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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0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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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裴当晚下的旨, 可他查出来的证据却是在第二日交给了太后。

    天刚亮,太后由着茯苓服侍起床,这门还没出, 沈裴的信便送了过来。

    约莫有一指宽的厚度,拆开来看,才发现是关乎祝繁科考舞弊泄题的罪证。

    祝繁自然也是一大早便被关押入的牢,也唯独只有他被关押了起来。

    太后翻看着那些罪证, 面色愈加凝重,最后啪的一声,将其拍在桌上, 吩咐即刻去翰林院依名单将人押来。

    祝繁那亲戚是翰林院待诏, 名叫徐则明, 是一个掌缮写、校勘的九品官, 身形瘦小,唇薄如叶,恐怕也是头一回这么见到太后,吓的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随同徐则明一通跪着的,还有另外三个人,皆是垂着头。

    太后在四人身上扫了一眼,面色冷极,后对着门外守着的王公公道:“大皇子还没来?”

    刚说完, 便见宫外有一青衣男子急匆匆的撩袍进了屋, 正是沈君晔。

    沈君晔一进来, 二话不说,便走到太后跟前跪了下来,“祖母。”

    太后见沈君晔进来跪在面前,冷笑了一声, 拿起手边的一沓信纸,朝着沈君晔迎面便砸了过去,“你自个儿看看!”

    “啪——”信纸叠成摞拍在脸上的响声并不太清脆,还有纸张摩擦的粗粝感。

    那一沓信纸落在沈君晔腿边时已经散了,他低头,捡起一张纸翻看,起初他还迟疑着,视线在那纸上慢吞吞的流连,少顷才快了些,连眉头也堆在了一起。

    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看完一张后又飞快的拿起另一张,而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逐一看完后,他才难以置信的看向太后,那纸被他攥在手里,因为用力那纸都出现了裂缝,“祖母,这些孙儿全都不知情啊!”

    太后只是冷眼看着沈君晔不言,沈君晔知太后不信他,便又解释道:“这祝繁舞弊孙儿确切不知情,且那殿试还是祖母钦点的状元,祝繁的才识祖母也见过,这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之所以今日叫沈君晔来,乃是因为这祝繁是沈君晔极为欣赏之人,更是在太后面前提拔多次。

    太后自然不蠢,她这位孙儿聪慧非常,若是当真欣赏一人,那应当是有些才华的,也定是他自己的人。

    且沈君晔这话说的的确不假,当日殿试祝繁出口成章,文采斐然,确实堪得上状元。

    见太后迟疑,沈君晔连忙又加把劲儿劝说,“祖母,今儿是您的寿辰,不易见血腥,此事又疑点重重,定不能因这只字片语便定下罪来,何不过了今日再议?”

    “疑点重重?”太后原本还在犹豫,却因这一番话又冷笑了起来,“那祝繁在奉城县可是有妻女的!如此欺瞒朝廷还想求娶公主,就是这一点,哀家就能直接将他处死!”

    一听处死,后面跪着的徐则明脸色一白,即刻慌了起来,连忙颤着声音道:“太后明鉴!太后明鉴啊!我那侄儿在奉城,确切是没有妻女的,此事——”

    “放肆!”太后眉眼当即一凛,视线扫过去时似乎夹着刀子,声音都带了冰霜,“哀家容你开口了?”

    沈君晔知道太后正在气头上,又见这人毫无眼力见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却又极快的被他压下,他转过身去对那门口守着的内侍使眼色,无声动了动唇——还不快把他拖出去?

    外头的内侍会意,连忙将徐则明拖拽了出去。

    再转过身来,沈君晔脸上又变成了紧张,他双手不安的捏在一起,“祖母,您看这徐大人都这么说,许是真的有人瞧状元折桂,想来讹一把,也并非不可能,此事万不可如此草率,还请祖母三思,待明日再议。”

    沈君晔这话倒是说的太后直发笑,“明日再议?你的意思是这大婚还继续下去?那你替非衣去跟祝繁成亲?!”

    闻言,沈君晔一噎,想好的措辞直接被太后卡进了嘴里,他缓了一下,才尴尬的笑道:“孙儿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是祖母的寿宴,孙儿并不想因此扫了祖母的雅兴。”

    “你今儿还不够扫哀家的兴吗?”太后冷笑。

    “”沈君晔终于开始有些紧张,他舔了舔唇,小心的问了句,“那祖母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见沈君晔如此,太后也收了怒气,倒是幽幽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沈君晔虽说自小在宫中长大,可他却是极为害怕这位祖母,父亲是祖母一手教出来的帝王,可惜却是个痴情种,那蕙嫔难产生下沈非衣后,父亲便随她一同去了。

    他知道祖母失望、痛心、怨恨,甚至不许让作为太子的沈裴立刻即位,就是为了能自己亲手教出一个无欲则刚的明君。

    他敬重祖母,故此时刻表现自己,想让祖母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成为了这几位皇子之中祖母最满意的一位。

    可他也始终都知道,祖母欣赏归欣赏,只要沈裴不死,他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成为皇帝。

    沈君晔忽然有些猜不准太后是什么意思,更不敢随意开口,斟酌好久才说了句,“皆由祖母定夺。”

    太后这才倦怠的阖上了眸子,慢吞吞的吐了一个字:斩。

    她不是傻子,她掌权如此之久,那罪证他一瞧便知是真的,若说那舞弊泄题还有待考究,可这奉城县的妻女则是板上钉钉之事。

    沈君晔如此这般说话,她实在不能赞同。

    将沈君晔撵走之后,还剩下三人,太后将三人连带着徐则明皆押入了牢中。

    祝繁被斩,这婚自然是结不成了,太后便叫人将这宫中的红菱和灯笼全都取下。

    茯苓便问:“太后,那今儿您的寿宴”

    她话虽没说完,但太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这劳什子寿宴,不过也罢,哀家又不是老的不能动了。”

    茯苓摇着头“哎”了一声,笑着上前为太后捏肩,“这尚书令都操办好了,宫宴也是晚上的,九公主这亲不能结可不是咱们的问题,这宫宴奴婢觉得,还是要办的。”

    太后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叹了口气,点点头,忽又想到了沈非衣,便问:“九公主那里可好?”

    茯苓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只能如实道来,“九公主一早听到了消息,便将自己关进屋里谁也不让进来,浮玉就在外头守着。”

    说罢,茯苓顿了顿问道:“太后可要去看看九公主?”

    太后自然是了解沈非衣的,性子别扭的很,只要是她不愿意的,谁都勉强不了。

    恐怕她也是真的中意这祝繁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将自己关起来。

    她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必了,让她自个儿冷静吧。”

    而这沈裴,正好是太后问了茯苓之后才去的岁玉宫。

    屋里。

    沈非衣的下巴被沈裴捏着,被迫迎上男人的视线,她看了沈裴许久,才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真的么?”

    祝繁真的有妻女了么?

    沈裴垂眸笑道:“哥哥骗过温温吗?”

    “”沈非衣咬了咬唇,“骗过,昨天还骗了。”

    “骗什么了?”沈裴问道。

    小姑娘看向他时眸子里泛着晶莹,似乎有委屈,还有埋怨,只是这一会儿,他尚不能猜出来这埋怨是对他还是对谁。

    沈非衣抿唇,迟疑片刻,才开口:“哥哥说要教我许久,可一次都没教过我,这不是骗子吗?”

    说到这她似乎似突然想起来了了什么,眸子突然睁大,“哥哥上次在马车上就在说祝繁并非好人,哥哥那个时候都知道了是不是?”

    “那哥哥知道了却不告诉我,这不也是骗我吗?!”

    说罢,沈非衣突然觉得更委屈了,然后又开始落泪,她拽下沈裴的手。

    “哥哥你这个骗子!你不光说了做不到,你还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说罢,然后将他的手推开,声音带着哭腔,“哥哥既然知道,却非要在我大婚的时候这般做,哥哥还要我日后如何嫁人?”

    “我嫁衣也试过了,整个郢都也都知道我今日要大婚,偏偏就在要成亲当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哥哥这么做有想过我吗?”

    沈非衣一边哭一边说,眼泪像珠子般一颗一颗的往下落,说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有些轻哑。

    沈裴便听着她说,由着她说,然后默默抬手将她的泪擦掉。

    她说你这么做我日后要如何嫁人,她还说你这么做有想过我吗?

    想啊,时刻都在想,日日夜夜都在想。

    沈裴在心里答道。

    “哥哥你说话啊!!”沈非衣哭的崩溃。

    沈裴看了眼沈非衣通红的眼眶和鼻尖,便笑问道:“温温要哥哥说什么?”

    他抬手轻柔的擦掉沈非衣额头哭出的一层薄汗,“是要哥哥说,哥哥不想温温嫁人要温温一辈子陪在哥哥身边呢。”

    他顿了一下,拉起沈非衣的手,指腹落在沈非衣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小姑娘的手背上落了几滴泪水,沈裴便轻轻拭掉,指腹瞬间便染上了湿润,“还是要哥哥说,对不起温温,哥哥食言了,哥哥将昨晚未做完的事补给你?”

    看着沈非衣咬着唇愣愣的看他,沈裴便凑近了一些,轻笑着哄问道,“嗯?要不要哥哥补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本来说今天两更,但是因为被人举报锁章了,心情不太好,所以只写了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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