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酸梅汤
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走出来，“回奶奶，今儿的席面，是奴婢几人从厨房提来的，酸梅汤……是奴婢提的。”
白溆点头，“好，那我问你，这酸梅汤从厨房提到院子，中间可有什么人打开过？你仔细想清楚。”
小丫头想了半天，“没有，今儿因为忙，奴婢不但要提酸梅汤，还有其它菜，故而都是急匆匆的，去厨房提了酸梅汤就急忙赶回来，还要去拿其它菜。”
白溆又问，“你将酸梅汤提回院子后交给了谁？”
“交给冯进家的。”
白溆问碧痕，“你接过酸梅汤后，又交给了谁？”
碧痕回道:“我接过酸梅汤后，就带着一群小丫头倒出来了。”
白溆笑道:“既如此，那天花粉早在小丫头去厨房之前，就已经下在酸梅汤中了。”
她摆手，“下去吧，各自休息。”又吩咐如意等人，“你们照顾好张妹妹。”
回到房间，碧痕担忧道:“怪哉，姨娘有孕，奶奶不急，却有别人急。”
碧纹笑道:“你也说了，连奶奶都不急，别人又怎么会急？”
白溆冷笑，“这哪儿是对付张妹妹，这根本是冲我来的，若是这孩子没了，我首当其冲逃不了。”
她低头笑笑，半晌吩咐碧痕，“你去找几个婆子，把小厨房收拾整理一番，以后张妹妹的饭菜就不走大厨房，只在小厨房做，如今这般，恐还有别人下手，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在自家院子吃好些，若是张妹妹出事，便不是我做的，也成我做的了。”
又叫碧纹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去叫蔡喜，如此与他说。”
过了几日，这天，白溆正坐在椅子上看账本，门外有丫鬟通报，“三奶奶来了。”
白溆见人进来，挥退屋内丫鬟，笑了道:“三嫂子怎的来了？虽已秋天，但还热着了。”
孔青语愤愤坐下，冷声道:“前儿我来求五弟妹，当时五弟妹可是严词拒绝，我还当你多正直呢，原来，也干这等拐人之事。”
“三嫂子这话，我怎的听不明白呢？”
“你岂会听不明白，我哥哥已经被砍了头，如今只有我那寡嫂留下的一根独苗，若是这孩子没了，我哥哥岂非绝后？五弟妹好狠的心！”
“若论狠心，我是万万比不上三嫂子的。你与我有仇，直接冲我来便是，何必拿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架桥铺路？”
孔青语半晌不语，压下心中愤怒，恨恨道:“你要如何才愿将我侄儿还回来？”
“张妹妹无事，我自不会伤害你侄儿，只是常言道:只有千年做贼，没得千年防贼。三嫂子这般，让我寝食难安啊，我听闻，三嫂子祖籍本为福建，如今你哥哥已经伏法，还是让你嫂子带着孩子回福建去罢。”
“哼。”孔青语气笑了，“福建离此何等远？你是想着我侄儿到了那边，我鞭长莫及，你却能有本事不让他们好过。”
白溆笑了，“我说过，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三嫂子隔三差五给我使一下绊子，我这日子也不必过了，你放心，我还没狠心到对个孩子下手，只要三嫂子愿意与我井水不犯河水，我自不会伤害任何人。”
“五弟妹，以前我只见你平和，不曾想，也这般有手段。”
“嫂子说的是，我的确不喜欢麻烦，我懒，只是嫂子也要明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况，我还不是泥巴捏的。”
孔青语笑了，“弟妹说笑了，我那嫂子急得不行，就请弟妹早点把我侄儿放回来吧！”
“自然。”
见人走了，白溆呆坐许久，突然叹气，吩咐翠菊，“你去把我那对珍珠耳环，金镶红宝石发钗，和那对羊脂玉镯拿来。”
翠菊将装了东西的小匣子抱出来，她便起身去了张姨娘屋子。
“奶奶。”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张姨娘见她来，急忙要起床，被白溆按住肩膀，“你身子要紧。”
张姨娘不好意思道:“丫鬟都跟我说了，奶奶搭建小厨房，也是为我，如今又累的奶奶亲自来看我，我这心中，真是不知要如何说了。”
见她眼圈儿发红，白溆心中微叹，挥手令丫鬟都出去，这才道:“你不怀疑我，我就很满足了。”
张姨娘急了，“奶奶，我岂是那不识好歹的东西？奶奶是怎么对丽姐儿和烽哥儿的，我都看在眼里。”
“其实，这次下天花粉的人，本是冲我来，这才连累到你。”白溆叹了口气，“之前三嫂子有事求我帮忙，只事情却是触犯国法，我便不敢答应，她因此怀恨在心，这才……”
“原是如此。”张姨娘轻笑，“我还奇怪，谁要害我呢。”
“是我连累你遭了池鱼之殃。”
“奶奶别这样说，触犯国法的事哪儿能做？那是要砍头的，我心里没有怪奶奶，这是三奶奶在造孽。”
白溆苦笑，“三奶奶那边我已经制住她，不会再有下次，只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害怕横生枝节，这才把院子里的小厨房收拾出来，也不费什么事，不过吩咐一声。另有此事咱们却没什么证据，厨房那边本就人来人往的，真闹开，只能到太太那儿，只咱们拿不出证据来。”
“奶奶放心。”张姨娘甚是善解人意，“这天儿太热，我自个儿不清楚，便吃了些天花粉清热。”
白溆点头，“你平安无事就好，好好养着身子，给丽姐儿添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才是要紧事。”
她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出屋子离去。
张姨娘吃了天花粉一时便如此过去，白溆每天看会账本，管理下铺子，剩下时间自己玩会儿，日子倒也过得快。
看着张姨娘越来越大的肚子，白溆倒是没什么想法，只身边人急得不行，她无奈发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顺其自然就好，我都不急，你们一个个急什么？哎，这马上中秋节，该给太太送什么东西好呢？”
翠菊轻叹，“也不知中秋五爷可回来？”
“那我还真不知道。”白溆一笑置之，又皱眉道:“也不知这礼该怎么走？哎，你去六弟妹那儿问问，六爷可在家？若不在，我去找她说说话。”
不多会儿丫鬟回来，说六爷不在，白溆便起身去了六房院子，饮了茶问，“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要去太太那边团圆，只是不知道该送什么礼？所以我来问问，看你送什么。”
胡茜好笑，“这个就看人咯，要是跟三嫂子一样抠门，那就送自己做的针线，若是懒得做，就送些摆设什么的，我是不爱做针线，故而就送一对玉瓶，至于孩子，也差不多。”
她点头轻笑，“那我有数了。”
胡茜吃了口水果，随意问，“你那几间铺子如何？收益可还满意？”
“还算不错，如今我手里也有了一些进项，不必花用嫁妆，而且还把之前花的都补上了。”她低头轻笑。
“少来，何止补上，我看啊，多的都有，你少糊弄我。”胡茜笑着指她。
“我岂敢糊弄六奶奶？只不过论做生意，我岂能比得上你，总得谦虚些吧？否则，不成鲁班门前搬大斧了？”
两人一顿笑，外头丫鬟进来，“奶奶，二姑娘来了。”
胡茜大喜，急忙向外头冲去，“快进来。”
很快，她便携着一个端庄文静的女子走进屋，说道:“这是我五嫂子，在卫家，我们两人玩得最好。这是我娘家妹子，叫胡樱。”
白溆急忙起身，“妹妹好。”
话音方落，胡茜拉着胡樱坐在椅子上一顿笑，白溆道:“还笑？怎么不笑死你？”
“妹妹好？亏你叫的出口。”胡茜止住笑，“你别以为我是你弟妹，就比你小，实则我大你三岁呢，我妹妹比你大半岁。”
“啊？”白溆掩口失笑，看向胡樱行礼，“是姐姐好。”
胡樱无奈笑了，“我姐姐这人就是促狭，我都受不了她，也就你，还愿意跟她玩。”
“六弟妹快人快语呢，只是……”她目光变得促狭。
胡茜哼声，“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必然在想，这么天差地别的两人，真是亲姐妹？一个文静端庄，一个跟泼妇似的，必然有一个是捡回来养的。”
白溆笑了，“正是呢，可见你就是捡回来养的那个。”
“我看你是找打。”
“罢了罢了，你要打也没法子，谁让我说了真话呢。”白溆一阵笑，“只是得改天打，我今儿回去还得准备东西呢。”
说完看向胡樱，“那胡姐姐，我先回去了。”
“赶紧走赶紧走，等你闲下来，我再去打你。”胡茜和人告别，看向胡樱问，“怎的过来了？你那门亲事可定了？”
胡樱坐在她身边，坚定道:“我拒了。”
“什么？”胡茜又气又急，忍不住拔高音调，“你简直胡闹，那多好的亲事，你怎么能拒了？爹也太由着你了。”
“姐姐。”胡樱挥退下人，轻笑说，“卫家为什么娶你？不就为了等爹一死好发绝户财吗？就算如此，你在卫家又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