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长个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袁理就罚唐霓拿着书到教室外面去读。
旷课被罚。
唐霓有心理准备，非常自觉的拿了语文书，按照饶静雪说的规律，今天上文言文，所以她在站楼道里背《赤壁赋》。
袁理站门口，透过琥珀色眼镜巡视着教室，耳朵却一字不落的将唐霓的背诵尽收。
因为她背到最后一句，袁理的眼睛扫了眼她合上的书。
进而走来。
唐霓乖巧站着，等待发落。
“昨天为什么早退？”毫无悬念的问题。
唐霓低头做出愧疚的样子。
昨天本来想请假，可她一时间想不到理由，又担心袁理打电话给张君和，这样她就走不掉了，所以来了个先斩后奏。
今早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理由，“肚子疼，回家换衣服。”
这两个看起来不相干的理由加一起，就是女生的万能理由。
果然，袁理铁青着一张脸，最后严厉说道：“下次注意，进去吧。”
唐霓拿着书进了教室，班上同学齐刷刷地看向她，她倒没什么感觉，只是饶静雪的眼神……
一直到课间，二人一起去接水。
“你昨天干嘛旷晚修？”饶静雪急忙问道，也不等唐霓回家，她又说道：“你知不知昨天你和谢云非一起离开，学校关于你们两个的传闻都被坐实了。”
“什么传闻？”
饶静雪惊讶道：“你不知道？学校都在传你们……在一起了，昨晚一起约会。”
“……”
唐霓眨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喜欢谢云非的女生那么多，干嘛传我？……不会吧，情书的事传出去了？”
“有可能，不过这不是关键，”饶静雪分析道：“关键是你们这座位，嗯……你不知道，之前我们班有一个叫徐茜的女生，她跟谢云非同桌，然后她就一直坐里面，谢云非喜欢坐外面。”
“我也喜欢坐外面。”唐霓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指着自己，“谢云非……？”
饶静雪也是一脸迷惑，“倒没看出来，不过他对女生都那样，对你都算好的了，不过你昨晚为什么不上晚修？”
原本她觉得没必要瞒着饶静雪，可听她这么说，唐霓只好含糊道：“熬夜看比赛了。”
“在家啊？”饶静雪表情有点夸张，“牛掰！。”
唐霓点头，“我爸回老家看我爷爷奶奶，我妈昨晚有个学术交流会，他们都不在。”
“啧啧啧，原来早有计划，我说你怎么这么大胆，”饶静雪拧上水龙头，“不过袁理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唐霓自信道：“我们家一般不翻旧账，我爸明天才回来，我妈这几天都很忙，等她回来我基本都睡了。”
饶静雪一脸羡慕，“旷课都没事，袁理可栽你手里了，他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唐霓抿了下嘴唇，“也不是啦，要看明天月考的成绩……我猜应该会放一起挨收拾吧。”
“唐霓……”
“嗯。”唐霓看着饶静雪犹犹豫豫，“有事？”
饶静雪一脸难为情，“我想跟你借钱。……还是上次的事，我妈砸了我的手机，我修了一下，勉强用了一段时间，昨晚彻底坏了，可是我又……”
她还没说完，唐霓就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够我再帮你想办法。”
唐霓回到座位，想了下，低声问谢云非：“班主任干嘛只罚我不罚你？”
谢云非狐疑地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语气松散，“我请假了。”
什么！？
她还以为他也旷课，没想到……啊啊啊啊啊！
太不讲武德了。
-
唐霓回家，见唐知柏和张君和在整理土特产，立刻喜笑颜开地凑上去，“爸爸，这些都是奶奶给我们的竹笋吗？”
“对，霓霓，你想不想吃，我去给你炒一个。”
唐霓添了下嘴唇，“那就炒一个。”
张君和嗔了她一眼，“这么高兴，是不是有好消息？”
唐霓藏不住事，立刻点头，“妈，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进步了一百分。”
“太棒了，”唐知柏满口夸赞，“爸爸还说每次进步二十分，你这一次就进步一百分，太厉害了，我闺女就是聪明。”
张君和笑着说道：“霓霓这次考的不错，但是不能松懈，快去写作业吧，竹笋炒好了叫你。”
唐霓笑眯眯地点头，哼着歌儿回卧室，“我爱学习~我要好好学习~我要好好写作业~我爱写作业……”
唐知柏笑着清理竹笋，自言自语道：“考的真不错，霓霓太聪明了……”
张君和却没那么高兴，她一早就知道唐霓的成绩，虽然也开心她进步了一百分，可她的成绩跟附中的学生相比，还是很差，再加上她刚考完试就旷课……
“老唐，你别惯着她，以她现在成绩进步一百分很容易，那不过是基础分，”张君和将切菜板拿出来，“攻坚战现在才开始，后面得分会越来越难，我担心她稍微有点进步就飘了。”
“我知道，但是成绩进步了，该鼓励就得鼓励。”
唐霓听着“当当当”切菜的声音，虽然有爸妈的唠叨，不过听的不真切，她也不在意，拿出作业。
第一次觉得写作业是一件快乐的事。
张君和抱臂，“我跟你说，霓霓旷课的事不能就这么含糊过去，必须搞清楚。”
“她去玩赛车了。”
唐知柏开火倒油，冷油下蒜瓣，炸出油香再将切片的笋放进去，“少点辣椒，免得长痘痘。”
张君和又将手里的干辣椒装进调料盒里，“你怎么知道？她说的？”
“没有，”唐知柏看了眼女儿卧室，“前几天霓霓一直念叨的f1方程式在比赛，咱女儿要喜欢一样东西，会轻易丢手？而且她没零花钱了，我估计是去玩卡丁车了，那项娱乐费钱。”
“你确定吗？去玩赛车？”
“霓霓以前一般攒两个星期零花钱就会去玩一次卡丁车，”唐知柏关火，从张君和手里接过瓷盘，“她转学后没去玩过，我给她留的零花钱一直都放抽屉里，现在全没了。”
“你还真了解你亲闺女。”
张君和倒是放心不小，她一直担心女儿早恋，可一想到女儿旷课跑去玩卡丁车，又烦起来，“别再给她零花钱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泄气。”
唐知柏摆盘，又切了片柠檬，“她这个年纪，身上不带零花钱，和同学走在一起，她会自卑的，放心，我有分寸。”
“我觉得从根上断了最好，别留余地，”
“霓霓，”唐知柏将菜端上桌，“快尝尝爸爸给你炒的新鲜竹笋。”
张君和皱着鼻子，“你们爷俩吃吧，我写点东西。”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饶静雪的话，唐霓发现教学楼上楼的时候，别的班的同学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一回教室，唐霓就闷头刷题，她以为的很努力在附中是常态，她月考的进步在附中是吊车尾，在高二七班是拖后腿。
不过唐霓并不气馁。相反，一百分的进步让她信心十足。
现在再回头看开学考的那套卷子，发现也并不是很难懂。
要说开学那套卷子，唐霓都没好意思承认自己当时连题目都看不懂。
林奕的学习笔记她借了有段时间，抄着抄着就自己总结出规律，现在基本是周五借，利用周末两天跟自己的笔记对比，翻一下自己漏掉的知识点，查漏补缺。
林奕是真的很优秀，长得漂亮，学习认真，成绩前茅。
不愧是唐霓投票选出来的校花。
之后贴吧里又发起过几次校花投选，每次都是唐霓高票当选，唐霓只是偶尔听到，没心思再管。
她依旧马不停蹄地补课，终于不用每天写作业写到十二点。
家庭辅导老师是个大学生，因为要准备毕业论文，给张君和说了之后就没再来，唐霓也不再需要家教来辅导写作业。
她现在已经能跟上附中的进度，一般作业都能按时完成，不会做的也是各类辅导练习册上的题。
唐霓会直接给补习班的老师发照片，张君和说她购买的套餐里包括了这些，要是时间太晚，她就给同学发。
偶尔抽空看一场赛车比赛都能激动到半夜睡着了之后踢被子。
天气转凉，香樟树叶子外圈卷黄，中心嫩黄，带来晚秋的风，零落一地。
唐霓踩着树叶，吸着鼻子进了教室，坐下之后又打了两个喷嚏。
“感冒了？”
饶静雪收作业，顺便将错题本留下。
唐霓在桌框里找卫生纸，忽然又摸到一张卡片状的信封，哦……他们又换座位了，又换到了门口这边。
这次，唐霓坐里面。
好像自从他们换到中间，换到靠窗户的那边，就没有再收到礼物或者情书，然后到门口，就又……
两人座位在最后一排，从后门放礼物确实方便。
唐霓不动声色，摸到卫生纸，擤了鼻涕，又吸了吸鼻子。
“感冒挺严重啊。”
“嗯，昨晚看比赛，晚上梦到在开车，在弯道把被子踢到地上去了。”
饶静雪撇嘴，“踢被子是在长个，你都一米七了，还长啊。”
“我没有一米七。”
唐霓有气无力，瞥了眼从后门进来的谢云非，冲着饶静雪使眼色，后者会意，立刻站起来。
谢云非本来要落座，看到唐霓站起来，立刻让开，擦着肩膀出去，“是有一米七了。”
唐霓回头，“没有。”
二人借着送练习册一起下楼。
“静雪，我桌框里好像又有谢云非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