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继妹
方槐冷不丁出声，吓了余杏一跳。
看着她受惊一般猛的抬头，方槐觉得好笑，下意识想勾起唇角时不小心扯了一下伤口，表情立马变得难看。
余杏没看到，只觉着方槐表情有些不耐烦。
“这是……王婶给你收拾的，你看看。”
余杏遵照着着余文娴的嘱咐，将放书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方槐接过来看了看，里面放着的是几件他的干净衣服和钱包，正好是他现在需要的。
父子俩不是第一次吵架，以往激烈的争执过后两人都会较劲似的冷战，只是方槐更倔，一离开就是半个多月不着家。方正山虽然气性大，但是余文娴总要想着法儿的缓和父子两人的关系，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余文娴也清楚，方槐并不怎么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嫌恶，因此只能假借着王婶的名义提供帮助。
“谢了。”
伸手拿东西时，方槐指尖碰到了余杏的手背，不到片刻的时间，方槐就缩回了手。
感受到指尖微凉的触感，方槐并没有说什么，顺手就把东西塞回了抽屉。
余杏点头示意时，方槐已经转了回去。
下了早读，班里住校的同学七七八八的结伴去食堂，余杏想起来方槐大概率也是没吃早饭，正准备问一下时，方槐却从抽屉里拉出包站了起来。
前排陈辉睡的正熟，方槐踢了一脚他的凳子，陈辉这才迷迷糊糊胡地醒了过来。
陈辉才醒过来，脑子还不太清醒，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向方槐，他脸上胡乱地印着几条红印，看起来困得要命。
“走。”方槐下巴点了点窗外。
陈辉迟缓的脑子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伸了个懒腰，起身爽快应答，“行。”
方槐的座位在里面靠窗，余杏的书箱摆过来后，身后的空间就略显拥挤，尤其是两个款式差不多一样的书箱。好在方槐身高腿长，跨过去时也方便，没等余杏给他让空间，方槐已经出了座位。
陈辉见状也很快跟了上去，打了个哈欠，一边走路一边伸手揉着发涩的眼睛。
方槐看了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昨天晚上又通宵了？”
“还不是朱正行那个傻逼，半夜揪着我跟他一块儿打游戏。失恋就失恋呗，逮着别人霍霍算个什么劲儿。”陈辉提起来这件事就来火儿，对着方槐一顿诉苦，“你是不知道那傻逼抱着酒瓶哭的样子有多狼狈，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陈辉啧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不过也难怪，从初中追到高中的女神，这才谈了多长时间，一个月？还是两个多月就被甩了，搁谁身上不难受。”
那个女生方槐也有印象，以前一起吃饭时见过几面，很有个性，长得也漂亮，属于那种极富攻击性的美人。一双眼睛跟长了双钩子似的，勾魂夺魄却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性，和朱正行那种愣头小子确实不搭。
“性格不合适，也算给他个教训。”
洗手间里没什么人，方槐把衣服搭到肩膀上，拧开水龙头撩了捧水扑到脸上，冰凉的自来水接触皮肤的瞬间足以让人清醒。身旁陈辉还在念叨：“性格啊，性格确实不合适。要我说，找女朋友就得找性格温温柔柔，又贴心又细致的女生。”
“要我说啊，余杏这样的最招人喜欢，长得漂亮不说，性格也好。”
闻言，方槐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抬手脱掉了上身的衣服，顺手丢了过去。
“你才跟她认识几天就知道了？”
陈辉;“……”
“我怎么总觉着你对人余杏有意见呢？”
“没，你想多了。”
方槐穿上t恤，正低头就着水龙头洗手，想也不想就直截了当地回答。
他对余杏确实算不上讨厌，也算不上喜欢。如果她不是余文娴的女儿，如果没有八岁时的那场意外，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方槐低头用水慢条斯理地冲洗着双手，连指缝也认真地冲刷了几遍。
“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开学第一天就把人那么粗暴的拽了出去。昨天就有人猜你俩之前是不是有梁子。”陈辉忽然凑近，声音降低，表情神秘兮兮地对方槐说:“你就老实跟我说呗，是不是你俩真的有啥过……”
陈辉一个节字还没说出口，方槐就直接截住了他的话题，“她是余文娴的女儿。”
方槐口气不温不热的，陈辉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继母的女儿？那个便宜妹妹？”由于太过惊讶，陈辉语调都下意识地提高。
“我可没承认她是我继母。”
方槐睨了他一眼，陈辉立马闭上嘴，手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比了个ok的手势。
不过余杏的身份也够让他惊讶的，以前他只知道方槐父亲娶了个新老婆，也给方槐带来个便宜妹妹，没想到竟然是余杏，也难怪方槐对她那个态度。
有关方槐家里的事情他也是知之甚少，只听了个皮毛，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
无非就是方槐父亲在方槐母亲去世后，两个月之内就娶了新妻，方槐和他爹的关系也因此恶化。在他的记忆里，从初中到高中，他只见过方槐父亲一面。任谁都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儒雅谦和的男人能做出这种事。
了解了这些事情，陈辉越看方槐越发觉得怜爱，目光都不自觉地放的柔和了许多。
方槐不知道陈辉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突然觉得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嫌弃地开口：“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恶心。”
陈辉：“……”
得，还是这副死样子。
等方槐收拾好后，两人直接回了教室。
去吃饭的同学也都回来的差不多了，此时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的时间，有些玩的好的同学索性围在一起说笑，陈辉刚进去就被拉到了小团体里听八卦，好不热闹。
方槐对这种事情一向没什么兴趣，其他人也不想自己正讲在兴头上时，冷不丁地瞅见一张冷淡的脸，太打扰兴致。
陈辉不在，最后两排反倒成了最安静的地方。
余杏正坐在位置上埋头写作业，别在耳后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搭在肩膀上，偶尔随着她写字的动作滑下来几丝。今早天气依旧阴沉，厚重的云层阻挡了阳光，空气里带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感，朦胧的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打在她脸上，更加柔和了她秀丽的轮廓。
注意到方槐回来了，余杏主动给他让了位置。
方槐低声说了句谢谢。
方槐靠近时，身上还带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其中夹杂着几丝淡淡的熏香味，太过吸引注意力。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余杏攥紧笔杆，压着唇角点了点头。
方槐昨天晚上没睡好，眼底都熬出了红血丝，但是不知怎么，趴在桌子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余杏刻意留意着方槐的动静，这边有什么动作她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出来。
方槐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时，她的目光就分过来的多一些，不经意间看见了他嘴角的淤青。
就在唇角周围，小小的一块，不是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联想到昨天的事情，余杏心头一跳，莫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