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始乱终弃
经过一天一夜的认真考虑，唐清霜痛定思痛，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
他要开始争分夺秒、日以继夜的修炼，不求超过晏玉，至少也得让他有那么一些自保的能力吧。
在这鬼地方继续待下去，他不得处处都倚仗晏玉的灵力。
狐狸精一直对他诸多嫌弃，经过昨晚那一遭现在看起来似乎对他厌恶更甚，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上几个明晃晃的大字——“禁止唐清霜靠近”。
因而在他恢复力气的这个期间，晏玉除了偶尔会带一些吃的进来，其余时候都在外打坐练功。
这狗比练就练罢，也不说走远些。
让唐清霜每每在洞内望着晏玉笔直挺拔的背影咬牙切齿，他很难不怀疑晏玉此举是在故意跟他对着干。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灵力充沛是真的神清气爽。
念在自己这回也算是占了些便宜的份上，他勉强就不再追究晏玉以下犯上、毫无人性的行为了。
唐清霜只躺了大概一个白日的功夫，约莫傍晚就能下地随意走动。
经他一天仔细观察，晏玉除了早上、中午的时候会进来看他死没死，其余时候一直坐在石墩上屁股都没挪过地，跟个石雕一样。
他也不知道狐狸精在那修的是哪门子邪功。
然而晏玉境界突破的越快，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便越深，他能在晏玉手里留得个全尸的几率就越小。
天色一沉下来，唐清霜站在洞口正要走，就看到石墩上跟个雕塑一样的背影晃了晃，随后他就同回头的晏玉目光相对。
黑天半夜的，虽然修士夜视视力不错，但离得这几十丈远要看清晏玉的表情还是有些勉强。
他在原地站着没动，看着晏玉跳下石墩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已经这个时辰了，师兄何不再歇息一会儿？”这话说得有点歧义。
明知晏玉失忆，可能只是单纯地关心他而已，但经昨晚一遭唐清霜还是觉得晏玉是在故意无形讽刺他。
“受困于此这些天，我难得状态不错，连师弟你都在认真修炼找寻离开的办法，我又怎么能在此坐以待毙。”
不是卷吗？他也卷，看谁卷得过谁。
“都这么久了，师兄还没有习惯吗？”晏玉无动于衷地瞟了他一眼。
“师兄分明催动不了灵力不是吗？如果非要强行修炼，只会加聚此地侵蚀灵力的速度，不出几日师兄便又会变回昨日那番模样。”
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无妄之地专门用来惩戒犯错的弟子，一切术法在此地皆会失去效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身处其中的修行者催动不了灵力。
唐清霜想着想着突然抬起眼皮，目光钉在晏玉脸上，问：“那你呢？你应该不受此地影响吧。”
狐狸精既然灵力不受制，想必其他也不会受限制才对。
一听他说，晏玉默不作声，沉寂了几近一分钟的功夫，才缓缓开口：“不错。但我离不开这里。”
“早前我便尝试过想要离开，但此地总有一股莫名的屏障，挡在我前后左右，然而我破不开也就与师兄无异。”
“早前？”唐清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是早都准备好自己偷着跑了，然后把我一个人撇在这儿吗？晏玉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哪怕不是你道侣，也是你师兄吧。”
实在不能怪他想得太多，毕竟他之所以会掉下来也是因为晏玉非得拉他当垫背的。
哪怕失忆了，依然百般嫌弃，甚至贬低得他一无是处，但又一想，真要换做他是晏玉，说不定他也早撇下这个毫无优点的道侣自己跑了。
呸呸！狐狸精受伤那些天不还是他寸步不离地守着！
他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师兄为何总是不信我。”晏玉狐疑地扫了他一回。
“我怎么可能撇下师兄独自离去。从我们坠落此地至今，师兄言行不一，不论师兄你说了什么我都全权相信，可你对我有过一分信任吗？我们这种关系真的可以称之为道侣吗？我就想知道师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都是因为你现在失忆了啊！
如今说得一派正义凛然、问心无愧，只怕日后一天你恢复记忆，可就不是现在这副嘴脸了！
唐清霜也不想每天胆战心惊，他自然清楚现在的晏玉即使对他心怀不满，也断不会做出抛弃他单飞的缺德行为。
但谁又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无妄之地这鬼地方荒无人烟，难道不正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他修为境界不及晏玉，又处处受制于无妄之地的环境影响，晏玉真想要动手杀他，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更何况这里还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去处。
真在这儿把他送上西天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查到晏玉头上，他能不怕吗？
“我失去的那些记忆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如今师兄还要处处向我隐瞒吗？我们是道侣，我就连这些事实都无权知晓吗？”
晏玉步步紧逼，大有不问出结果不罢休的架势。
唐清霜真是服了，怎么都到了这种时候，狐狸精对他随口编的那套说法依旧深信不疑，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你真的想知道吗？”唐清霜故意做出一副煞有介意的模样。
“我不愿将事实讲与你，也是为了维持我两现在还算和谐的关系而已，哪怕我两可能一刀两断，如此你也还想知道你失去的那段记忆吗？”
晏玉甚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
好样的，他在晏玉眼里真就这么不值一提，都不需要其犹豫一下的。
唐清霜站直了，脚向后一退，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随后说：“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我一开始说的那般感情深厚。”
“你也根本不喜欢我，甚至一度厌恶我到看见就不惜恶语相向的地步，是我一味的要纠缠于你。”
晏玉表情震惊，似是不能相信他口中所说。
为什么这副表情，自己心里究竟有多厌恶他，自己不是清楚的很吗？怎么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真能装啊！
无视晏玉夸张的表情，唐清霜酝酿了一下感情，“当初确实是你追求我，希望我与你结为道侣，可后来我才发现，你只是为了利用我勘破你的无情道。”
“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在我们结为道侣后不久，你无情道有所成就，随后就想与我解除关系，是我百般纠缠，非要抓着你不放，我不相信你真的只是为了勘破无情道才与我在一起，可事实就是你根本一点也不在乎我。”
“我害怕，你这么厌恶我，如果真的抛弃我离去我该怎么办，剩我一个人只会死在这鬼地方。”
情至深处，唐清霜还挤了两滴眼泪出来以示尊重。
晏玉见状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辩驳，可到底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看来这狐狸精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点数的，像他这种撇下自己动弹不得的道侣自己去修炼的白眼狼，会做出这种事情不奇怪吧！
即便刚才他说的这些都是编的。
“师兄的意思，我的金丹期……”晏玉声音一顿，话到一半便没了。
无情道修炼不易，需拿得起、放得下，经历过其中苦楚方才能够勘破奥秘，从而突破新的境界。
更何况他还是几百年间唯一个如此年轻的金丹期修士。
见晏玉说不出话了，唐清霜趁热打铁：“当初是你信誓旦旦向我承诺我俩结为道侣以后，你必一心一意不离不弃，我见你这般痴心才答应的，可谁想到这竟只是你勘破无情道的手段而已。”
“你嫌我对你没有半分信任，可你让我如何能够信任你。”
哪怕他事先预料到晏玉这个傻白甜可能对他说的深信不疑，但等这么荒唐的说辞一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心虚得不行。
结果晏玉不但信了，甚至于“悔不当初”。
那模样、那架势，唐清霜站着都害怕晏玉一会儿突然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来赔罪。