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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正气盟(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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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剑大会的第四日,也是单人比武的最后一日。

    白偀从早上起来就感觉头隐隐作痛。她没当回事,谁知头痛却愈来愈厉害。这股痛意在她站上比武台时到达了顶峰。

    白偀今天一共要比两场。第一场,她依然赢下来了,只不过下比武台时冷汗淋漓、面色苍白,远不如前两日赢下比武那般轻松。

    她一下比武台,齐婵就立刻迎上来、担忧地扶住她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偀摇头:“没事,我歇下就好了。”

    她们走到旁边稍微远离比武台的石桌椅上坐下。齐婵给她倒了杯菊花茶。白偀抿了一口茶,又缓了一会,头痛却依然没有减轻,脑袋里像有利斧在搅。

    她扶着额,心中有些起疑。

    按理说,她最近常常练武,体质应该很好才对。原主之前也从来没有这个毛病。她这几天没有过度疲劳、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怎么今天会突然头痛,而且痛得这样来势汹汹?

    白偀心中疑惑了一瞬,很快又被新一波的头痛压下。她不敢再喝茶了,怕痛得厉害后犯恶心会吐出来。

    她正缓着,刚结束完一轮比武的齐思枫也走了过来。

    齐思枫看白偀脸色不佳,不敢大声说话打扰她休息,只低声问旁边的齐婵:“她怎么了?”

    齐婵也小声道:“她突然头痛。”

    他们虽然带了很多伤药,然而头痛却并不在这些药的治疗范围内。更何况白偀此时的头痛说不清缘由,也不能乱吃药。

    如今比武在即,白偀也没有说出她的怀疑。她闭目调息了一会,时间差不多刚刚好到她上场。她睁开眼、拿起凝碧匕首,重新站起身走向比武台。

    齐婵紧紧跟在白偀身边。

    她瞧着白偀脸色依然苍白得紧,不由得十分担心。比武台上的每个人都是武艺出挑的高手,白偀这个状态去比武,会不会出事?输了倒没什么,只怕会让她受伤。

    想到这,齐婵小声对白偀道:“要不,我们去跟正气盟的人说说,申请推迟比武?”

    今天已经是单人比武的最后一日,估计难以推迟。而且白偀也不想因为她打乱大家已经定好的日程。

    白偀忍着头痛,安慰齐婵道:“没关系,我其实还好。反正这是最后一场,很快就比完了。而且我刚才休息了一会,现在头已经没那么痛了。”这当然是谎话。她其实还是很痛。

    齐婵还是不太安心。正巧这时,比武台上喊了白偀的名字。轮到她上场了。

    白偀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登上比武台。

    这一场,她的对手是来自江南的醉雨庄小公子——岑如火。

    岑如火也算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少年侠客。他使一把宛若新月的长柄笔刀,刀法就如他的名字般明亮胜火。

    而白偀的名气也是不遑多让。这几日她在比武台上展现的高超武艺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她的惊世容颜和来自碧涛山庄的身份也为她吸引了更多的关注。

    因此,白偀和岑如火的这场比武可谓是针尖对麦芒,是自带顶级热度的对决。一时间,台下看客无数。

    白偀知道她更不能在此时倒下。她手中的刀不仅仅代表她自己,更影响着碧涛山庄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碧涛山庄给了初至这个世界的她一个可以称之为“归处”的存在,她就要拼尽全力去守护它。

    白偀握紧手中的凝碧,面无表情地抬起眼。

    十余个回合后,岑如火击倒了白偀。

    但与此同时,他也被白偀所伤。一时间,两人都重重倒地。

    岑如火咬牙从地上勉强爬起来,心中惊骇。

    岑如火和白偀一样,几天比武下来都未尝一败。今日他是抱着必胜的绝对自信来的,却没想到对面的白偀着实是个硬茬子。

    岑如火不愿承认,若论武艺,白偀在他之上。只是不知为何,她似乎气力不足,因此才在对决中落了下风。

    然而,眼看着他就要击败白偀,白偀却抓住了他着急取胜的心理。她在关键时刻殊死一搏,给了岑如火同样致命的反击。

    两人倒地的瞬间,比武台下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呼。

    看见这一幕,观战席中的齐思枫紧抿住唇,握着剑的手用力到发白。而齐婵也是心惊肉跳,狂冒冷汗。

    相比于台下人的震惊,比武台上的两名高手心中依然冷静。

    岑如火扶着比武台边缘的栏杆勉强爬起来后,在心中默数着。

    按照规则,他没有威胁到白偀致命处,所以不能判作他赢。但是,白偀若是倒地不起、在十息之上仍没有起身,那么岑如火依然胜了。

    裁判开始倒数。

    “十、九五、四”

    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白偀动了。

    “三、二、一。”

    在最后一刻,她爬了起来。

    白偀抬起手,抹了把下巴上的血,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拿起刀。

    “再来。”她沙哑道。

    又是数个回合后。

    白偀的刀横在了岑如火的颈前。

    所有人都在欢呼喝彩。呐喊声如浪潮般袭来,让人血脉发烫。

    在热闹的人群中,齐婵却并没有欢呼。她心中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拧,酸得发紧。

    白偀听到裁判宣布她的胜利后,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比武台上。

    她获胜的代价,是身上的数道伤口。但她只是像不知道疼一样,淡淡撇过眼,在人群中准确地捕捉到齐婵等人。

    白偀朝她浅浅地笑了下。

    对视的一眼,齐婵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从她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齐婵想:她讨厌白偀。

    她讨厌白偀就算豁出性命也要赢的倔强劲;她讨厌白偀露出的笑意;她讨厌白偀浑身的伤。

    齐婵捂住嘴,哽咽着流下泪。

    人们来到江湖、来到比武台下,是想看到什么呢?

    是刀光剑影,是你死我亡,是千钧一发;是胜者的喜悦和意气风发,也是败者的失落和痛苦不堪。

    在看客眼里,所谓江湖,只不过是一场大戏罢了。

    然而幕布之后,却埋葬了无数人的血与泪。

    白偀赢下了这一场后,碧涛山庄的分数依然稳居第一。

    本来等着看热闹的正气盟长老们脸色更难看了。

    傍晚在长老堂中,司毓假装惶恐地谢罪:“我实在不知道那白偀居然这么能忍。早知道,我就下个再厉害点的药剂了。”

    云掌门心中不悦,面上却和蔼道:“没什么,论剑大会本身就是能者取胜,可见那个白偀是个真有本事的,呵呵。司长老不必自责。”

    司毓当然并没有自责。不过他还是装作感恩地谢过云掌门后,才退出长老堂。

    他边走边想:白偀能挺过这个考验,说明他的确没看错人。

    司毓一向不屑和人共事。不过白偀今日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她足够强。在药人一事上,她有能力做他的合作者。

    另一边,碧涛山庄等人的小院落里。

    白偀指着桌上昨天被她喝了一口的米酒道:“把这个丢了吧。”

    齐婵正在帮她上药,闻言秒懂了她的意思:“正气盟送来的这瓶米酒有问题?”

    白偀:“嗯,昨晚我喝了一点,今天起来就没有来由地剧烈头痛嘶,你轻点。”

    齐婵回过神,连忙把上药的手放得更轻:“抱歉,弄疼你了吧。”她继续上药,咬牙切齿道,“唉,正气盟的人真是恶心。还说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呢,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白偀道:“还好我赢了,他们的打算应该是落空了。”

    齐婵心疼道:“虽然是赢了,可你也看看你自己受了多少伤。”

    白偀随意瞥了眼身上的伤口:“没事,都是皮外伤。”其实那岑如火下手没有很重,她的伤口只是上看着吓人,实际并未有那么严重。

    她正说着,窗外突然飞进来一支羽箭,刚刚好扎在她身侧的墙壁上。羽箭的尖端扎着一块布条。

    白偀取下布条,看到上面写:“今晚请出来一叙。”

    当晚。

    白偀来到布条指定的地点。那是一片茂密的树木下,连月光都很难照进来,看上去漆黑一片。

    听到脚步声,司毓头也不抬道:“放心,这里很安全。这一片附近种着我的剧毒药草,不会有人经过。”

    白偀打量了下四周:“说吧,那瓶米酒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司毓笑道:“你猜出来了。”

    白偀眯起眼:“你害我头痛了一天,我觉得我应该向你讨要一点代价。”

    司毓立刻正色道:“别,你先听我说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白偀示意他有话快讲。

    司毓向前走了几步,可本身依然在树影之中。月光从遥远的地方洒下来,无法照亮他们两人的所在,只能模糊地勾勒出一点隐约的轮廓。这个场景令人有种隐秘的紧张感——他们也的确是在背地里密谋某事。

    司毓低声道:“我是为了帮你。今天对面那位醉雨庄的小公子,你注意到了吗?”

    白偀想了想:“岑如火。”她脑子转得很快,“难道药人一事,和醉雨庄也有关系?”之前司毓的确说过,还有其他门派和正气盟共同密谋此事。

    司毓:“的确有关系,不过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就直说罢:如果在药人一事上,世上有且只有一个能愿意与你们结盟的名门正派的话,那这个门派一定是醉雨庄。”

    白偀挑眉:“你的意思是,醉雨庄可能会愿意帮我们对付正气盟?”

    司毓点点头。

    白偀不太相信:“难道他们和正气盟有仇?”可是如果真有仇,醉雨庄怎么会派弟子来参加正气盟举办的论剑大会?

    司毓:“具体的,我也不是完全清楚。我只知道,因为药人一事,正气盟似乎对醉雨庄亏欠良多,只是醉雨庄并不知情,这才傻傻地听从正气盟的号令。醉雨庄并没有参与药人之事,只是个受害者罢了。”

    白偀问道:“醉雨庄遭遇了什么?”

    司毓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猜测——醉雨庄掌门的夫人阮红,数年前经历过一场意外,以致下半身瘫痪、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我猜,很可能是正气盟在试验药人一事时,不知怎么伤到了那位夫人,却又未曾把真相告诉醉雨庄。”

    白偀想了想,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无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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