看，遮不遮都无所谓。”
“为什么要遮，”俞煊追问，“你觉得不好看？”
齐殊想也不想地反问：“难道你觉得好看？”
不料俞煊却说：“嗯。”
齐殊这回是彻底愣了足足两三秒，估计是没想到他应了，还应得这么爽快。
不过俞煊说的是实话，他一直不否认齐殊长得好，个高腿长，五官凌厉，第一次见面就认定他是个十足十的酷哥。
泪痣正好淡化了齐殊的锋芒感，反而让他看着没那么“刺”了。
这时候俞煊听见齐殊说：“有人不喜欢。”
他语气很淡，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再问下去就要牵扯出其他人，多少涉及到了隐私，俞煊没再问。
齐殊一旦安静下来，浑身就散发出一道距离感。
他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手机，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点两下。俞煊晃眼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粉色。
许郝那边的游戏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紧接着俞煊听见齐殊的手机上传来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你终于来看我啦，我好想你呀。”
俞煊：“？”
他的第一反应是齐殊居然玩这种恋爱游戏。
几乎是瞬间就脑补出了几个《我的纸片女友》《纯情女高中生》
只不过恋爱对象性别错了吧？！
很惊悚。
俞煊忍不住好奇偏头去看，结果发现和他想象中的画面似乎并不一样。
只见齐殊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在攻克什么难题。
仔细一看，他正在给屏幕里的粉头发甜妹换裙子。
这时候甜妹又说话了：“你的少女心是不是要爆炸啦~”
“”
哦，原来是换装游戏，俞煊默默移开视线。
更怪了。
突然手机震起来，大概是李槿如等得着急了，直接给他拨了一个视频。
俞煊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接。
“我出去抽根烟。”旁边的齐殊已经收了手机，站起身往外走，顺道叫上了顾爽。
俞煊叫了一声许郝，接通视频。
果不其然李槿如面露急色，询问他们在哪儿。
许郝在跟李槿如打视频，他全程坐一旁看着，飞快比划的手语让他眼花缭乱。
目光看向门口的两个人，齐殊始终背对着他们，视线不曾落在他身上过。
许郝和李槿如最后说完挂断了视频，齐殊正好抽完烟走进来：“要走了？”
“嗯，开始催了。”
齐殊点头，转头跟顾爽说：“今天不留你这儿了。”
“随你，实在睡不下去了半夜来找我都行。”顾爽说。
纹身店的灯一灭，显得无人的街道更加空旷。
顾爽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反方向走了，齐殊则是和他们一个方向。
这段路没什么光源，楼上一两个住户亮起的灯勉强能照亮道路。
许郝紧紧抓着俞煊的手，心里有些害怕：“哥，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坏人啊？”
“会。”俞煊毫不犹豫，“而且就在你旁边。”
齐殊看着许郝：“你叫过我哥。”
某人冷笑：“冒牌而已。”
许郝决定闭嘴。
又走回刚才那个小卖部，齐殊停下了脚步：“走了。”
“嗯。”俞煊下意识朝二楼看了一眼，窗紧闭着，隐约还能看出旁边碎了一块玻璃。
他看着齐殊转身进楼，漆黑的楼如同深潭，一靠近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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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俞煊还没出门，微信群就如同轰炸了一般疯狂弹消息。
【王皓：论这段时间我兄弟不在的一万种悲伤。】
【郭嘉延：请展开说说。】
【王皓：隔壁学校的学生三天两头来一中附近收保护费，阚东已经杀疯了，我也快了，好想让我煊哥教他们做人。】
【郭嘉延：阚东我能理解，你是为啥？收你保护费了？】
【王皓：那倒没有，我这不是看不惯别人来咱们的地盘撒野。】
【郭嘉延：赞同。煊哥，干他们！俞煊】
俞煊打完字，点击发送。
【俞煊：金盆洗手了，另请高明。】
没管群里如何激情发言，俞煊把手机丢一边。
没过一会儿微信上弹出来一个好友申请：我是王开瑞。
平日里俞煊跟王开瑞没什么交集，再加上对方跟方剑成走得近，他实在想不到王开瑞加他能有什么原因。
他起初没同意也没拒绝，就这么晾着，两分钟后对方又发来一条申请。
俞煊思忖着，觉得犯不着这会儿跟室友过不去，王开瑞也没惹他，想到这里还是通过了。
-今天有空吗？我想在回校前请你吃顿饭。
-方剑成和胡治不在，就我跟杨茂雨。
俞煊不感兴趣，直截了当拒绝。
-不用。
王开瑞也没气馁，还在给他发微信，看上去挺诚恳。
-平时方剑成在寝室，我有很多话不能当面说。
-如果因为我之前的一些行为让你不高兴，那我跟你道个歉。
见他迟迟不回应，对面索性亮出底牌。
-我这里有一套完整的历年高考真题汇编讲解资料。
谁稀罕？
俞煊仅仅睇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关上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