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天心我意，道法自然
“大师答应过，要化解我少林存亡之危的……”
玄生方丈望着笑容安详无比的扫地老僧，感觉自己嘴巴发苦。
一颗心，也骤然沉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对方是有道高僧~。
是少林的保护伞！
是他最大的底牌！
结果，扫地老僧亲口表示，他根本不在意-少林的死活。
甚至，这次出手，仅仅是因为国师值得他-出手。
似乎，还有些以武会友的意思。
这个就很操蛋了！
岂不是说，无论两个人谁胜谁负，扫地僧都会飘然而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岂不是，少林恐成为最大输家？
“老衲确实答应，此次出手化解。”
“我与国师大人虽有些惺惺相惜，但倾力一战之下，绝无留手之说。”
“若非同归于尽，便是一死一伤。”
扫地老僧淡然道：“老衲胜了，少林自可无恙。若是败了，老衲想必已然不在人世，便算老衲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违承诺。”
“这……，多谢大师！”
玄生方丈又怔了怔，才明白扫地老僧的意思。
虽然，对方并非为了少林出手。
但，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怦然心动。
少林一众高手，虽然被苏墨打的稀里哗啦。
但，少林还是很有底蕴的。
如果，苏墨死在扫地老僧的手下。
即便扫地老僧不再出手。
剩下的这些官兵，他确实也不放在眼里。
如果扫地老僧陨落的话……
呸呸呸！
扫地神僧武功绝世，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会输？
嗯，对，就是这样的！
玄生方丈现在根本不敢去想这个自己无法承受的问题了。
“大师早已料到今日之事？”
苏墨微微一笑：“这才许诺，会出手化解少林的存亡之危？”
“这到不是，当时老衲言下之意，指的是另有其人。”
扫地老僧摇头道：“老衲当时确实也未曾想过，国师有如此天赋才情，能在区区两年之内，便证道天人，成为绝代高手。”
苏墨这一次，是吃了试炼空间的红利。
三元及第，导致天命任务超额完成。
将他的武道天赋，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远远胜过原本的黄裳。
在两年时间里，便立足于这个位面的巅峰。
这种离奇的事情。
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扫地老僧武功再高，心意再透彻。
也不可能，连试炼空间的变数，都能看破。
否则，这个世界早已容不下他了。
破碎飞升，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也不需要跟苏墨一战来证道了。
“愿闻其详。”
苏墨心中微动，问道。
能让扫地老僧如此郑重以待的。
必然，也是天人高手。
每一个天人，都代表着超出变数。
“说也无妨，十多年前，老衲心有所感，来到少室山脚。”
“果然，在山道上遭遇了一位故人。”
“当时，我们交换了十招，未分胜负。”
“那人似乎心有所悟，便抽身而去。”
“临去之时，那人曾道，他重出江湖之时，自当信手灭去少林，再与老衲完成此战。”
扫地老僧微笑道：“老衲当时觉得，好歹在少林也待了几十年，不妨为少林挡下此劫，做个顺水人情。”
“岂有此理！”
玄生方丈闷哼一声，老脸气的铁青。
少林确实参与了谋逆。
苏墨身为国师，前来找少林的麻烦，也说得过去。
现在，一个明显是隐士高人的存在，也张口就来，打算灭掉少林。
当少林真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么？
天人强者，就很了不起么？
好吧，确实……挺了不起的！
我少林这一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唯一的一个天人，还是自废少林武功，方才成就的。
哦，还被这国师活活打死了！
想到这里，玄生方丈不由悲从心来。
“原来如此！”
苏墨若有所思：“那人就是逍遥子吧？”
“是啊。老衲原本觉得，若风烛残年，与之倾力一战，无论生死，能否证道破碎，都已不负此生。”
扫地老僧淡然一笑，目光中闪出一丝异色：“但，今日得见国师，老衲觉得也不必再等逍遥子前来了。”
“果然如此！”
苏墨微微颔首：“逍遥子那一战，便留给晚辈吧。”
“若你胜了老衲，天下虽大，逍遥子怕是也只能跟你一战了。”
“好！玄生方丈适才赠给本座‘天下第一’。”
苏墨眼中闪出无尽的信心：“还请大师助我成此无敌之势。”
不见他如何动作，九阴罡气已然神满虚空，法周沙界。
蔚蓝色的光泽，如天龙一般，旋转交错，离合分聚，卷动四方。
仿佛，一言一行，都可以言出法随，卷动天地大势。
“这……”
天人强者，还能这么玩的么？
玄生方丈看的两眼发直，满嘴苦涩。
也怪自己嘴贱，硬要给这个小国师套上“天下第一人”。
结果，对方居然坦然笑纳，气势如虹！
似乎，比刚来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
想到这里，玄生方丈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正和老衲心意！”
扫地老僧面露微笑，右掌轻轻拍出：“国师请！”
他这一掌，似乎变化莫测，妙用无方，又似乎就是单纯的掌劲，抛却了一切变化。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威猛若金刚般若，飘逸若须弥芥子，变化如千手如来，浩瀚如炎阳大日！
一掌出，扫地老僧仿佛脱离于天地之外。
又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扫地老僧枯瘦的身影！
“阿弥陀佛！”
出掌的瞬间，扫地老僧身上宽大的僧袍无风自动，好像被狂风吹卷，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
金色的佛光自他身上渗出，将他的身体镀上了一轮金光。
仿若大雄宝殿供奉的佛陀一般！
让人下意识的产生敬畏之心，不敢直视！
“这……大金刚掌？”
“不对，还有须弥山掌的影子！”
“这是千手如来掌独有的无相之意，不过……”
“我苦练了三十年韦陀掌，想不到还不及别人一丝真意。”
“这些掌法彼此冲突的，怎么可能混在一招！”
“此僧，可为我少林百世之师！”
被苏墨击飞重伤的僧人，这时候，由后辈弟子搀扶着坐在地上。
个个死死的盯着扫地老僧，神色震撼之极。
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绝技的修炼难度都非同一般。
哪怕是资质较高的僧人，去修炼一门绝技。
往往，也需要苦修一辈子！
同时修炼几门绝技的僧人，基本都是达摩院的高僧，或者一院首座。
更有几门其难无比，或者彼此冲突的功法。
如果头铁的话，苦修一辈子，也未必能有所成就！
可是，如今的扫地老僧，起手的一掌，便包容着数名绝顶掌法的精华。
而且，明显比原本的招式，要玄妙与强大的多！
众僧虽然亲眼看到了对方的出掌，也无法描绘出这一掌的浑然天成。
很明显，扫地老僧不但成功修炼了这几门掌法。
而且，还将其升华至难以想象的程度。
有数名老僧已经生起了跪下磕头，高呼“达摩老祖”的冲动！
“不好！”
“这还是个人？”
“国师小心！”
周侗等人望着扫地老僧威猛无俦的身影，个个汗流浃背，难以动弹。
“无妨。”
便在扫地老僧气势达到巅峰的时候，苏墨淡然一笑，袖袍拂动，结出无始印，徐徐按出。
玄妙无比的手印，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大巧不工的印痕，针锋相对的迎向扫地僧掌势的每一处变化。
在场所有的人，脑海中，都骤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苏墨的手印，必然会跟扫地老僧的掌势碰撞在一起。
并且，一招之后，便会分出生死胜负！
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但，所有人都相信，这是必然发生的结果。
仿佛，天地大势一般！
“天心在你，大势滔滔，如此……也好！”
扫地僧目光一闪，又露出安详的笑容。
他的掌势不再变化。
但，散发出璀璨无比的金色佛光。
“破！”
下一瞬间，两个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在广场的中心。
掌印相交，不偏不倚的碰撞在一起。
蔚蓝色的波纹和金色的佛光汇聚在一起，映照在天地之间。
整个天地，仿佛，变成了夕阳下的海面。
金色的波光粼粼，唯美绝伦。
下一刻，平静被打破。
天空中陡然浪涛翻滚，云卷云舒。
两个人站立之处，一个庞大的漩涡飞速形成，化为巨大的飓风。
电闪雷鸣，交织其外！
宛如雷霆一般的炸裂声从内响起。
偶尔有一丝逸散的声音，散发出来。
比起洪钟大吕，还要高出无数倍。
一个个目不转睛的武者们纷纷捂住耳朵，露出极度的痛苦之色。
更有甚者，七窍流血，当场晕厥过去。
即便这一丝逸散的声音，比起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狮吼功，也要可怕数倍！
这是天地元气压缩后，化为的天雷之音！
风雷卷动，天地争鸣！
即便宗师武者，也只能盘膝坐下，意守丹田。
感觉自己，仿佛是怒海狂澜中的一叶扁舟。
随时，都可能被可怖的巨浪撕成碎片。
仿佛过了一瞬间，又仿佛过了无数岁月。
飓风骤然散去，掠过全场。
众人慌忙下意识的匍匐在地上，任呼啸着的冲击波，从身上碾过。
反应稍慢的人，便被冲击波卷起，在空中被撕成碎片。
“便按国师先前所言吧。”
便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血雨滴落，溅落在扫地老僧的身上。
让他的神情，显得更加萧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