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礼
摸底测试的考场借用了高二的教学楼，离得不算远，只隔着一个小花园。
开考前二十分钟，教室里的人开始动身前去考场，余杏也跟着起身，低头收拾考试用的文具。
方槐从桌子上拿了两根笔就算收拾好了，反倒是陈辉动作磨磨蹭蹭的。
余杏抱着文具和水杯刚出教室就被李清和叫住了脚步，有些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
李清和笑了笑说：“一起走吧？”
余杏不好意思拒绝，点了点头，跟在李清和的身后。
陈辉终于把东西拿齐，起身正准备叫方槐一起走时，却见方槐眼神盯着窗外。陈辉跟着抬眼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余杏和李清和一起离开的背影。
陈辉伸手在方槐眼前晃了晃，“去考试了，你发什么呆呢？”
方槐收回视线，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说：“太磨叽了你。”
“行吧。”
陈辉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跟着方槐一起起身去了考场。
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除了方位不同，外形上高度相似，连走廊外种的植物品种也相差无几。高二的教学楼对面是一条较宽的主路，一直延伸到学校新建的操场。路边种着的两排杨树是生长旺盛的季节，经过暴雨的洗礼，树叶越发青翠，有风吹过时哗哗作响，听起来十分悦耳。
余杏一路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路过的景物上，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许是察觉到了余杏的情绪，李清和半开玩笑似的出声：“其实不用太紧张，只不过是一次模拟测试，就当是练练手，提前熟悉一下流程。”
被人看穿了心思，余杏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李清和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到了教学楼时才发现各考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比他们还要提前一步到，监考老师拿着扫描仪，认真地按照流程为站在门口的学生检查。
李清和停下脚步，指了指二考场的牌，说：“我到了，考试加油啊。”
余杏也对他回以微笑。
三考场的门口同样站着长队，监考老师也加快了检查的速度，考场门口放着一个书桌用来放学生们不能带进去的东西。
余杏站在队伍最后面老老实实地排队，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她，进去找好自己的座位，余杏沉下心准备迎接考试。
考场的布局是六横排六竖排的位置，方槐的座号是九，而余杏的座号是十，两人正好是前后桌的位置。
队伍里只剩下几个人，方槐站在末尾，跟着队伍缓缓前进。开考前十分钟，所有考生进场完毕。
方槐进去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把笔往桌子上一放，靠着椅背等开考。
第一场是语文，余杏擅长的科目，拿到卷子的第一时间先把整张试卷的大概难度看了看，心里有了个底，写完考生信息就停下了笔。
等到哨声一响，余杏立马投入状态，开始认真作答。
卷子难度还行，余杏做的也很顺手，比预想中花费的时间要短。
考场里答题声沙沙，身后的做题声断断续续地响，余杏几乎能想象到方槐做题时为难的模样。语文一向是方槐的弱势科目，也是他宁肯写两张物理也不肯做一张语文卷子的“福报”。
余杏摇了摇头，摒弃杂念，开始检查自己前面不确定的答案。
监考老师在过道上来回巡视，偶尔驻足停留，看看学生的答题情况。
走到余杏身边时也同样停留了一小会儿，眼神落在她摊开的答题卡上，正好是写着作文的那一面。
余杏字体娟秀工整，整篇作文写下来没有一个错别字，排版也看着很舒服，监考老师看完了整篇作文，赞许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的铃声响过后，很快地就到了结束时间。
方槐跟着停笔，起身站立。面前的答题卡上，大题基本上都是零零散散地写了两三行，作文那一页情况还好，虽然不知道内容怎么样，好歹写了个满满当当的。
才从做语文题的折磨中脱离出来，方槐脸色黑得像是要滴出墨，不耐烦把笔往桌子上一放，开始等着收答题卡的老师过来。
考试完不用再回教室，交完答题卡，方槐径直出了教室。
没等余杏拿好东西，身后的学生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后面挤着前面，余杏在人堆里寸步难行，等她出了教室，方槐早已经不见人影。
余杏跟着人流慢慢地走，好在一楼走廊不长，空间很快就变得开阔。
才十一点半，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但是大部分人都朝着食堂走去。余杏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这是余杏第一次来食堂，离高三教学楼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食堂内里有三层，一楼是和二楼是学生食堂，三楼是教师专用。
一楼大多是一些粥饼之类，还有一些窗口是专为特殊民族的学生准备的，二楼主营就是各种面食。
这个时间段人还是少的，热闹的声音却不输平常。
在一楼时还不太吵闹，到了二楼，各种声音纷至沓来，喧嚣声不绝于耳。
余杏在北高时从来没见过这副场面。
找了个人不太多的窗口，点了一份番茄打卤面。
打饭的阿姨见余杏长得漂亮，气质文静，就算小姑娘一声不吭的也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余杏不能说话，频频跟打饭的阿姨点头致谢，阿姨一顿热情的招呼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食堂外面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从外面看像是大片的蓝色玻璃，从里面却是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余杏端着饭坐到了人少的角落，头顶的风扇不停地转动，呼呼作响。
食堂里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带着饭香，才待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余杏的身上已经沾上了些淡淡的味道。
余杏正准备低头吃饭，面前忽然落下一个餐盘，接着陈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槐哥快来，这里位置宽敞。”
陈辉坐在了余杏的对面，熟稔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方槐跟在他的后面，手里端着餐盘，眼见陈辉选了这里，也没说什么话，跟着坐到了余杏的对面。
余杏笑了笑，算是回应陈辉热情的招呼，然后就低头闷声吃着面。
“哎，可算是考完了一门。”陈辉感慨似的开口，然后看向余杏，说：“余杏考的怎么样啊？”
余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身边没有纸笔，陈辉也看不懂手势，一时间有些为难。
身旁方槐听到，抬起头看向余杏，脚下警告似的踢了陈辉一脚。
“吃个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陈辉这才觉察出自己的失言，生硬地转开话题，“哎呀，这盖浇饭挺好吃的哈哈、以前怎么没试过呢。”
一时间，三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各自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半道儿，陈辉又朝着方槐开口问道：“槐哥，燕少群晚上约着打篮球去不去，就是放学的时候，在老操场。”
“去。”
方槐没拒绝。
“行，那我一会儿就去告诉他。”
然后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不过基本上大半的话题都是陈辉先开口，方槐跟着回答两句，话里提到的人都是余杏没听过的。
方槐很喜欢打篮球，余杏也凑巧见过几次。
就在一中的老操场上。
一中的老操场时间久远，但是胜在面积大，占据着学校西南角的位置。
一墙之隔的旁边就是庆安路，很偶尔的一次机会，余杏从书店出来，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一中。
然后在一墙之隔的人行道上，余杏看到操场上跳跃的人影。
矫健的身姿突破几个人的阻防，一个利落干脆的扣球拿下了最后获胜的关键赛点。
隔着碍眼的围栏，也难以阻挡墙内的欢呼声。
余杏低头加快了吃面的速度，才吃了不到半碗，余杏已经感觉到有些饱了。
见余杏停下筷子，陈辉惊讶地开口：“才吃这么点？”
余杏点了点头。
方槐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没吭声，
陈辉咋舌，“难怪长这么瘦！”
余杏吃的差不多了起身跟两人道别。
方槐看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陈辉也跟着说了声拜拜。
余杏走后没多久，两人也结束了今天的午餐。还完碗筷就出了餐厅，一股新风吹来，带着清新的空气。
陈辉拎起袖口闻了闻，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成为了一股新的独特的气味。
“餐厅这味道，闻了两年都闻不惯。”
方槐说：“等等再感慨，这味儿你还得再闻一年。”
若有若无的味道萦绕在方槐的鼻尖，确实不太好闻。
两人中途转道去了趟超市，陈辉扒着冰柜拿了瓶饮料，方槐还是老样子，拿了瓶冰矿泉水，他不太喜欢那些甜腻腻的味道。
方槐拿着水去付款时，眼神忽然瞥见冰柜上层放的酸奶，在结账前又去拿了瓶酸奶，草莓味儿的，最后一并付了钱。
陈辉瞪着眼睛，稀奇地看向他，试探着问：“哥，你……改口味儿了？”
“没。”
方槐的回答言简意赅，带着极其鲜明的个人特色。
“那你……”
“少放屁。”
陈辉啧了声，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方槐。
两人回来时班里正热闹，几个人在前面追着打闹，动作太大时碰着旁边的桌子猛地摇晃作响。前面围成一圈正紧张对答案的人十分不满，大声呵斥也制止不了，打闹声伴随着几人错了题时的大声懊恼，一时间班里有些闹闹哄哄的。
下午的一场是数学，是余杏稍微有些薄弱的科目。一回到教室，余杏就把自己以往做过的错题拿出来看看，再复习两眼，希望下午能发挥的好点。
方槐走过来把酸奶放到了余杏的面前。
余杏有些不解的抬头。
“作为我给你的回礼，不用拒绝。”
方槐语气平淡，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