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地仙老祖
边关、十万大山被破后，离天黑还有两个半小时。
傀儡大军开始只在高空飞行，欲快速覆盖这个大陆的空中领域。
进入蜀州盆地，傀儡大军可以四散开来，向青州、陇州、黔州、桂州、秦州、鄂州四散开来。
没有禁忌，毫无阻拦，傀儡大军的蔓延速度增幅十倍有余，蔓延一会儿，大夏王朝的皇都遥遥可望。
从高空远景看去，大夏王朝的一半领土被密不透光的“乌云”笼罩，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来临；一半领土处在阳光还很耀眼的时刻，但日落西山已不远。
能见到那带来黑暗的乌云，时不时分出一股漩涡气流从天而降，看上去像是逆流的龙吸水。
那是傀儡大军向有人烟的地方进攻，然后以此为基点吞噬周边一切。
地面上没看到傀儡大军的百姓们，走着走着就发现天黑了，还是伸手不见五指那种，真乌漆麻黑。
还有一些幸运的百姓们，远远看到了西边天空有抹黑暗，遮蔽了半边天，明显不对劲，转身就跑，可跑没几步，就啥也看不到，慌慌张张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狗、货摊……不管是什么，反正是摔了个狗啃泥。
极致黑夜来临，还伴随了恐怖的威压，没看到天边黑暗的百姓也跟摔了个狗啃泥的人一样，趴在地上。
一只囚煞境傀儡，哪怕它身处高空，所散发出的威压都不是远在地表的普通老百姓能承受的，何况，还是望不到边的傀儡大军一同所散发出来的威压。
威压太过可怕，百姓们刚被波及到就摔趴在地上，七窍也随之流血，瞬间极致疼痛和威压笼罩的双重作用下让他们连惨叫都做不到，如果没有谁来拯救他们，一秒不到的时间，他们都得死。
突然，百姓们感觉身体变轻，那是威压消失了，同时，因太过痛苦而紧闭的双眼中，出现了朦胧的光，还能感觉到光线照耀着他们的身体，给予了他们温暖，消除了他们痛苦，那是光在治愈着他们。
这一连串的变化之大、之快，让百姓们脑子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秒的时间里，仿佛从地狱的边缘经过又回到了人间，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愣愣的百姓们都睁开双眼，视线寻着光的来源看去，只见几十米空中有位老人，他散发着如同太阳般的光芒，在极致的黑暗中，这道光就像是希望本身，驱散了所有负面影响。
那老人离百姓们都挺远，可百姓们纷纷觉得他就在眼前，不知谁道了声：“那是土地神！”所有百姓震惊的同时，接着纷纷下跪虔诚膜拜，这一幕发生在被黑暗笼罩的各个乡村、小镇、城市里。
土地抬头看向从傀儡大军分出来的“漩涡气流”，脸上仍是慈祥和蔼的神情，手握拐杖轻轻一震，土地周身迸出玄黄之气缠绕于拐杖，等那“漩涡气流”飞到跟前，土地抬起拐杖就扔了过去……
“漩涡气流”里迸射出无数道光线，地上的百姓们看到那古朴的玄黄之光，将神所说的恶魔消散，个个欢呼雀跃，大喊土地神法力无边。
谁想到土地却吐了一口血，在百姓们的不知所以的眼神注视下，说道：“百姓们，这些恶魔太过强大，我恐怕要牺牲自己才能保全你们。”
天上漆黑一片里又分出一股“漩涡气流”飞速直下，土地连忙释放出大量玄黄之气，化为卷天气旋，与那“漩涡气流”对撞。
两股漩涡在半空中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因溢出的玄黄之气呈现出环形状向四处荡去，傀儡大军无穷无尽，“漩涡气流”便源源不断，土地只能一直消耗自身法力。
天上的恶魔被土地挡住无法下来，可地上的百姓们脸上却是惊慌的神情，因为他们看到土地不停吐血，这可不是好现象。
土地擦掉嘴上的血迹，继续道：“但这是我的职责，一方土地，庇佑一方百姓，天理如此，不必难过。”
“今后的日子，将没有神庇佑你们，但你们不必慌张，你们要相信你们自己的身体里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你们根本不需要神的庇佑，也能在这片天地里生存，甚至跳出这片天地。”
天上漆黑里又分出好几股“漩涡气流”朝土地袭来，土地只能再一次停下话语，做双手撑天状，身体开始化作星光莹莹。
“答应我，在没有神的世间，你们靠着自己的力量也能繁荣强盛下去。”
土地神在百姓们心中一直是慈祥和蔼、热心助民的形象，虽然懵懂无知的小孩不明白土地这句话里意味着什么，但小孩们知道土地是要大家答应他，于是纷纷从母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向着土地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土地爷爷，我们答应你……”被各自的母亲急忙抓回来，抱在怀里拍了一下屁股。
而那些热血少年、青年，明白土地的话里意味着的重量，看着慢慢化为星光的土地，一咬牙，拍着胸脯对着土地喊道：“土地神，你放心！我们答应你，未来哪怕没有神，我们也会靠自己的力量过得很好！”
土地见有大半的年轻人答应了他，面带慈祥的笑容，说完最后一句话：“百姓们，你们放心，这些恶魔我们会消灭，未来就靠你们自己了。”便完全化为星光，向四方飘散，形成金光璀璨的天幕，覆盖方圆百里，保护乡村、城市绰绰有余。
这种情景在被黑暗笼罩的各个有人烟的地方上演，从高空上看，黑暗的地面，亮起一道道光幕，就像初生宇宙里亮起了第一批光。
所有“漩涡气流”都被这些光幕阻挡并摧毁，飘出来的“荒芜”也被抵御消散，纣族见此，驱赶傀儡大军分出“漩涡气流”向无人烟的地方侵蚀，既然再无禁忌，那这里的地面是可以侵蚀的。
可“漩涡气流”来到无人烟的地表时，地面或是伸出骷髅手，拉傀儡入黄泉，或是形成大洞，邀傀儡进地狱，亦或是植被滋生，缚傀儡见冥间。
这些百姓们是看不到的，金光璀璨的天幕不仅保护了他们，也阻挡了他们“不应该”看到的一切。
百姓们一开始还担心“漩涡气流”会冲破天幕，但直到傀儡大军消失，黑夜结束后，才放心并仔细想了想土地的话，接受以后的无神时代。
………………
黑袍人：“对付囚煞境的傀儡大军，出动了一群分身，还上演了这样奇怪的戏码，为了什么？这些凡物能做什么，值得你们作贱自己？”
后羿：“你没听到吗？让他们知道以后是无神时代，一切靠自己跳出这片天地，开拓外面的星辰大海。”
黑袍人：“为什么你们如此执着于这些凡物，说他们有能征途漫天星河的能力，如何征途？靠着凡性、凡骨、凡魂？想要征途漫天星河，为何不带这些凡物离开这个空间，这不简单？”
后羿：“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奉告。”
黑袍人：“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这些凡物！”
………………
大夏王朝皇都，万人空巷，每个人都看向西边的天空，那里有一抹黑暗快速袭来，虽然心中无比惶恐，但这些人并没有失去理智乱窜。
皇都十万禁军维持着秩序和对神的信任，让皇都百姓还能理智对待恶魔已破边关和十万大山到来的现实。
“那是什么？！”
有百姓惊呼，引起周边人群纷纷侧目，惊呼之人一手拉着他人，一手指向皇都上空，道：“看那，那是星星？”
越来越多百姓看向皇都上空，那里有十个光点非常醒目，渐渐的，十个光点变成十颗火球，并还在不断放大。
“那是太阳？！”
所有见到这等情景的人都不淡定了，一颗比太阳还耀眼的大火球？看它持续放大的程度和坠落的方向，足以毁掉整个大夏王朝，更别说十颗。
“那是什么？！”
又有百姓惊呼，又引起周边人群纷纷侧目，惊呼之人故伎重施，道：“那皇宫上空，那是谁？他会飞唉，是哪位将军？”
“他明明离我那么远，可我感觉他就在我的眼前，英气俊秀、面若秋波，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的盔甲泛着金光，是金子做的吗？哇，好亮，眼睛瞎了！”
皇宫上空悬停着一位男子，一身气质高贵优雅之世间难有，周身流露出金色火焰，男子伸出双手，金色火焰分别凝聚其中。
男子脸色平淡如水看向天空，那十颗火球蕴含了多强的能量，男子心里比谁都清楚，每一颗都堪比太阳！但每一颗都只有一座城的大小，那种碰撞威力可比太阳可怕的多。
可就算如此，男子脸上流露的神情却是不把那十颗火球当回事……
男子双手的金色火焰凝聚成两支璀璨夺目的金箭，金箭无一丝威压、能量波动，好似只是好看而已，和皇都上空的十颗火球相比，感觉没有一点杀伤力。
“一箭九金乌。”
男子开口，右手的金箭飞向十颗火球，金箭飞行过程中一分九支，射入天上的九颗火球里，九颗火球竟慢慢熄灭，就像恒星进入了老年期，成了白矮星。
让人无法接受，好像都是火焰啊，只不过一方成球，一方化箭，小小的箭将可怕的九颗火球熄灭，这是何原理？
九颗“白矮星”不受控制，从原本向皇宫坠落，开始四散，向离皇都远的地方飞去，虽然九颗火球熄灭了，里面的能量沉寂，但威力还是强大到不是土地能对付的。
九个无人烟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苍老慈祥的身影，皆苦笑道：“后羿上神，这让我等老叟如何接啊。”
“二箭地葬日。”
男子再次开口，左手的金箭飞出，一化九支飞向九颗“白矮星”，也是射入到里面……
九颗“白矮星”依旧飞行着，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土地们却好像轻松了下来。
“白矮星”坠落到了地面，就当着土地面，跟地面来一个疯狂亲热，可没有想象中那种毁天灭地的碰撞，九颗“白矮星”没入了大地，然后什么都没发生，像是南方的芭蕉回到了华夏母亲的怀抱那般，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土地皆道：“后羿上神还是这般靠谱啊。”
皇都百姓中有人大喊：“那是后羿射日吗？皇宫上空的是后羿上神啊！”
所有人哗然，越想越是啊，这不就是神下凡唠嗑所说的后羿射日吗。
“不过，还有一颗火球，现在它从脸盆变成了山那么大了！后羿上神为什么不把它一起灭了？等等，有人飞向了火球！那是个女的？”
听到了言语的百姓们，纷纷寻找那道身影，也是离得那么远，可偏偏那道身影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白衣无暇如明月，飘带轻舞似碧烟，秀色绝世不留人间，飞天之资流风回雪。
如此佳人，飞奔最后一颗火球，引得所有百姓又一次惊呼，想的都是香消玉殒……
女子周身散发出大量蓝白气体，像飘带随风舞动般向火球缠绕，火球与飘带接触，像是冒紫焰的火炭与终年不化的寒雪相碰，两者只能存在一个。
火球最终熄灭，露出黑色躯体，与之接触而消殒的蓝白飘带，成似白露横江的仙气，落雪般于皇都，安抚所有皇都百姓心神。
女子飞到了黑色躯体旁，手轻轻挥出飘带，飘带如蜻蜓点水般触碰那黑色躯体，黑色躯体瞬间冰封，在阳光照射下，光线透过冰层将画面反馈到百姓眼中，那黑色躯体变成了灰色球状。
“那是嫦娥奔月？那是嫦娥奔月啊！”
有人惊呼，被他旁边的某一壮汉一个大逼兜盖头顶，道：“你傻啊，那哪是奔月，明明是奔日好吧。”
被打之人忙道：“对对，还是你有文化。”
冰爆，携黑色躯体成粉末，飞入那女子手中成冰絮，女子轻轻一挥，一层冰花飞舞消散在天地间。
女子和远处男子对视，然后皆化为星光飞逝，让原本充满激动希望的百姓纷纷愕然，接着人群里各种“炸锅”，与人皇交流过的土地只能出来上演了那种“感情戏”后，也化为星光为天幕……
皇宫里的一处观星楼顶，人皇立于楼边，看着天幕，对身后的人叹道：“萧丞相，神的做法你有何见解？”
“微臣不敢妄语。”
“以后，完全看我们自己了吗？”人皇回想土地与他交谈的内容，又道：“我们该准备了……”
与此同时，已被黑暗笼罩的粤州、鄂州、湘州、赣州、豫州，高空上都落下十几个火球，火球目标直指各州核心城市。
十万大山某处，有位举止大大嘞嘞的男子正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修剪花草树木，以装饰周围丈许高的石林，每个石头上面还刻有一些字。
这里好像是处禁忌，周围的傀儡大军根本不能进入，触之即灰飞烟灭。
那男子开口道：“唉，为英雄修墓是件很重要的事，为何要打断我？”
男子将斧头从右手抛飞，斧头消失不见，出现在了粤州上空，向豫州飞行，一记“修枝”将天空划出个大裂缝，那十几个火球也被泯灭其中。
漆黑的夜空出现了一道大口子，离天黑还有一个半小时的阳光照射下来，让天幕下的百姓们第一次感觉到，下午的阳光，很美好。
“神正在消灭恶魔，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我们……”
这是所有看到大口子的百姓们，心中共同的想法。
斧头再次消失不见，出现在男子左方，被男子左手接住，然后男子继续修剪花草树木……
“不小心坏了规矩，应该不会掀桌吧？”男子吹着从人间学的口哨，送别逝去的英雄们。
古州、晋州、秦州、陇州也是一样，上空惊现十几颗大火球，目标直指各州核心城市。
“森罗白骨万手骷髅！”
上万只骷髅巨手伸出，向十几颗火球握去，在天幕下的百姓们看到的是，万只纤纤翡翠仙骨玉手，握向火球。
“广寒宫霓裳羽衣舞。”
一兔儿萝莉浮现在各州上空翩翩起舞，蹦蹦跳跳真是可爱……
萝莉每一次跳跃、转身，都会释放大量寒气，缠绕于骷髅巨手，一同握住天上的火球。
但双方实力差距之悬殊，万只寒气骷髅巨手瞬间被击溃。
萝莉头大，道：“白骨姐姐，咋办，顶不住。”
“放心，嫦娥姐，来了。”
蓝白色飘带席卷夜空，包裹一切外族，冰爆成冰絮后，带离这个世界。
黑夜依旧东征，最后到达熊喵妖国的竹林皇宫，被那只老祖熊猫开了一道封印，全给吼碎，而“荒芜”则全部吸入体内，以凶戾之力抵消。
………………
黑袍人：“你们的实力果然很强，同等级的异煞境化部，竟被你们如此轻松解决。”
后羿：“量一样，质不同，有何好对比的？”
黑袍人：“再一次上演如此拙劣的戏码，这些凡物看来真的很重要啊！”说完，黑袍人抬手轻按，满是晦涩难懂文字的古朴巨手虚影再次形成，这一次，它是要握住整个大陆！
后羿全身被金乌神焰包裹，闪身远离黑袍人，避免被其威压重创，道：“你是要和我们家的老人较量？那祝你战得愉快。”
巨手从大陆下方握来，可手指弯曲到一定程度后，难在进行，似乎有股力量抵御住了它的攻击。
黑袍人伸出双手，仔细看那双手，我艹，不是，是我的天，纤纤玉手，肤如凝脂，滑腻似酥，百般难描……
总之，漂亮到世间难有就对了。
黑袍人双手发力做合拢状，好像大陆在其中一样，人道空间里幻化出万千巨手，快速握向大陆，誓要将其化为齑粉。
大陆外圈泛起神光，是浓郁的玄黄之气，阻挡住所有巨手的攻击后，破碎成一股向外扩张的力量，将所有巨手皆化为齑粉远去成天上的星光。
黑袍人：“谁？可否出来一战！”
一位身穿道袍，站立如松，正气凛然，仙骨之风杠杠的白须老人，出现在后羿身前，这位在东西方神界也是很有名的存在，有这样描写他的话语：
五庄观里有神仙，单手挥袖蔽遮天。佛祖敬他三分酒，玉帝敬颜三分颜。
老人摸着须，看向远方的黑袍人道：“我乃地仙老祖，镇元大仙，交手一战一事，小姑娘，还是免了吧，这个人道空间给你们，这个大陆我们带走。”
“想带走？是为了这个大陆的一群凡物？不知你们为何执着于一群凡物，还要让出这个空间，我倒想看看了，毁了这些凡物，你们该如何！”
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响彻人道空间，同时，一无形的力量包围了整个大陆，将其禁锢！
镇元大仙：“你应该明白，这里有几位和你实力不相上下的存在，还有几位实力碾压你的存在，在空间外看着你！”
“真要动手，这个大陆我们保的，可这个空间会破碎，连你和这位小姑娘都得葬身于此，而和你们一起来却在外面看戏的朋友，可不一定保的了你们！”
“………………”
镇元大仙：“哼！给你们这个空间还不满足，贪心不足蛇吞象！袖里乾坤呼风卷云。”
傀儡大军和隐藏于其中的纣族全被驱赶出大陆，而整个大陆则不断变小，进入了镇元大仙的袖袍里，镇元大仙和后羿闪身离开了人道空间。
离天黑还有半个小时，傍晚很美，红似血，大陆的生灵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在一袖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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