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土狗」
“我听楚心说你这是搜救犬，是真的吗？我记得咱a国领养搜救犬是很有难度的啊，按理说是有钱人才会做的事情。”
“你觉得我儿子表现怎么样？”
“当然是这个了。”
黄金竖起了大拇指：
“简直成精了。”
“那你觉得他有当搜救犬的实力吗？”
“那可不，天底下有几条狗像他这般聪明？”
“那他就是搜救犬！”
老人自豪的说着。
黄金明白了，合着这搜救犬并非官方，而是老人自己训练出来的。
黄金来了兴趣，问道：
“老爷子有什么特殊的训狗方法不成？”
“你想学？”
“是的，我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手艺。”
“没那么厉害，但你要是想学的话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
反正我就是平时多跟它说说话，然后经常让它做一些事情。
如果它做了我喜欢的事，做对了，就给它一点奖励。
久而久之，它便渐渐的能听懂一些我的要求了。”
“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哈哈哈，这方面不是那么简单的，等你养了狗，而且愿意花时间和对方玩耍相处就明白了。”
“希望我能有那个天赋吧。”
叹气，然后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尤其是说到土狗问题的时候，黄老爷子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他说：
“我喜欢土狗，跟我挺配的，也不贵，俗话说的好，龙配凤，山鸡配土狗。”
“前者我听过，后者倒是没有。”
“我编的，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但实际上，我觉得山鸡是配不上土狗的。”
“为什么？”
“你想啊，山鸡有多少优点，土狗又有多少？
首先，土狗不挑食好养活对吧？而且还懂规矩、懂事，更是能帮主人家看家护院。
不嫌家贫，任劳任怨，也不丑，价格还便宜。
你说世上到哪去找这种好狗？
就这些优点，山鸡有吗？
那玩意除了能炖汤还能干啥？”
“但那玩意儿补啊，山鸡肉好像还挺贵的，而且挺少见。”
“是啊……感情有时候敌不过利益，新鲜感在某些人眼里就非得那么重要。”
“额……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咱不是在聊土狗吗？”
“是，也不是。”
老爷子只是在笑，但笑的并不纯粹。
他不知怎的，开始了聊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家一开始是种地的，我小时候也种地，那时也没个什么好志向，就想着能吃饱饭，娶个媳妇，过上好日子。
平平安安就好。
但后来村里的风气变了，大伙儿说种地不挣钱，年轻人也都去城里打工了。
因为所有年轻人都去了，留下来的年轻人反而被人说没脑子，图安逸。
所以我也就跟着去了。
开始的时候做过饭店的服务员，但因为从小没上过几年学，菜单上的好多字都看不懂。
就被安排去打扫卫生了。
但因为不小心撞见了老板和他的情人在厕所偷情，所以事后就被开了。”
“开了？不应该啊。”
黄金不解：
“按理说老板不该给你封口费让你别乱说吗？”
“正常情况是这样，老板也的确给我加了几块钱的工资，算是封口费。
可问题在于最后他和情人的事还是暴露了。
导致老板娘直接闹到了店里。
事后老板以为是我告的密，就把我给开了。
我拼了命的解释，可他却根本不信。
还说什么：
〔我早就看你这个乡下来的不顺眼了，也就你这种死穷鬼喜欢打小报告，没素质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城里人的恶意。”
“只是运气不好吧，个体不能代表全部。”
“但即便只占少数，在城市里待的久了，久而久之也能遇到不少这类人。
这还是在当时的背景下。
我记得那时的国家口号是：农民万岁，劳动光荣。”
“现在这类人应该少了。”
“是少了，却仍有不少，而且更会伪装了。”
“咱还是聊聊那之后的事吧老爷子，不快乐的事就随他过去好了。
从饭店离职之后呢？你又干什么去了。”
“我想想……哦……那时候我还挺年轻，有膀子力气，就去矿场干了十年。
但那之后身体就出了各种各样的毛病，再加上活太累，所以后来被迫辞职了。
那之后又去了工地，工地还好，活轻松很多。
而且工地和矿洞的工作氛围一样，因为大家都是底层人，所以相处起来倒也相安无事，不存在谁歧视谁的情况。
就是最后一年老板跑路了有点难受。
那一年算是彻底白干了。
虽说最后政府下场帮忙了。
但那老板却移民国外去了，政府也没法子。
再加上当地的财政不景气，媒体也不太愿意报道这事，所以咱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当时是建国初期嘛，啥事都有，这不奇怪。”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换了个工地呗，又接着干，这次的老板还好，是个好人，没拖欠过我们工资。
我在那老板手头干了整整二十年，但后来还是走了。
原因是年纪大了，身体渐渐跟不上，老板亲自把我劝退了。
他是个好人，结账的时候多给了我两万。
而且之后的扫大街工作也是他帮我找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平时和我很聊得来的保安老弟是他爸。
我说他怎么这么照顾我呢。
至于再后来……也就一直在干清洁工了。
直到后来的丧尸爆发，也就是现在。”
黄老爷子的一生差不多就是如此。
但他并没有提及自己过世的儿子和离婚的妻子，看来是不想提。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a国正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需要大量能吃苦的工人建设城市。
而黄老爷子毫无疑问就是那时官方媒体所赞扬的“建国功臣。”
所谓的“最美劳动者”。
他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建设祖国上。
——
“小伙子，你喜欢土狗吗？”老人望向黄金。
“喜欢啊，土狗性价比极好，哪有讨厌的道理？”
“是啊，土狗老实勤奋，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毫无疑问是很不错的狗。”
老人的欣慰的点了点头。
又道：
“所以我特别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很多人反而看不起土狗，且一个劲的表现出外国狗高人一等的风气呢？”
“还是有不少人喜欢土狗的。”
“可市场的狗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说句再直白点的，你见过有几个有钱人养土狗的？
可能有，但绝对不会多。”
“大概……只是图个新鲜感吧。”
“但即便是新鲜感也足以伤人了。”
“……”
老人说着，喝了一口茶。
随后，他望着黄金，笑问道：
“小伙子，你觉得我，或者我们这种人是什么？”
“什么？”
“是土狗啊，咱们不是一直在聊狗的事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