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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0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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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人◎

    太后并不是见不得这样的事,她自有成人之美,可偏偏这样的事是沈非衣和沈裴。

    两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她越是看着两人这般亲昵的行为,越是觉得碍眼,更觉得怒火中烧。

    太后捏紧了那鞭子,厉声道:“来人,把九公主给拉开。”

    闻言,沈非衣原本抓着沈裴的手立刻环住了他的脖颈,浮玉见势想要上前去,可偏偏见沈非衣这般模样又舍不得再上前去拉扯。

    落英和浮玉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些,两人走上前分别抓住了沈非衣的手腕作势要将她扯开。

    方才那一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沈非衣的手臂上已经浮起了一层晶透的水泡,落英刚一抓上去,沈非衣便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可落英哪里顾得了这些,连沈非衣的吸气声都没有听见。

    沈裴便直接反手扣住了落英的手腕,迫使她松开沈非衣的手臂。

    他掀起眸,轻描淡写的扫了落英一眼,却让她浑身发寒,落英仿若被针扎到了手似得猛地收回。

    见落英松开了沈非衣的手,沈裴这才轻柔的握着小姑娘的手腕,将覆在上头的那层薄纱掀起。

    沈非衣手腕上已经变得通红,甚至那沾染了红色的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水泡。

    沈裴只是在那红痕周遭轻轻碰了一下,沈非衣便咬着牙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疼”

    太后也不是真的想要用烫水泼沈非衣的,直到她泼出去后,这才意识到浮玉泡的茶用的是烫水。

    她懊悔的同时又觉得如此叫沈非衣吃点苦头倒也尚可,这会儿再瞧见沈非衣那手臂上通红,便又开始悔恨不已。

    可悔恨归悔恨,两人这般凑在一起又成何体统?!

    太后眉头拧起,再次给茯苓使眼色。茯苓从沈裴掀开了沈非衣的衣袖时,便下意识的去瞧太后,自然是捕捉到了她眼里的那抹悔意。

    这会儿再收到太后的眼色,自然也明白不可去强硬的拖拽沈非衣了,便俯下身来,语气恭敬又带着劝说:“九公主,你这手臂起了水泡,奴婢付您起来给您上药可好?”

    沈非衣自然知道茯苓是什么意思,闻言也不直接同茯苓说话,甚至转过身来,面对着太后跪着。

    “祖母,我可以起来,我也可以听话,但求求祖母不要这么惩罚哥哥,几鞭子下去,哥哥就会受不住的。”

    太后哪里不明白,这鞭子骨节分明,落下去衣物都绽裂开了,除非是她气的不行,她又怎会直接那鞭子罚沈裴。

    当时皇帝也是这般跪在他面前,仅仅是十个鞭子落下,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见太后面色依旧难看,盯着她和沈裴并未任何反应,沈非衣便又对这太后叩首,只是那额头还没落在地上,便被男人环住了腰,将她拦住了。

    沈裴扶着沈非衣肩,低声哄道:“哥哥没事,温温先起来跟着茯苓消肿,若是留下了疤便不好看了。”

    沈非衣并不应他,只是咬着下唇摇头。

    太后看着两人一来二去,心里的怒气一波接着一波,可看着沈裴背上的伤痕和沈非衣和手臂上的水泡,又觉得不忍。

    她面色极为难看,这就么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终究将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转过身去,语气十分僵硬,“还不快把九公主扶起来?”

    沈非衣见太后扔掉了鞭子,便连忙道谢,她想要也扶起沈裴,可又不曾听太后开口,便只好由着茯苓将她扶起,坐在了一旁的软椅上。

    浮玉在方才茯苓开口说要给沈非衣上药时,便立刻跑去拿药了,回来时,瞧见沈非衣已经坐下,便忙不迭的赶了过去。

    太后见沈非衣已经起身,沈裴依旧还贵在原地迟迟未动,便不耐烦道:“你也起来。”

    沈裴应了一声,“谢祖母。”也起了身,挨着沈非衣旁边落座。

    几个人在这寝宫待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而已,那房门从始至终都关的紧紧地,就连茯苓出去一趟,也不忘将门带上,倒像是太后生怕这事传出去似得。

    浮玉拿了两瓶药,见沈裴也坐下后,便吩咐幺儿接过药瓶给沈裴上药。

    太后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人,心里即便是万般燥气,如今也都得被自己逼着强行散去一半。

    她自己也清楚,若是事情未发生倒也可以挽救,可如今木已成舟,她无论生多大的的气也都是徒劳,改变不了什么。

    那呈上来的茶水这会儿也凉透了,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迫使自己冷静,而后看向沈非衣,淡淡道:“哀家给你那镯子,是你嫁人的体面。”

    沈非衣正咬着下唇忍着浮玉给她涂药时的刺痛,闻言眸子却是一凝,视线投过去时便带了不可置信,她吃惊的重复了一遍,“嫁人?”

    太后也对她的反应觉得可笑,她将茶盏重重叩在桌案上,语气不容置喙,“哀家已为你择好了夫婿,下个月你便嫁过去。”

    沈非衣十分不能理解,她蹙起眉头,“祖母我,”她刚想辩解,可刚开口,也觉得无力,便顿了顿,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不想嫁人”

    太后也不是没想过沈非衣会有这般回答,以她这个年纪,她自然能理解沈非衣这样的小姑娘对于情爱的憧憬和执念,可她只觉得实在可笑。

    她冷笑了一声,却是反问沈非衣,“怎么?你还想嫁给太子?你当真是不想要脸了?”

    这话说的十分难听,语气里还有不加掩饰的讥讽,叫沈非衣听得脸色一阵青白,

    见沈非衣垂下了脑袋,太后便不再继续奚落,沉了声音道:“哀家不管你们两个之前如何,打今儿起,你便给我老实呆在岁玉宫,哪也不准去,好好待嫁。”

    说罢,她又看向沈裴,语气更是冷了几个度,“沈裴,若叫哀家再见你进这岁玉宫一次,哀家绝不饶你。”说罢,她又警告道:“你若不想要这太子之位,尽管造次。”

    话说至此,沈非衣自然能懂太后的意思,她是想直接将她和沈裴彻底分开,断了两人的念想。

    太后这次甚至连她要嫁给谁也不说,只是警告她安分老实点。

    沈非衣也知道这是太后最后的让步,故此也识趣的不再开口,垂着眸子听候太后吩咐。

    她原本想着这几日先不去见沈裴,避过这个风头再说,却没想过自己竟是直接被禁足了。

    太后依着沈非衣并未罚沈裴本就心里烦躁,这会儿依次警告了两人后,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便不想再过多停留。

    可碍于沈裴还在上药,便并未动身,她看着坐在沈非衣旁边的男人,语气尽是不耐,催促道:“太子,这药回你宫中也能上得。”

    太后已经不加丝毫掩饰,直言开口要将沈裴轰走。

    沈裴向来识趣,闻言便抬手制止了幺儿,“把药给孤吧。”

    幺儿低声应下,然后将手中的白色瓷瓶放进了沈裴手中,她声音极低,倒像是怕生似得。

    沈裴站起身后,扯到了背部,他眉头不由自主的蹙起,稍微停顿了一下。

    沈非衣与沈裴离得近,自然是察觉到了沈裴的反应,便下意识的喊了他一声,还带着担忧,“哥哥?”

    太后当即便呛了沈非衣一句,“担心什么,不过一鞭子而已,死不了。”

    “”

    沈非衣知道太后正在气头上,便垂下了眸子,再也不开口了。

    亲眼看着沈裴走后,太后这才起身,走之前还不忘瞥沈非衣一眼,这一眼含的情绪便有些复杂。

    有失望,又无奈,还有些不忍心。

    她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下,回头看了浮玉一眼,“好生盯着九公主,若叫哀家听到什么风声,哀家唯你是问。”

    浮玉慌忙应下,而后上前亲自送走太后。

    待浮玉回来后,沈非衣已经从软椅上起身,坐在了妆台上,幺儿手里正拿着篦子为她梳发。

    浮玉撩开珠帘进来,看着沈非衣的背影,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她在公主府不是没见过她们家公主和太子的事,可却没想过会有这般暴露的一天,还这般叫人觉得可怕。

    看着她们公主哭成那般模样,她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泛酸,眼眶也湿润了。直到现在想起,也觉得心里堵着气,难受的紧。

    她扁了扁嘴角,好一番调整情绪,这才笑着走过去,柔声问沈非衣,“公主,可要奴婢吩咐人给您烧水?”

    闻言,沈非衣循声望去,迎上浮玉的视线后也笑了,她摇头道:“叫幺儿去吧,我有些话要问你。”

    沈非衣刚哭过,鼻尖和眼眶都是红的,即便是朝着浮玉笑,也瞧着颇有些我见犹怜。

    幺儿闻言便应了一声,连忙将手中的篦子递给了浮玉,自己提着裙侧出了寝宫。

    浮玉接过幺儿递过来的篦子,便走到沈非衣的后面给她梳着发,透过铜镜,沈非衣也瞧见浮玉眼眶泛着红,便不禁笑了一声,“怎的你也哭了?”

    被沈非衣看出来,浮玉颇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她扁了扁嘴角,却还是实话实说,“公主一哭奴婢也想哭”

    闻言,沈非衣默了须臾,却又笑出声来,她透过铜镜去瞧浮玉,抬手握住浮玉拿着篦子的手,指尖贴过浮玉的指缝,摸向她的虎口处。

    指腹传来的触感是生硬的,感觉像是受伤后结的疤。

    她便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既然被沈非衣摸到了,浮玉也没再想着躲,闻言便解释道:“这是奴婢——”

    话刚说,便听沈非衣咦了一声,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味道?”

    浮玉正好奇她怎么没闻到,一垂眼,便见铜镜里头的沈非衣,正抬手指向那窗棂。

    像是示意她打开窗户。

    浮玉即刻会意,便一边从沈非衣身后绕出来靠近窗户,一边笑着开口,“害,这不是前些日子奴婢给公主熏得香么,公主闻闻。”

    说着,她抬眸摸向窗棂地步,指尖勾上,“可是之前的味道?”

    话刚落,她便猛地将窗户拉开。

    拉开后,便瞧见那窗户边,幺儿趴上头,凑的极近,若是将窗户关上,那几乎是要贴在了窗纸上。

    她露出了半个脑袋,倒像是在偷听。

    浮玉吓的一抖,连忙后退两步。待缓过来后,她面色骤然冷了下来,问道:“幺儿,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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