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决战皇城之巅
“此处乃汴京皇城之巅，皇城美景、芸芸众生尽收眼底，观之心旷神怡。”
苏墨负手而立，侃侃而谈：“你我亦是武道之巅，故今日在此一战，相得益彰。百年之后，未必不是一桩佳话。”
清风敛过，将苏墨的青衫吹卷，长发拂乱。
偏又显得风姿隽爽，萧疏轩举，宛如传说中的谪仙一般。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郎，入竹万竿斜。”
苏墨似乎极为惬意，悠然笑道：“此风甚妙。”
话音未落，天地间，风起云涌！
言出法随！
刹那间，天地大势为苏墨所借，一念风起。
长风呼啸而至，向着独孤求败席卷而去。
到了天人之境，并非运转玄功，武意显化，一剑纵横，才是出手。
一念一语，一笑一怒，皆是交锋。
稍有不慎，如玄澄一般，失去先机，便灰飞烟灭！
“言……言出法随？”
“想不到，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的修为已经突飞猛进，到了如此境界。”
王语嫣微微张开小口，美目盈盈注视着苏墨的身影。
惊讶欣喜之余，她的内心还有些说不出的担心。
似乎，生怕那一袭青衫，再领悟几年，便御龙而起，翱翔九天而去。
虽然，王语嫣对自己的天赋、才情、相貌乃至身材都极具自信。
但，对方一年大宗师，两年入天人，还顺便拿了三元及25第……
简直厉害的不像是个人！
以至于，王语嫣也有些信心不足。
“要不……，再主动一点？”
王语嫣下意识的看了看紫宸殿内听着奏折，若有所思的甘雨，轻轻咬了咬贝齿，拿定了主意。
“我生平寂寥，不知父母何人，亦无妻儿友人，唯有一剑相伴。”
“悟剑二十载，了却恩怨情仇，堪破天人之境，天下更无抗手。”
“世人碌碌，不足道哉，故又自封剑意二十载，不显于人间。”
“此乃，心诚于剑，方成于道。”
“心诚非一昔之力，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矢志不渝，方为心诚。”
独孤求败一动不动，任狂风吹过，苍白的脸上微露红光，仿佛极为兴奋：“今日一见，某家这二十年便没有白等！”
“逍遥子未曾跟你一战么？”
苏墨神色微动，淡淡问道。
“逍遥前辈修为深不可测，可谓人间无上之境。”
“但，据他所说，如今他已年迈，气血干涸，只余一战之力。”
“若不能一战证道破碎，便当灰飞烟灭。”
“故，他这些年都自封气血，等待着天命对手的出现。”
“江湖恩怨，是是非非，对于他而言，已然毫无意义。”
独孤求败伸出磐石般的手掌，握住木剑的剑柄：“或许，你我之间的胜者，便有跟逍遥前辈一战的资格。”
“逍遥子心中，应该还有一个候选人吧。”
苏墨思虑了片刻，淡然一笑：“不过，那人与你我今日一战，并无关系。”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把逍遥子的动机解释清楚。
他只是想，通过优胜劣汰，在天下之间，培养出一名足以跟自己一战的强者，助自己证道。
至于什么王图霸业，天子权柄……
在他的眼中，反而没有什么吸引力。
也对！
从《小无相功》那些典籍来看，逍遥子虽然可能是太上忘情，视众生如蝼蚁。
但，他的武道意境确实是神游太虚，逍遥人间，堪称无上宗师。
要是化身成大野心家，反而有点崩人设了。
跟古龙小说里面，那些喜欢搞风搞雨的老硬币，还是颇有不同的……
“哦？是谁？”
独孤求败一怔，眼中露出喜色。
“应该是少林藏经阁外的一名扫地老僧。”
苏墨淡然道：“我与你一战之后，若侥幸获胜，便当北上少林，与之论道。”
“好！多谢告知！”
独孤求败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某家若是胜出，便也去一趟少林，领教一下佛门神通。”
“一言为定，请！”
苏墨含笑点头，伸出右手，结出一道玄妙无比的手印。
“请！”
独孤求败眼中燃起熊熊战意，猛然一拔木剑。
剑光一闪，仿佛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如雷霆，如怒潮。
更像是一道闪电，一道羿落九天的神锋。
苏墨含笑抬手，玄金令牌显化，带着浩瀚大势，迎向独孤求败的剑气。
“轰！”
剑令对碰，一道血色的雷霆在二人面前爆开。
血色的雷光，骤然爆发，映照在整个皇城之中，耀人眼目。
仿佛，连苍穹之上的太阳，都似已失去了颜色。
滚滚气浪，不断撞击，仿若飓风一般，向四面八方碾压而去。
巍峨无比的大庆殿，似乎都在随之晃动颤抖。
“外面发生了什么？”
甘雨听到烈风呼啸之声，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黄袍，长身而起。
“禀帝姬……禀女帝，适才黄裳黄大人走出紫宸殿，便有刺客向其出手。”
“但，黄大人示意让宫内禁军侍卫不必插手，自行迎战刺客。”
高俅目光闪烁，神色有些惊慌：“适才的动静，就是黄大人跟刺客交手导致。”
他身为殿帅府太尉，也就是殿前司指挥使。
虽然，看起来这个称谓有些不太起眼，但确实是二品大员，禁军体系最高统帅。
众所周知，禁军体系与侍卫亲军一起，负责护卫帝王，以及皇宫、京师的警备任务。
适才，玄澄招认的弑君谋逆……
虽然，足够送赵楷升天。
但，也侧面暴露出禁军无能的事实。
甘雨要是在这点上做做文章的话，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现在，又好死不死的来了个刺客，还跟黄裳打的不可开交。
离谱的是，事先还没任何征兆！
高俅一边背锅，一边感觉自己满嘴发苦。
“刺客？又是刺客！”
甘雨一怔，小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先帝尸骨未寒，你们又放刺客进来，是不是打算让他把我也杀了？”
“……微臣不敢！”
“那你们为何要放刺客进来？若非黄大人……嗯哼！”
甘雨哼了一声，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再说，黄大人不要禁军插手，就不要？”
“啊？”
高俅一怔，有些犯傻。
“那要是来了刺客的话，朕要让你高太尉不要管，高太尉就看着刺客把朕刺死？”
甘雨冷笑道。
“这……”
高俅听的差点吐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特么的，没有十年脑淤血，问不出这种问题吧？
“哼，高太尉还在想？”
甘雨轻哼一声：“果然，高太尉觉得，有刺客闯进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高俅：“……”
“高俅此僚确实玩忽职守，消极懒政。把堂堂皇城，成了刺客的后花园。”
“不知置陛下安危与皇家威严于何地？”
蔡京冷笑道：“老臣忍无可忍，请斩此僚。”
“臣附议！”
“高俅此僚，罪大恶极！”
“此僚不除，皇城不宁！”
一众文武百官，得到了蔡京的暗示，纷纷跪地，大呼小叫起来。
“嗯，蔡太师说的，也有些道理。”
甘雨一怔，美目流转，似乎有些玩味。
“……臣无能，还请陛下降罪！”
高俅感觉自己咽喉发甜，一口血随时可能喷出来。
但，这种时候，他还不敢解释，只好唯唯诺诺道。
毕竟，现在新皇上位，正是立威和表忠心的时候。
嗯，国库也有些空虚……
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正适合杀猪吃肉。
一不小心，自己努力钻营了半辈子，也不知道要便宜了谁。
想到这里，高俅吓得一颤，不由自主的汗流浃背。
“此事其实也怪不得高衙内！”
童贯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老臣虽不知那刺客是谁，但他剑气凌天，武道通神，恐怕也是天人神仙一流。”
“天人武者？”
甘雨一157怔：“比起黄大人如何？”
“此二人都到了人间绝巅，孰高孰低，臣武功低微，不敢妄言。”
“既然如此，尔等随朕出去，朕要看看到底是何等刺客，胆敢向黄大人出手。”
甘雨目光扫过众人，猛然一抖黄袍，大步从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身边走过，绝美的脸上不见一丝喜怒。
“是！”
“臣领命！”
种师道、李纲、余深等人纷纷来到大殿门口，环卫在甘雨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殿顶之上，宛如神明一般的交锋。
要是旁人，他们可能还会劝阻一下。
但，现在对敌的是苏墨。
如今，朝廷这个微弱的平衡，基本便落在苏墨手中。
某种程度上，他比这个女帝还要重要一些。
完全不能出半点差池！
当然，他们也无法想象。
眼前那个愁苦高傲的中年男子，居然可以跟宛如谪仙一样的苏墨，打出这么夸张的动静。
若是苏墨不在的话……
余深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惊骇之色。
“今日甚好，且接某家最后一剑！”
殿顶之上，独孤求败眼中露出狂热之色，长剑一展，徐徐刺出。
虽只一剑，但剑光所至，苏墨浑身上下都已被剑气所笼罩。
仿佛，这一剑所有的变化，都是为了杀敌而创。
抛弃了美观，抛弃了套路，抛弃了虚招。
甚至，也无所谓自身的防御。
一剑出，不是对手死，便是自己死。
如同因果一般，毫无挽回的余地。
“可惜了。”
苏墨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仿佛拈花弄月一般的轻轻一拂，搭在木剑之上。
浩瀚的威压卷动，两人四周足以抗下炮击的琉璃金瓦，纷纷响起沉闷的碎裂音。
长风卷动，整个殿顶化为齑粉，荡然无存。
天地间，只剩下两道人影，立于虚空之上。
仿若恒古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